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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有她的张良计,不要紧,夏草也有过墙梯。

  「老板,再来一份同样的。」

  咦,姚仙呛了下。

  嘿嘿,不是她才有嘴巴。「不要忘记付帐。」

  她用力瞪他,还把镜框往下挪,生怕瞪得不够冷酷。算你狠!

  「你有双很美的腿。」等他的餐点送来,他把沾酱全部倒进薯条里面,然后抓起纸袋口一阵摇晃,几下后扯开纸袋,开始享用他的加味薯条。

  「要你管!」真不该穿裙子出来。

  「你的腿美得会勾人。」会叫人心猿意马……想入非非……而且还想更进一步的行动,譬如说摸摸看那如雪凝脂。

  男人跟女人的腿明明都是腿,为什么女人的腿能叫人心痒难耐?

  「光天化日的,你胡说什么?」是谁在他眼中点了两把火,那火像是要燎原的焚烧过她的四肢百骸。

  该死,他黑黝黝的眼瞳害她连酱料包都撕不开,她的力气哪去了?

  「这是我很衷心的赞美!」

  他很随性的说,很乐见姚仙反应不及的表情。好好玩,原来她对声东击西没力啊。

  下次心情好的时候再玩她!

  呵呵。

  「这些酱料你都不要?给我!」

  「你吃那么咸,脑中风离你不远了。」番茄酱、甜辣酱、花椒酱、花生酱……他的味觉一定被茶毒得忘记活著是什么感觉。

  「很好吃喔,要不要试试?这是我的独家秘方,别人想吃都不一定有。」夏草很大方的献出五颜六色的薯条。

  「不要!谁要吃有你口水的东西。」

  「好,不要就……」

  算了!姚仙肯定以为他要这么说;但是他偏偏趁她嘴巴微张的时候,用手指拈了好几根薯条塞进去。

  「噗~~」她要吐了。

  「别吐出来。」他提醒她,指头还在她眼前晃呀晃的表示不行。「暴殄天物是会被雷劈的,我舍不得你被雷劈。」

  姚仙眼睛大瞠,咬著牙根把薯条吞进去,然后拍桌子大吼,「我要宰了你!要不是你,我怎么可能被雷……咦,好像不难吃。」奶昔在她怒拍桌子下很捧场的跳了起来,其他东西也随之共舞,洒了满桌子以后……幸好,没有后续。

  虽然东西不难吃,可是,她还是不喜欢被捉弄。

  「你听不懂国语吗?听不懂No,Yes的分别?」

  「你很久没有交男朋友了对不对?火气很大。」夏草很就事论事的说。对於她的吼叫,他并不是很当一回事。

  「总比你欺骗两个女人好多了!」一讲到这件事,她又心火上升。

  原来她一直对他存著偏见就因为这个啊。真是单纯到不行的女人……好可爱!

  「她们的事情是你误会了。」

  「误会?六会!你还是会头呢!」

  「你就不能安静的听我说吗?」这女人上辈子一定是番婆。

  她翻脸了。「该闭嘴的是你这个花花公子,我警告你以后别在我的婚纱店出现,我不想再见到你,也不做你的生意,这总可以了吧!」

  啊,她想狂啸!

  疯了、疯了,疯得很彻底!两ㄊㄨㄚ生意都被她搞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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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被满满的花包围是什么感觉?

  浪漫到不行?

  美丽到爆?

  对姚仙来说,很难有特别的想法,花嘛,就像乎常家中的家具,你会对每天看习惯的家具有任何浪漫的想法吗?一定不会的!

  一间满是花的三十几坪大公寓,租来的,租金比钻石还贵。

  为什么要让人家贵?

  哪有办法,这里距离婚纱店近啊,开车只要十分钟,走路更近,从巷子钻过去,拐个弯就到了。

  一个人住那么大的房子……对不起,是赚银子的花要住,她,活生生的人,却沦为配角,因为那些娇贵的花,她才有这么宽敞的空间可以住。

  --好吧,是互相蒙利。

  没有多少家具,因为很多时候要容纳姚仙从花店批回来的花材。

  这些花材常常是第二天婚礼上的重头戏。然后她还要连夜加工,加工的项目很多,桌花、椅背花、口布花、杯酒花,以及接待区。舞台、男女傧相的胸花、男女方家长的胸花……预算多的新人,花样就特别的繁琐,当然,美不胜收的景象就必须建筑在她这个花艺设计师一双粗粗的手。

  本来就是,肖想要一双皮肤吹弹可破的小手,等她改行也许能如愿。

  为了尽量让客户满意,姚仙常常这样彻夜不眠的熬夜。

  人手不足啊。

  她又不能老是抓著已经被压榨过度的盛雪加班;余菲呢,那更别提了,她是下班时间一到绝对不肯多留一分钟的人,加班?哪边凉快哪边去!

  於是,只有苦了她这表面风光的老板。

  穿著厚毛线衣的姚仙眨了眨酸涩的眼睛,安慰自己,再忙也就这一个月,农历年过去,「想婚头」的人就会大大变少,等度小月时间到,又可以闲得半个月不用折铁丝线,不用担心花粉过敏了。

  三百六十五行里,就他们这行业最畸形,旺季的时候忙得恨不得有八只脚、八只手,淡季的时候又恨不得生个小孩出来打著玩。

  要不是她对婚礼创意有著莫名的喜好,也撑不了这许多年吧。

  她努力的贩卖梦想,圆别人的梦,而一路走来,她仍是为别人作嫁的份,自个还是形单影只。

  脑海中不知不觉浮现夏草的模样……欸,想他干嘛!

  脚踏两条舱,谁知道他身边还有几条「备胎」的船,就算全天下的男人都死光了,她也绝对不会喜欢他!

  胡乱甩掉脑子里的影像,奇怪啊,今晚的她特别浮躁,就好像要发生什么事情。

  出去走走吧,最近很少运动,小公园的河堤也不知道有多久没去了,那些流浪狗跟猫不知道还在不在?

  姚仙悒悒的穿上拖鞋走出小公寓,关上冷得跟冰库没两样的房门。

  为了保持花的新鲜度,小公寓里一年四季都维持极低的温度。

  不过无所谓,很早以前她的鼻子就失去灵敏度,没有嗅觉,反正她也不以为意,她就像这城市中的随便一个人,很早很早对季节的更迭失去感觉,不够冷也不够热,就像她的生活一样,温温的,温得叫人几乎要忘记为什么要活下去。

  但是,她起初真的是有动力的。

  半夜两点,要到哪里吃晚餐?

  不是宵夜、不是点心,是可以结实填饱肚皮的那种。

  住在城市就有这样的好处,不管多晚,到处都是商机。

  走出巷子口,夜晚的霓虹耀眼又妖娆,槟榔摊的西施辣妹身上还是少少的贴著一块布,脚踩恨天高的鞋,大剌剌的在属於自己的橱窗跟车流中来回。

  不夜城。

  热闹跟寂寞、繁华跟晦暗并存的都市。

  这世界有哪个地方不是这样,光明跟黑暗总是在一起的,内心的矛跟盾又何尝不是天天在打战?

  天气不冷,姚仙却拉紧身上的毛衣。

  这几年她偶尔会想起自己有多久不曾静静的凝望天空,忘记了白天、晚上的天幕究竟是什么颜色。

  不要再想了,想得多没有用的。

  叭--尖锐的喇叭声、刺耳的煞车声响起,计程车司机探出车窗破口大骂。

  她吓了好大一跳。

  骂人的话如流水不断窜出。

  「对不起。」她不应该站在马路上发呆……她怎么走著走著发起呆来?没有人多看她一眼。

  无情又多情的人间。

  司机气势凌人,碎碎念个不停,好像她犯了天条。

  她静静的退回人行道。

  计程车咻地开走,留下一屁股烟。

  一会儿之后,一切都恢复平常,原来的脉动并没有缺口或短少。

  姚仙想,如果刚才那一刹那她死在轮胎下面,情况会不会有什么不一样?

  其实答案很明显。

  她把两手插进毛衣口袋中。

  天气真的不冷,只不过她的心缺了一个口。

  她头也不回的往小公园的方向走去,孤零零的影子跟随著她,寂寞亦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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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蒙蒙的雨将整个城市密密麻麻覆盖了个透。

  城市的轮廓模糊了,蚂蚁似的人跟车也消失了一大半,就算偶尔从眼廉飞掠,也像无声的电影。

  姚仙实在不记得事情是怎么发生的。

  事情发生后,她唯一的记忆就是她为了闪躲一只流浪拘,车子跟别人擦撞了。

  很多复杂尖锐的声音灌进她的耳膜,等真正的回过神,她已经像只水滴四溅的落水狗,举目无亲的站在医院的急诊室。

  护士小姐好心的拿了条毛巾给她,她却只能茫然的抓著雪白的毛巾,站在盆栽后面皮皮锉,

  她可以感受到被她撞的人的朋友们,正拿著非常痛恨跟鄙视的眼光,瞅著她这个肇事者。

  「拿出你起码的诚意来啊,撞了人装作没事就想逃避刑责吗?」一群打算夜游的男女一人一嘴,攻击得她白了脸、青了唇。

  「人进急诊室去了,要是脑震荡,有个什么万一,看你拿什么来赔!」阿飞型的男生很年轻,不到十八,流里流气的要钱嘴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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