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再给我不理人试试,要我吻出你的舌头才肯开口是不是?!」绿易水乐意得很,教训麻烦的女孩就要用非常手段。
「无耻。」脸一赧,曲淼淼羞恼的低下头不瞧他。
「总算有反应了,我当你种在土里当木人了。」不信她能一直跟他赌气。
「你才是木头。」话一出口她马上懊恼地想咬掉舌头,明明下定决心要和他划清界线,怎么又禁不起激。
说她是麻烦又何必理她,一时半刻她还死不了,顶多当鬼的时间长一点,少用人的形态出现。
反正当人当鬼她都出不去,多说无益。
被骂还笑出声的绿易水显然心情很好。「你还在记恨那道符不成?」
「哼!」她不记恨,除非她不是鬼。
「符令是上半年才贴上并非要关住你,主要是防止外面的游魂进入屋子不肯离去,喧宾夺主地闹得人不得安宁。」他自个都忘了有道符在门上,若有他同行或她化为人的实体时,符便不起作用。
他住所对面是一幢颇具历史的警察局,办案的员警多多少少会沾上些冤死的魂魄,同进同出形成极阴及极阳两种磁性。
以他聚阴的体质,容易吸引流离失所的鬼魂,在无所依附的情况下往往会挑最佳的磁场环境居住,能与鬼沟通者便是他们的第一选择。
再加上他的工作性质与警察差不多,百分之百的破案成功率更是一项诱因,死得不甘又嫌警方办事慢的幽魂通常会找上他。
不过他从不接这类的案子,人有人的规炬,鬼有鬼的法则,冥冥之中自有定数,若非必要他绝不插手警方的事,即使色诱他也一样不为所动。
他没差劲到找不到女人发泄,与鬼交媾的下流事他不屑为之。
「强词夺理。」他可以事先提醒她,别害她撞得眼冒金星才来放马后炮。
「爱生气的河豚,两颊鼓鼓的。」他嘲笑的指指她鼓胀双颊抹着桌子,清理她留下的饼干屑。
「你说谁是河豚,把人家丢下不闻不问四天才来关心未免迟了一些,拿人当笑柄更是不成熟的行为。」她不要对号入座。
「开始说教了,你不觉得再长高二十公分才有说服性吗?」他故意揉乱她的发,以身高凌人。
不服气的曲淼淼头一甩,让几根头发滑落地板。「个子高不代表权威,好好清理你的地吧!」
「你……你这个脏婆子,不能维持一下整洁吗?」他怒气冲天的弯下腰,先用手拾起再拿纸巾拭干净,保持一尘不染的明净。
这世界已经够脏污了,用不着连居家环境也搞得乌烟瘴气,随手打理整齐有何不妥,为什么他身边的人没有一个肯合作,只会制造脏乱让他收拾。
女人可以生得丑但不能懒,可是美丽的懒女人比比皆是,而丑女人也不见得勤快。
像他面前这位不算女人的女人绝对是懒人之首,在一句不会,右一句没学过后,睁大茫然的眼注视他,他就知道麻烦来了。
她不会煮饭只会打破铁锅,没学过洗菜把菠菜一片片摘下泡在洗衣粉里,接着露出惊讶神色质疑铁锅为什么不堪使用,发挥研究精神实验气泡有几种色彩。
有谁会因为做饭而打破锅子,而且是铁制成品,她居然能睁眼说瞎话地收起背后的榔头。
她很聪明,甚至是狡猾的,总有无数借口来为她的懒脱身。
而他成为她口中的全能上帝,除了她在使性子时。
「你真的有病耶!一点点脏乱都不能忍受。」在她看来够干净了。
横瞪她一眼的绿易水顺手擦拭桌面上她刚才放杯子的水印。「不准再掉饼干屑。」
「否则呢?」脚一缩,她怕他用抹布擦她的脚底板。
「否则你等着当鬼吧!」再饿她十天看她还刁不刁。
「哇!你这人心肠这么恶毒,又想害我。」真伯他毁尸灭迹的曲淼淼连忙以指拈起一粒芝麻。
当鬼当人都已经够可怜了还要遭人威胁,她也不想赖在他这儿受白眼。
「我警告你别再提起此事,除非你不愿恢复原来的样子。」他不会再为不知好歹的女人而愧疚,以前的她肯定非常不得人缘。
「真的有办法不让我再变来变去吗?」不见惊喜,她不太有信心的表现狐疑。
也许是科学家实事求是的精神犹在,未经证实的结果通常有变数,太早安心只会伤心,冷静是研究过程中必有的态度,以平常心看待不躁急。
而且她以这种方式生存已三十五日又七个小时,说不习惯是骗人的,既然失去过去记忆自然不清楚自己到底是怎么一个人,她只能以现在的形态面对未知的自己。
即使她排斥自身的变化也无可奈何,难以控制的际遇是生命中的一大考验,不接受都不成。
「你不恢复原状我怎领得到酬劳?!这是我的工作范围。」所有的迷失灵中当属她最麻烦。
「现实。」她不满的发出抱怨声,心中有些微的失落感。
感觉像是被二度遗弃。
「因为人生就是一件残酷的现实,没有人可以活在梦幻里,所以……」他语气一顿,做了个要她起身的手势。「洗、碗、去。」
「洗碗?!」她?
他在开玩笑吧!他还有碗可砸吗?
「你有意见去向泡沫投诉,别说做饭的我虐待坐享其成的你。」他必须训练她独立,免得凡事要人代劳。
他不能照顾她一辈子,总有一天她会回到属于她的生活圈。
一想到此,一股失落悄然进入心底最深的角落,在他不设防之际。
「可是我不会洗碗,铁锅的下场无法给你警惕吗?」滑腻腻的碗盘看来好嗯心,像他那么爱干净的人应该使用洗碗机。
瞧!她还没完全丧失记忆,起码记住几件家电用品没反璞归真,建议他用灶火煮饭。
「那你要不要吃饭?」鉴于铁锅的下场,所以他要亲自监督。
看她能搞什么鬼。
曲淼淼委屈兮兮的说:「要。」
「请问你还在等什么,要我备轿吗?」休想博取同情,他的怜悯心缺货。
「真要我洗呀!」
「没错。」
「不后悔?」
瞧她问得小心翼翼,谨慎万分,他已经开始后悔了。「尽管摔破我的碗吧!」
「真的?!」一定有阴谋,他有那么好心吗?
「如果你懒得用碗吃饭的话,我绝对会成全你。」学印度人用手抓饭。
果然有下文,早知道他不好商量。
拖着千斤重的身子,慢吞吞的曲渺渺不习惯用脚走路,大部分清醒时间都是用飘的,因此她有一双踩不得细砂的人鱼腿。
屋子里没有砂,她仍用数砂子的步伐慢慢前进,五十多坪的空间让她逛完一圈需要两个小时。
因此有了人轿的产生。
「啊!你别当我是行李拖来拖去,很难看呐!」两臂被高举过头,她像是娃娃机里的吊高小贱兔。
「难看是你,与我无关。」直接往流理台前一丢,他一派优闲地等着她大展身手。
天底下没有学不会的事,只有偷懒的骨头。
多磨几次就利了。
「你的行为好残忍,万一我的手断了呢?」他当然无关,羞愧的人是她。
他倒了十西西的洗碗精在洗碗槽中,然后冷眼旁观。「事实上你的手没断,所以别再拖时间,越晚动手油腻越难洗得干净。」
「但……」眼一瞠,她差点和吃剩的鱼骨亲吻。「拿开、拿开,好恶心喔!」
它死不瞑目的在瞪「凶手」。
吓得往后一跳的曲渺渺跳进一具结实的胸膛,她难为情的仰起羞涩笑脸,小鹿乱撞的心跳声大得惊人,双手按着胸口伯人听见。
她的无措和局促显得特别轻媚,无邪的天真透着一股不染尘嚣的灵秀,一眨一眨的明眸流露出纯真少女的清新,不自觉的美令人心动。
怦然一动的绿易水没料到自个会低下头一啄,一如情侣般亲密的掬取一泉甜蜜,顺其自然的吻上她的唇。
就像磁石的两端注定要相守,一拈上就难舍难分地忘了对立,互贴的胸背转为拥抱,温吞的火炽热燃烧,谁还在乎有多少碗没洗。
不过当两人气喘吁吁分开的时候,眼含情欲的绿易水多了一丝怜惜,故意装出严肃表情将脏碗盘往她手上一放,另一手塞了块菜瓜布。
该做的事还是要做,绝不通融。
「绿……阿水,你太过分了,我是客人耶!」这人太奸诈了,吻完人翻脸不认人。
「是领不到酬劳的客人,以工代偿。」他已经不指望政府会拨款赎人。「还有别叫我阿水。」难听又粗俗。
「哪有人这样的,我偏要叫你阿水。」哼!气死他。
他一手捏住她鼻子不让她呼吸。「你要我再吻你吗?」
「我宁愿你吻我……」她小声的回应,不好意思直视他的眼。
「你说什么?」笑在心里,待训过的双耳比夜枭还灵敏,岂会听不见她的嘀咕。
大着胆子的曲渺渺将手环上他肩膀,「以吻代工总成吧!我不要洗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