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情小说 > 温柔的胜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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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温柔地说:“如果你愿意,你可以把钱存到信托基金中,留给我们的孩子,我象这样做可以省下一些税金。”

  孩子?凯蒂全身窜过一股既喜又忧的战栗。照瑞蒙催她的速度看来,她大概不到一年就会怀孕了。为什么每件事都必须发生的那么快呢?她想起拉斐说他今天早上听见教堂宣布他们的结婚公告,她心中愈来愈惊慌。她知道他们的结婚公告必须连续在三个星期天的弥撒中宣告,他们才能结婚。可是,瑞蒙不知怎么安排的,让他们的结婚公告今天就做了第一次的宣告。这样一来,凯蒂原本以为还有一个星期让她考虑的时间也没了。她试着将注意力集中在食物上,可是她却一口也咽不下去。“瑞蒙,你怎么可能这么快就让我们的结婚通告在今天早上就被宣布了呢?我们今天下午才到机场的啊!”

  她的口气透露出她内心的翻腾,他移开餐盘,也不再假装吃东西。他平静地看着她说:“星期五,你还在上班的时候,我打电话给雷神父,告诉他我们希望尽早结婚。他是看着我长大的,他知道我在这座教堂里结婚应该没什么问题,而且我也向他保证你也不会有问题。”

  “那天早上我和你父亲一起吃早餐时,他给了我你们的本堂牧师的名字。我把这个消息告诉了雷神父,这样,如果你愿替我们证婚,他可以告诉自己一切都没问题,事情就是这么简单。”

  凯蒂避开他咄咄的视线。

  “你好象有些不高兴。”他平淡地问。“怎么啦?”

  过了一会儿,凯蒂摇摇头说:“没什么,只是很惊讶而已,这些事情都在我不知不觉中进行。”

  “我不是有意这么做的,我以为你的父亲早就告诉你了。而他也以为你早就已经知道了。”

  凯蒂用微微轻颤的手推开餐盘。“难道雷神父不用见见我——我们,我是说——再他同意替我们证婚之前。”

  “是的。”

  瑞蒙点燃一根雪茄,然后往后靠在椅子上看着她。

  凯蒂紧张地用手顺了顺金红色的秀发,试着抚平原本即一丝不乱的发丝。“请你不要这样看着我。”她喃喃地说。

  瑞蒙转头,朝侍者示意买单。“不看你实在很难,凯蒂。你是这么地美丽,却又这么地害怕。”

  他的声调是这么的冷淡,这么的平淡,凯蒂花了好一会儿才听清楚他在说什么。可是她还来不及反应,瑞蒙就已经把钱丢在桌上,并起身协助凯蒂离座。

  他们走出餐厅,走入沁凉如水的夜色中。夜空中闪烁着亮晶晶的满天星斗,他们走过空旷的广场。经过午后的暖阳,夜风中突然带来一阵刺人的凉意,夜风轻吹起凯蒂天蓝色的丝织洋装。她颤抖了一下,但这阵颤抖是起自于她心中狂放的情绪,而非因为夜风。瑞蒙脱下上装,披在她的肩上。

  他们走过西班牙式的教堂,此时瑞蒙的话在她的耳边响起:“这将是我们结婚的地方。”十四天后,她很可能会自这个教堂中走出来成为瑞蒙的新娘。

  她以前也当过新娘——只不过教堂外等着的是足以造成交通堵塞的加长型轿车。大卫和她站在教堂的台阶上让亲友们拍照祝福,他穿着笔挺的燕尾服,而她则穿着洁白的新娘礼服和婚纱,然后冲出亲友们对他们所猛撒的祝福米粒。那时的大卫是多么的英俊,而她又是多么的爱他啊!

  走在万家灯火的乡间小道上,凯蒂的心沉入痛苦的回忆中。

  大卫。

  在他们六个月的婚姻生活中,他一直让她处于混乱的羞辱中。然后是恐惧。甚至在短暂的订婚期,凯蒂偶尔也会注意到他看着其他女人的若有所思的目光,只不过次数并不多。她总是压下痛苦的嫉妒,提醒自己大卫只是渴望而已。他一定会觉得自己的占有欲那么强,未免太孩子气,何况他只是看看而已,决不会不老实。

  他们结婚连个月之后,凯蒂终于开始批评他,只因为她觉得深受伤害,而且困窘到无法自持。他们曾出席密苏里律师协会的正式晚宴,来自堪撒斯城一名律师的美丽妻子勾起大卫的兴趣。两人从餐前鸡尾酒开始眉来眼去,用餐并坐时情火高涨,等在舞池跳舞时就更是一发不可收拾了。

  跳完舞没多久,两人就消失了将近一个半小时,留下凯蒂一人独自承受熟人的怜悯和对方丈夫的愤怒目光。

  大卫和她回家后,凯蒂一肚子火。大卫听她愤怒的泣诉,手上肌肉紧缩。但是直到四个月之后,凯蒂才发现他紧缩的肌肉预告着什么。

  她说完之后,原希望他否认或是认错,但是他却站起来,以带着蔑视的眼光扫过她,随即上床去了。

  第二天,他开始报复。表面上他似乎容忍她出现在他面前,事实上却是成功地对她进行精神虐待,形成一种优美而残酷的报复手法。

  她的脸,身材,姿势或是人格,不管是实际的或是想象的缺点,没有一样不被他批评。“百褶裙让你的臀部更大。”他冷冷地说。凯蒂抗议说她的臀部才不大,但是她为了证明就报名上运动班。“如果你剪短头发,你的下巴就不会这么突出。”凯蒂抗议说她的下巴并不突出,但是她去剪了头发。“如果你紧缩膝盖,你走路时后腿就不会扭动。”凯蒂绷紧膝盖,怀疑她是否还在“扭动”。

  他的目光从未静止过,双眼紧跟着她走,直到凯蒂变得自觉到走在房里老是东碰到桌子,西撞倒椅子。而那也未逃过他的注意。煮饭烧焦,衣服忘记送洗,书架灰尘忘了清,都受到冷眼旁观。某晚大卫观看她清理家具。“有些女人既能持家,又有事业,显然你并非其中之一,你将必须放弃工作。”

  如果回头去看,凯蒂几乎无法置信他如何轻易地操纵着她。有两个星期,大卫“工作到很晚”回家后,又完全不理她。等她对他说话,口气不是冷淡的调侃就是客气的讽刺。凯蒂不断试着以各种方式弥补争吵,但是大卫对她的努力全以冷淡的轻蔑视之。短短两周内,他设法把她变为好苦紧张的可怜虫,并让她相信自己既笨拙、愚蠢又无能。但是那时她只有二十一岁,大学刚毕业,大卫比她大九岁,既世故又独裁。

  放弃工作的念头瓦解了她的自制,她涕泗横流地说“可是我热爱我的工作。”

  大卫冷冷地反驳说:“我以为你‘热爱’你丈夫。”他看着她热切擦桌子的手。他拉长语调粗暴地说:“我很喜欢那个花瓶,请在你弄翻它一前先把它那开吧。”

  凯蒂突然生气地哭喊道:“我不会弄翻它!”然后把珍贵的瓷瓶推落桌面,它碰到地板发出令人厌恶的碎裂声。凯蒂也想那只花瓶般破碎了。她投向大卫的臂弯开始啜泣。“我爱你,大卫——我不知道我最近怎么了,我真的很抱歉,我会放弃工作,而且我会——”

  大卫的报复成功了。一切都被宽恕。他安慰地拍拍她,告诉她只要她爱他最重要,当然她不一定得放弃工作。阳光又再度降临她的婚姻,而大卫又恢复他善解人意、体贴、迷人的本性了。

  四个月后,凯蒂提早离开办公室,准备回家做特别晚餐庆祝结婚半年纪念,让大卫惊喜一下。她的确让大卫吃惊了,他和法律公司资深合伙人的妻子正在床上,他靠着床头一手悠闲的抽烟,一手拥着玉体横陈的女人。凯蒂的表现相当镇静,即使她的胃口正在翻搅。“既然你们看来已经完事,”她静静地站在门口说:“如果你们离开这里,我会很感激,两人都走。”

  她茫然地走进厨房,从菜篮中取出蘑菇,开始切来做晚餐。她割到手指两次却未注意流血了。没几分钟,大卫低沉、粗野的声音在她声后响起:“你这小贱人,今晚你得学学一些礼节。希薇的丈夫是我的老板,现在去向她道歉。”

  “去死吧!”凯蒂混杂着痛苦与羞辱地说。

  他的双手凶猛地抓向她的头发,把她的头发向后扯。“我现在警告你,照我的话做,否则她走了以后,有你好受的。”

  痛苦愤怒的眼泪挂满凯蒂的眼眶,但是面对他狰狞的眼光却毫不退缩。“不!”

  大卫放开她,踱步至客厅。她听到他说:“希薇,凯蒂很抱歉她让你不高兴,她明天会为她的粗鲁向你道歉。来,我送你去开车。”

  他们离开公寓后,凯蒂木然走向与大卫共用的卧室,她听到他回来的声音,又从衣柜拉出手提箱,机械式地打开抽屉,取出自己的衣服。

  大卫以轻柔的声音在门口说:“你知道,亲爱的,四个月前,我以为你已学会不再惹我生气。我试着教你简单的方法,但是很显然作用不大。我恐怕这次的教法必须要用比较令人记忆深刻的方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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