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情小说 > 邪王戏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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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新鲜的空气霎时大量的灌进壬冬墨的喉咙中,让她忍不住剧烈的干咳起来,黑暗的祖母转回光明,她仿佛自鬼门关前走了一遭,魂魄差点儿就要被扣留在阴暗的地底,转不回人世了。

  她咳得眼泪直流,胸部上下急促的起伏,短暂的缺氧让她的身子虚弱得摇摇欲坠,不自觉的倒向前,被他揽入怀中。

  视线集中在那白皙颈项上的红色指痕,耶律齐的胸口陡地揪痛,甚至感到一丝丝的自责……不,都是她的错,谁要她冒犯龙?,总是要触怒他?

  “这只是给你个警告,下回就没这么好说话了。”感到自责与怜惜让他没来由的气恼了起来,声音冷硬的道。

  “我……咳……我从不奢望一个君王会有什么宽大的心胸,你不需要给我任何警告。”她?起噙着泪的瞳眸,依然顽强不服输。

  可只有她自己知道,他的的确确吓到她,也伤到她……的心了。

  她的坚强中带着脆弱,耶律齐不懂为什么她的神情会如此的绞痛着他的每一根神经,让他直想承认是自己太霸道,是自己的无的放矢,是自己诬陷了她!

  天,他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情绪──这种他从未有过,也不该有的软弱情绪?

  耶律齐心乱如麻,霍然推开了壬冬墨,在她漾着水色的眸光下仓皇逃离,再没勇气回首多望她一眼,就怕他这一望,将无法自制的陷溺在那两片深潭之中,沉沦……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查护国郡主赵络因屡屡违抗圣命,口出狂言秽语,故令于即刻起迁出凤仪宫,撤去丫环随侍,静候发落。

  钦此谢恩。

  “谢万岁万岁、万万岁。”环儿见壬冬墨神色恍惚,仿佛听若未闻似的,连忙叩首高喊,帮主子领旨。

  “你赶紧把该拿该带的东西整理好,带她去内院厢房安置,不要再留在这里,否则让皇上知道了,降罪下来,没人担当得了呀。”宣读圣旨的公公简单的交代了环儿几句,便转身离开,仿佛怕受到什么牵连似的,走得飞快。

  捧着圣旨的环儿仿佛拿着烫手山芋似的,想丢又不敢丢,只有无奈的将它好好的安放在桌上,转向仍怔忡着的壬冬墨,小心翼翼的喊了声,“主子?主子?”

  糟糕,主子该不会是吓呆了吧?

  壬冬墨溃散的瞳眸缓缓的凝聚成一点,苍白的脸上漾起一抹淡淡的笑意,“环儿,你也听到了,从今以后我不再是你的主子,你也不用跟着我受欺负了。”

  “我……”环儿难掩难过的道:“我永远都是你的丫环,只要你有需要用到我的地方,尽管吩咐,就算赴汤蹈火,我也在所不辞。”的确,一开始她并没有把这和亲新娘当成一回事看待,可经过了这些日子,原本的心态早已改变,她是真的视她如主。

  “谢谢你,环儿,不过我们以后不需要再维持主仆的关系,而是朋友呀。”壬冬墨感激的弯弯唇,反正她习惯的身份并非主人,而是同样的丫环。

  “不不不,这怎么可以,环儿担当不起。”环儿连忙摇头否决这个提议。

  壬冬墨轻轻的拍拍环儿的肩头,不与她争辩,接着不发一语的走进房内收拾着细软,一点儿都不想再多留在这凤仪宫一刻。

  环儿跟着壬冬墨走进房中,沉默的帮她整理了简单的衣物之后,又无言的领着她走向后宫内院,一个破旧到几乎荒废的厢房前,转身面对壬冬墨,同情的道:“就是这里了,主子……”

  “我知道,这就是所谓的冷宫是吗?”她环顾四周,自嘲的牵扯着唇畔。她该高兴的不是吗?毕竟,一直以来她所期盼的,不就是被遣返故乡,或打入冷宫吗?

  可为什么此刻的她却会感到失落哀伤,好像失去了什么似的紧揪着心呢?

  “呃,不是不是,皇上可从来没将任何人打入冷宫?,说实在的,就连后宫嫔妃他都很少接近,根本就不需要有冷宫存在的。”环儿连忙安慰她道。

  这倒让她微微的诧异了,心中忽地闪过一抹舒坦之气,不过她并不想深究这种感觉所为何来,“这些都不关我的事,以后我不想再提起这个人了。”

  “主子,你为什么要这么讨厌皇上呢?依奴婢看呀,这皇上不但长得俊美无俦、威武勇猛、体格高壮,怎么看都是个人中龙,找不出一丁点的缺点;若是我啊,早就被他迷得七荤八素,认不得自己是谁了啦。”环儿提着收拾好的细软走进厢房内,大感不解的边走边道。

  壬冬墨眼神一黯,嘴硬道,“在我眼里他只是个残暴霸道的君王,缺点一大堆、优点没半处。”

  “嘘。”环儿闻言吓出一身冷汗,连忙要她噤口,“天?,主子,依你这样说话的方式,皇上竟然还会容忍你而没有刑罚你,这就是个天大的恩泽了。”难怪皇上会这么生气,将她逐出凤仪宫了,唉!

  壬冬墨不置可否的抿抿唇,脑中浮现了那张带着暴戾邪恶的俊容,心绪复杂的低头整理自己的衣物。

  寒风飕飕的吹进没落的旧宅,仿佛也吹进了她空荡荡的心坎里,掀起了一波波无名的惆怅。

  壬冬墨的身份地位一夕之间由云端跌入了谷底,不但被撤掉了伺候她的丫环,还被逐出凤仪宫,这种转折看在云大娘的眼里是暗暗的吁气放心,看在霞贵妃与其他嫔妃的眼里,则是幸灾乐祸与讥笑嘲讽。

  至于壬冬墨自己本身倒是没有多大的感觉,反正她本来就是个丫环命,现在也不过是恢复了本职罢了,没什么值得忧愁的。

  然而在她心中的确无可否认的盘踞着一抹难扫的乌云,尤其在每每见到耶律齐,被他淡漠奚落对待的时候,那股窒闷之气就更加的浓郁,几乎让她无法招架,只能落荒而逃。

  轻轻的叹了口气,壬冬墨用手轻托着杏腮,想起昨日耶律齐用膳时将她召去,又不免发生争执对立,她的心就沉甸甸的,怎么也无法舒坦,脑海中浮现的都是那张带着怒意的俊容,还有那片曾亲匿碰触她的灼热唇瓣……天,她竟然会想念他的“轻薄”?光这一点认知就足以令她羞愧得无地自容,怎么还可以容许自己继续往内心探索着那抹愁绪的缘由呢?

  唉……壬冬墨又叹了声,硬是将脑中常驻的容貌给抹去,起身准备随时可能响起的传召。

  “叩、叩。”一阵细微的声响自门扉上传入。

  “谁?”壬冬墨迟疑的走近了门扉,将耳朵贴在门上问着。

  “我是韩仲谋,曾跟你有过一面之缘,请开门让我进去。”低沉的男子声音悄声应道,神秘兮兮的。

  韩仲谋?不就是环儿曾提起的那个汉人谋士?

  壬冬墨连忙将门打开,让他闪入门内之后,又迅速的关上门。

  “孤男寡女暮色独处,若是让皇上知道了,我怕你会被我连累。”壬冬墨仔细的打量着眼前的男子,一派温文儒雅,难掩英气风范。咦?他不就是昨日在耶律齐处跟她擦身而过的男子!

  “我就是不想让皇上知道,所以才悄悄前来,?的只是想向姑娘探听一事。”韩仲谋拱手行礼,英挺的脸上却是紧锁不展的愁容。

  壬冬墨困惑的轻蹙柳眉,直觉到此事必跟自己有关,颔首道:“韩大人请直言无妨。”

  韩仲谋仿佛十分困扰似的嗫嚅着唇,半晌之后才缓缓开口

  道:“你不是赵络。你是谁?”

  这个问题倒让壬冬墨始料未及,身子微微一僵,故作镇定的道:“韩大人该知道你这样的指控对我这个堂堂的护国郡主来说,不但是严重的毁谤,而且还无礼之至?单凭这一点我就可以请你马上离开,永远不要再跟我说上一句话。”

  “请别误会,我并没有恶意。”韩仲谋懊恼的抓抓头,深吸了口气后,干脆明说:“其实真正的赵络现在正在我那里,正因为如此,所以我可以十分确定你并非赵络,而是跟她有关的一个替代者。”

  壬冬墨大感震惊的僵立了片刻,旋即才缓缓回神,紧张的捉着韩仲谋的衣袖追问:“你说小姐现在在你那里?她好吗?

  你想对她怎样?”

  “别急,她很好,除了我之外,目前还没有人知道她的身份,不过就怕夜长梦多,这个秘密是无法隐瞒太久的。”想到耶律齐已经知道宫中的赵络是个替代品,想必搜索真正的护国郡主的行动很快便会展开了。

  “只要她现在安好无恙,我就安心了。”壬冬墨吁了口气,脸上漾起多日来难得出现的笑容道:“我是壬冬墨,是小姐的随侍丫环,为了掩饰小姐走失的消息,所以才冒名顶替,成为护国郡主的。”

  “原来如此。”韩仲谋回以和善笑容,暗示的瞟了眼她仍捉着他衣袖的小手。

  “啊!”壬冬墨连忙松开手,不好意思的赧红了双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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