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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拓斌望向她手中的钥匙圈。「你刚才开保险箱时,它是锁著的吗?」

  「是啊!」陆夫人低头瞪著挂在腰链上的钥匙。「锁得好好的。」

  「保险箱还有别的钥匙吗?」薇妮问。

  「没有,只有这一把。我搬进来的那天就接管所有的钥匙了。」

  「事实俱在,陆夫人,」薇妮说。「手镯被偷走了。虽然你对它的评价不高,但我可以向你保证,它对某些人来说是价值不菲。我猜你希望找回它?」

  「那当然。」

  薇妮露出她最专业的笑容。「既然如此,麦先生和我会非常乐意接受你的委托。」

  陆夫人犹豫不决,警惕地皱起眉头。「委托?」

  「替你调查这件事。」拓斌解释。

  「如果你们找到手镯,我必须付你们酬劳?」

  「惯例是如此。」薇妮说。

  「我明白了。这我还不确定,一切都很令人迷惑。我可以感觉到我的神经已经开始对这种状况的压力起反应了。」

  拓斌双臂交抱在胸前。「手镯是你将继承的财产之一。但我必须告诉你,不熟悉骨董市场的人和骨董商打交道时,很容易吃亏。那一行有许多骗子,趁火打劫的罪犯就更不用说了。」

  「我听说过那种事。」陆夫人比较镇定了些。「伯父总是再三强调从事这种交易必须非常谨慎。」

  「他说的没错。」拓斌说。「但雷夫人和我在骨董市场正好有人脉。如果顺利替你找回手镯,我们会很乐意协助你以很好的价钱卖掉它。」

  「另外收取少许费用。」薇妮连忙插嘴。

  陆夫人的眼神突然转为精明起来,她缓缓地坐到椅子上。「不用说,在拿到出售手镯的获利之前,我不必付你们这第二笔费用,对不对?」

  「当然。」拓斌说。「那麽,你要不要我们替你办这件事?」

  陆夫人只深思熟虑了三秒就果断地点了一下头。「我可以委托你们,但有一个条件:如果你们没有找到手镯,我不必付你们任何费用。」

  「一言为定。」薇妮说。「如果你不介意,我还想请问你几件事。」

  「什麽事?」

  「你提到你的神经脆弱,容易犯女性歇斯底里症。」

  「对。」

  「我昨天下午来访时,你的管家提到你定期去一位催眠师那里接受治疗。」

  「没错。」陆夫人说,眼神变得热切起来。「戴医师。他非常厉害,真的。」

  薇妮想起她研究过的广告。「我在报上看过他的广告;他声称他的专长是替已婚妇女和寡妇,缓解女性歇斯底里症的相关症状。」

  「我可以向你保证,这些年来我看过数不清的医生和术士,但治疗的结果从来没有像戴医师这样有效。我无法形容每次治疗後,那种轻松和满足的美妙感觉。」

  「请问你有没有看过贺浩华医师?」薇妮屏息问道。

  「贺浩华?」陆夫人突然皱起眉头。「没听过。他专治我这种病人吗?」

  可恨!薇妮心想,她原本十分肯定她可以找到陆夫人和贺瑟蕾之间的关联。

  「贺医师的妻子就是那个遭人杀害的女子,」拓斌说。「我们有理由相信她可能涉及手镯窃案。」

  「天啊!」陆夫人再度伸手按住胸口。「这件事越来越奇怪。」她柔情似水地看拓斌一眼。「知道有体格像你这样强健的绅士在调查命案,这令我安心多了,麦先生。」

  薇妮清清喉咙。「我也在调查这个案子。我向你保证,我和麦先生一样强健。」

  薇妮一进书房就直奔酒柜倒酒。她把其中一杯递给拓斌,然後一屁股坐到她最喜欢的椅子上。

  「可恶!」她说。「我原本十分肯定我们可以找到陆夫人和贺瑟蕾之间的关联。」

  「那样就太省事了,」拓斌生好火,扶著壁炉架站起来,喝一大口雪利酒。「这件案子没有那麽简单。但往好的方面看,我们多了一位客户。」

  「多亏了我。」

  「的确,」他嘲弄地举杯敬酒。「干得漂亮。」

  「嗯。」她啜一口酒。「可惜我不得不断定,虽然接近陆夫人是我的主意,但使她决定雇用我们的却是你强健的体格。」

  「很高兴我能有小小的贡献。」

  「小个鬼!」她咕哝。

  「你说什麽?」

  「我认为陆夫人同意雇用我们,是因为她推断你强健的体格中,令她感兴趣的部分绝对不小。」

  他咧嘴而笑。「你在吃醋。」

  「那个女人简直是花痴;她使我想到我的前任雇主巫夫人。」

  「暂且不论陆夫人的性癖好,她雇用我们找寻手镯,似乎解决了她有没有涉及窃案的问题。」

  「看来是这样。」

  「得了吧,薇妮,你看见了她回到客厅时的表情。她显然在上楼检查之前,根本不知道手镯不见了。」

  「也有可能是她的演技精湛,」薇妮往後靠在椅背上。「但我倾向於同意你的看法。我的直觉告诉我,她的反应不是装出来的。发现手镯不翼而飞真的令她大吃一惊。」

  「是啊!」拓斌走到窗前凝视小花园。「现在只须找到手镯和凶手,我们就可以向好几个不同的客户收费了。我承认刚开始时,我对这个案子并不热中,但它现在终於开始展现出获利的潜力了。」

  「你建议我们接下来该怎麽做?」

  「陆夫人相信保险箱唯一的钥匙在她手中,但她几个月前才搬进那栋宅邸居住。仆人知道的很可能比她想像中多。在那里工作多年的仆人,有很多机会可以取得那些钥匙。」

  「询问他们的这个主意好吗?」

  「有益无害。但班克斯爵士有不少仆人,逐一访谈要花很多时问。我想我会把这项任务交给东宁,正好可以训练他。」

  「敏玲可以陪他去。我说过,她有诱使别人吐露消息的天分。」

  「东宁也是,他们会是绝佳的组合。再不然,这种沈闷乏味的工作说不定可以促使他们决定改行。」

  薇妮叹口气。「别抱太大的希望。」

  他缓缓地转身对她苦笑一下。「你说的对。一上午漫长沈闷的访谈不大可能使得他们打退堂鼓,对不对?」

  「对。在这期间,我要告诉浩华什麽?老实说,我很担心他的心理状态,拓斌。他显然十分心烦意乱。」

  「你何不建议他去找催眠师治疗他虚弱的神经?」

  「那一点也不好笑。」

  「本来就没想搞笑。」

  她仔细端详他。「你真的不大喜欢浩华,对不对?」

  「我认为那个男人很可能在妒火中烧和盛怒之下,杀死他的妻子。」拓斌简短地说。「对,我不能说我喜欢他。」

  「我要提醒你,你随时可以退出这个案子。」

  「你很清楚那是不可能的。」他走到她面前,俯身抓住椅子的扶手,把脸贴近她。「只要你坚持介入这件事,我就无法一走了之。」

  他阴郁坚决的眼神令她不寒而栗。「你为什麽对浩华如此多疑?你没有证据显示他杀了瑟蕾。」

  「我或许缺乏证据来支持我的看法,但我确定你的家族老友在这件事里别有居心。我可以肯定他没有兴趣替死去的妻子复仇,他在利用你帮他找到手镯。」

  「胡说!瑟蕾遇害前,你就非常讨厌浩华了。承认吧!」

  「好,我承认。我在他妻子遇害前就非常讨厌他,现在更加不相信他。」

  「我就知道。那天进入客厅发现你和他在一起时,我就从你的眼神里看出来了。但我无论如何也弄不懂你为什麽一见他就讨厌。」

  他不吭声,只是用力抓紧她的椅子扶手。就在她以为他不会回答时,他开了口。

  「贺浩华要你。」

  她不敢置信地瞪著他。「你说什麽?」

  「他要你。」

  「你疯了吗?天啊!他是家族老友,我从小就把他当……叔叔看。我确信他也把我当侄女看。」

  「那些都改变不了他要你的事实。」

  「但是他从来没有……我从来没有……我的意思是说,我们之间——」她突然住口,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我向你保证,浩华从来没有暗示他对我有那方面的兴趣。事实上,他还参加了我的婚礼和祝福我,我没有理由怀疑他的祝福不是发自真心。」

  「也许当时他确实是,也许再度见到你使情况改变。」

  「拓斌——」

  「男人和男人之间,有些事不需要说明或解释——贺浩华要你。」

  「真是的!」

  「是真的。」拓斌放开扶手,挺直腰杆,走回窗前继续凝视小花园。「他一心一意想得到你。」

  他这会儿不再那麽靠近,她终於可以顺畅地呼吸了。「你说,男人和男人之间,有些事不需要说明或解释。」她平静地说。「男人和女人之间也是如此。」

  「你说那话是什麽意思?」

  她用手指轻敲扶手,思索适当的字眼。「当男人受她吸引时,女人通常都会知道。她可能不懂他的心,更不用说知道他爱不爱她,但他对她产生肉体激情时,她一定会知道。那种事很难隐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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