我脸色发白,差点晕倒。
“后悔还来得及。”阿姨慎重地看着我。
“不。”二百五十万,今天已是最后期限了,我岂能后悔?
于是大志载我来到一家饭店门口,他把我推进了电梯,又把我推进一个房间,丝毫不让我有迟疑、后悔的机会。
房间里有一个男人背对着门,坐在床上打电话。我呆立在门口不知如何是好,好想夺门而出,但外面有大志守着,他一定会把我抓回来,说不定还会把我毒打一顿,再丢进房间让那个男人蹂躏。
我想象着眼前那个男人赤条条趴在我身上的模样,嗯心和恐惧在我心里升起,我浑身颤抖!
我开始后悔了,我怎么会愚蠢到以为自己受得了这个?
我不要!
这时那个男人合上手机盖子,转过身来。他如死鱼般的眼睛色迷迷地在我脸上身上来回扫视,然后点点头满意地笑了,他凑近问:
“小姐叫什么名字啊?”天啊,他的牙齿全是镶金的,嘴巴里还传出一股槟榔的味道,我好不容易才压住想吐的感觉。
“我叫……花花。”我连退三步,随便编了一个名字。
“花花?好,就像你的人一样。来吧,我时间不多,把衣服脱了吧!”
说完,就走过去将窗帘拉起来,并转过身把上衣脱掉。我一时呆住了,他的上半身全部布满了刺青。
“快把衣服脱掉,还是你要我帮你脱?也好,这样更有气氛。过来吧!”他向我逼近,我惊慌地步步后退,直到背抵住墙壁,我已无路可退。
他扯住我的头发使我的脸向后仰,嘴巴硬亲了下来。我不顾头皮的疼痛,左右转动企图闪躲他,冷不防地,我被甩了一个大耳光!
我在嘴里尝到血的味道,脸颊一片辛辣,我愣住了!
“干!臭婊子,你以为你是谁?拽什么拽?看老子怎么治你!”
“嘶”地一声,我的上衣被他一把撕破,我徒劳地用手遮掩我的胸部,整个心被恐惧塞满,我想逃!
接着,他“刷”地把他的皮带扯下来拿在手上,面露狰狞,扬手将皮带用力拍打在我身后的墙面上。
我惊叫,使尽吃奶的力气把他往后推,一面大叫:“大志!救我!”
我连呼三声,门外仍没有反应,我的心沉到谷底,心想莫非这里就是我的葬身之地?
他把我抛到床上,随即欺压在我身上,伸手到我的裙下扯着我的内裤,我力图反抗,但我感到愈来愈虚弱、愈来愈无力……他就要得逞了!
我兀自做着困兽之斗,嘴里喊着:“救命啊!”
然而我怀疑有谁听得到?
就在我的内裤被强扯下来褪到膝盖之际,门被撞开了。大志一个箭步来到门边,揪起那个人的头,将他踹到一边,那人也不是好惹的,立刻反击,两个人就这样纠打起来。
趁着兵荒马乱,我赶快逃离了这个可怕的地方,连电梯都不敢搭,只顾着把内裤穿好,手掩着上衣,连滚带爬地下到了一楼。经过大厅的时候,引起了一阵不小的骚动,我管不了那么多,一心只想逃出去,逃到安全的地方。
我一直跑,一面向后望有没有人迫过来,心里充满了惊恐。心想要是大志打输了,那个人就会追来把我捉回去,那么我一定活不成了。
我不要死!我不要被打!我不要被强暴!谁来救我?
终于跑出大门,外面的阳光好强好强,我的眼睛睁不开,我看不清楚任何东西。
突然,我听到紧急煞车的声音,接着一双手抓住我的肩膀,是“他”追来了。我放声尖叫,一面死命挣扎着。
“歆予!是我!你冷静点!”不是“他”。会是谁?这声音好熟悉,好安心。
“殷扬,是你吗?”我张大眼只看到模糊的轮廓。
“是我,是我。”他激动地抱住我,我好像听到哽咽的声音。
我来不及分辨,眼前一晕,便陷入了无尽的黑暗当中!
第七章
接下来的日子,是晦暗不明的。
我得了急性肺炎,在生命的漩涡里载浮载沉。我的周围总是有人来来去去,讨论着病情,表达着关心。
我时常感到热,感到呼吸困难,但更多的时候,我都在做梦。梦景一幕一幕地轮回,而我则被牢牢地困在里面。
在梦里,我回到那安全美丽的城堡;幕一换,我看到了爸爸血淋淋的破碎尸体;幕又换,殷扬对着我深情款款地微笑;而下一幕,歆杰骑着机车在马路上狂飚;再下一幕,我被一个邪恶的男人丢在床上撕扯着衣服……
我从惊悚的梦境中奋力睁开双眼,粗声地喘着气。
我不在梦中,我在医院里。
我不动地躺着,想到了发生在我身上的事。一切恍如隔世!
我看到我的殷扬,一脸睡眼惺忪,却是全世界最帅的男人。
我静静地对他说:
“殷扬,我们结婚吧!”
他紧张地走到我身边,摸摸我的额头说:“难不成又发烧了?”
我握住他的手,说:“我从来没有比现在更清醒过。”
他发了一会儿呆,然后高兴地大叫:
“歆予,你终于好了!”
明雪来医院:“歆予,你把我们吓坏了,你知道你昏睡了一个多礼拜吗?”
老板娘和大叔们轮流来看我:“歆予,要好好调养身体,不要逞强。”
美莉来了,她说:“是我告诉殷扬的。那天清晨他就像疯子一样到处找你,我好不忍心。我带他去见阿姨,求她告诉我们你在哪里,她拗不过我们就说了,还好没有太迟。歆予,我好后悔。”
我说:“是我太天真,以为自己可以。美莉,我好佩服你。”
她摇摇头苦笑:“没什么好佩服的,每个人的命不同,但我终究脱离了。”
我没有看到歆杰,我问殷扬。
“你要他搬去宿舍的那一天.他就意识到你不对劲,他不希望你为他做傻事,所以他就一个人跑去警察局报案,只是那天他找不到你,没能及时告诉你。”
我想到那天我将房子退租,搬到旅馆,接着又到了殷扬那里。那个时候,歆杰却独自在警察局做着他人生中最大的一件事。
歆杰,他长大了!
“后来,警察循线破了那个专门制造假车祸真勒索的集团,所以你签的借据也就失效了。”
“歆杰他……”
“因为歆杰未满十八岁,又是自首并协助破案,所以法官从轻发落,对于他无照驾驶的部分,只处以训诫及假日辅导,今天刚好是他回法院接受辅导的日子。”
就这么简单?
差点让我走上不归路、差点让我失去生命中最爱的恐怖事件,就这么简单地落幕了?
我算了算,歆杰下个月才满十八,一个月就造成了法律责任上如此大的差别。
我担心的事完全没有发生,歆杰不仅不用坐牢,还不会留下污点?
我真不知道是该笑,还是该哭!
“我好笨,是不是?”我问殷扬。
“歆杰没有你想的那么软弱,你急于保护他,却没想到他已经可以自己保护自己了。”然后,殷扬生气地说:“你这个小傻瓜,我真想打你屁股,你竟然宁愿选择舍弃我,也不愿意接受我的帮助,可见我在你心中一点份量也没有。”
“我不要你瞧不起我。我要我们之间只有真正的感情,没有其他的牵扯。就是因为你对我太重要了,我才会做那样的决定,我想在失去我之后,你总是可以遇到更好的女孩的!”我焦急地解释着:“想到我将过着永远没有你的日子,真是让我心如刀割。否则那天我也不会在你家门口流连,怎么也舍不得离去。”
殷扬心疼又懊悔地说:
“那天我一直觉得你怪怪的,可是我实在太累了,以至于没有及时追问,要不然你也不用受那么多苦。”
“如果不是你,我可能已经……”我想起那一巴掌,还有被撕破的衣服,不自觉地伸手抓住胸前的衣服。
“不要再想,一切都过去了。”他抱住我轻轻地摇晃。
我知道他的轻描淡写只是不忍再度伤害我。
我知道那个时候,他所承受的痛苦与害怕,并不少于我。
我现在才知道,其实我并没有自以为的那么勇敢,更要命的是,我一点也不聪明。”我将身体靠在他身上,叹口气说。
“还好是这样,否则白马王子就无用武之地了。”他说。
※ ※ ※
我继续在医院养病,殷扬看我颇有起色,而且可以自理了,他便销假上班,有空的时候再溜过来看我。我这才知道原来在我昏睡的那儿天,都是他不眠不休地在床边照顾我。
对于他的深情,我无以为报,除了我自己。
我又对他提起结婚的事,他笑笑说等我好一点再说。从此我就没再提了,毕竟女孩子家主动求婚是不太光荣的。他到底有什么打算,我心里也没个准。
出院以后,我搬到殷扬家去,因为原来的房子已经退掉,而且殷扬说这样他比较方便照顾我。我什么都听他的,对于失而复得的东西,我能不好好珍惜?况且我欠他太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