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是代表她已经太生气了!你知道有时候人太生气的时候,反而会笑的……真是适得其反,可能我不这么做结果还不会有这么糟,你认为现在该怎么办?贺然,不然我打个电话到加拿大给她,也许她会愿意原谅我的。”
其实这两天以来,他知道万湄很用心也尽了力,以她以往的表现愿意做这些牺牲,而且一点也不觉得委屈或抱怨,他已经很感动了。他相信在她世故强势的表现下,只不过是因为缺乏关心而想引起别人的注意,善良而单纯的内心,她与多数人并没有什么不同。
“万湄,你做的已经够多了,我很感谢你做的这一些,以我对我母亲的了解如果她不是因为放心了,她是不会就这样离开的。这样解释够清楚了吗?”
“真的吗?真的是因为放心所以才离开吗?可是,每一件事都超过了标准范围,我没有一件事做得好的,她怎么会觉得放心了呢?”
“万湄,会不会洗衣烧饭这些事有这么重要吗?现在很多人根本都不会,外面的餐馆林立,衣服只要送到洗衣店,人们宁愿节省这些自己动手的时间,这是工商社会经济活动频繁下的现象,会不会这些根本和会不会照顾一个人没有直接关系。
你不需要刻意扮演什么样的角色,你只需要是你自己,做你自己就可以了。”
万湄没有回答,似乎是在思考他所说的话。
“贺然,其实我还有好多事没做。”
她不知道又想到什么了。“什么?”
“我不想事情只做到一半,如果你要我做自己,那我想完成它。”
“什么事?”
“我原先计划的还有你上班时间的部分,你知道的,一个贤妻良母应该会在你下班之后送上拖鞋之类的,还有一些我还没有机会做呢……”
“大小姐,既然你当初做这些事,是想向我妈证明你有照顾我的能力,现在她人都已经离开了,你又何必一定要完成它?”
“可是,我就是要完成它嘛!是你要我做自己的,我想做的你又不肯配合……”之前是为了他母亲,现在是为了她自己。
怎么会有这种奇怪的女人?贺然对于自己每次的妥协,充满了无力感。“好吧,那就今天完成吧,不需一定要等到我明天下班之后吧?”
万湄开心的点点头,好像小时候在玩家家酒一样。 “那,你要先从门口进来……拜托啦,我需要完整的气氛嘛。”
天!但是他还是起身顺从的做了一次。
“你回来了,辛苦了一天很累吧?先坐一下,我为你泡杯咖啡。”万湄煞有介事的要他坐下,递上拖鞋与报纸,很快的便从厨房端出了冰咖啡和毛巾。“想不想看电视,今天有美国职棒冠亚军之战哟,你一定会有兴趣的。”说完后,马上打开电视调整好频道。“有没有哪里酸疼的?我帮你抓一抓……”她将细白修长的手指搭上了贺然的肩头。
突然的肢体碰触,让贺然快速的连声回绝。“不用了,这一段可以跳过,我很好,谢谢。”
“是你答应我你会配合的,说话不算话!”
贺然只好再度坐下,他不懂为什么方湄一定要坚持这些已经无意义的举动。
她的手指又再度的搭上了他的肩,不疾不徐的揉捏他的肌肉。“放轻松……”
她在他的耳边轻喃道。轻巧的手指似乎带有魔力,力量适中的抚平了他的僵直,她移上他的颈部,而后是太阳穴……“这样的力道可以吗?”她似乎整个脸都靠在他的耳后,带有香气的呼吸吹拂过他的脸……
“你可不可以翻个身趴在沙发上,我想帮你做背部的接摩。”
贺然在这个时候才如大梦初醒。万湄想完成的,是挑逗。“不用了,这样就可以了,我觉得已经够舒服了,”他故意左右摆动身躯以兹证明。“真的,不用了。”
她坐到他的旁边。“不行,我坚持。”她的脸红扑扑的,但她没有退却。
“万湄,你究竟想证明什么……”那是一种原始的,对于异性所带来的引力,一种体内自然发出的讯息,回应着她的靠近。
他抚摸她的秀发,像是不可抗拒的这么做,然后是她的五官,她细腻的眉,她挺直的鼻梁,她的唇,性感夸张的唇、娇艳欲滴的唇、因渴望而颤动的唇 ……
他的手指深入她后侧的发中,用力的将她往自己的方向拉近,直到他们的脸非常的靠近。他覆盖上她的唇,先是轻柔如云雾般,而后是贪婪的需索更多的芳香与甜蜜。
* * *
如果万湄没记错的话,贺然的生日应该是在下个星期一。她不知道以前他都是怎么庆祝的,但是他现在有她。
自从贺然吻了她之后,无疑的为万湄加添了无比的信心。虽然在那之后还是都由万湄主动打电话给他,但他的态度已经明显的软化,甚至也会答应她的邀约,一起吃个饭或看看电影。原来他对自己并非没有感觉,只是表现的方式比较含蓄,这样就够了,对于这样的进展,她已经心满意足。
他会喜欢用什么样的方式庆祝生日呢!三十岁,是个值得纪念的日子,在人生的里程碑是个思想与生理机能的中继站。
万湄准备筹划一个惊喜派对,虽然她更希望自己能窝在他的臂弯,陪他倒数计时迎接这个时刻的来临。
至于派对地点最合适的当然就在贺然的家了,毕竟在公司里面那么多的设备,固定的管线设计会增加移动时的不便,而且很容易就会让贺然察觉;在贺然的家里,不仅有陈太太他们帮忙布置与准备食物,宽敞的场地也可以让每个参加者轻松自如的移动。
万湄写下预计邀请的来宾,场地需要的布置与食物明细,脑中浮现的几个适合的礼物,以及自己当天的穿着打扮……
* * *
星期一,贺然一如往常般一早就到公司上班。
通常在一个星期的第一天,总是会有较多的工作需要进行,今天当然也不例外。固定的开会时间,许多同仁也许是受到星期一忧郁症候群的影响,看起来就没有什么生气,连艾力克都反常的迟到,并为了一点小事和布兰演起了争执。
整个上午,他至少和三组以上的客户进行洽谈,每一次中间几乎休息不到十分钟,他不知道艾力克为什么要将今天的行程排得这么密集,连中午都得和客户用餐,整个上午他有点喘不过气来。但是,下午也好不到哪里去。
未接获通知的,忽然停电了半个小时,使所有的部门陷入一阵大乱,有的人程式写到一半尚未存档,有的被关在洗手间连声惊叫,有的则莫名其妙的忙着捉弄其他人……
简直像造反了一样,他不得不大声的制止他们,以前也停电过,但是从来没有人会这么神经质,现在,却好像传染病一样,所有人都加入了疫情。
将近三点左右银行打电话来通知他,支票存款的余额不足,如果不马上进行转帐,支票可能会跳票,偏偏找遍了整个公司,没有人知道财务部的泰瑞莎到哪里去了,这是她责任范围内的事,最后贺然只得亲自出门特私人帐户的存款转入。
泰瑞莎不像会犯这种错误的人,对于工作她向来一丝不苟。还会有什么离谱的事情发生呢?如果有,他大概也不会觉得太奇怪了。
四点十五分,泰瑞莎回来了,她到邮局去领件,只是轻描淡写的说她忘了支票的事。
四点三十分,一向最稳定的孟远芳在上班时间,哭哭啼啼的讲着私人电话,说是昨晚和男朋友吵架,她这次一定不会再心软,马上就要甩了他。
四点五十分,客户打电话来抱怨派驻工地的现场工作人员态度很恶劣,好像他们才是业主一样,并公然对他的秘书调笑,一点分寸也没有,贺然答应他会查清楚再回报。
五点零五分,贺然出来办公室一看,居然所有的人都走光了,灯已经关上,甚至门口的铁门也拉了下来……
也许公司也快要玩完了。
五点五十分,连他,也飞快的收拾好东西,这是他自创业以来最早离开公司的一天。
这样的下班时间,一定遇得上拥塞的车流,正好躬逢其盛,平常花上半个钟头的车程,现在至少得一个半小时的时间,才有可能看得见家前面的小斜坡。
无所谓,反正今天都已经这样过了一天……可会不会有更糟的事发生,那也很难说!也许今天陈太太准备的,刚好都是他最讨厌吃的菜,勉强吃完后,偏偏又引起急性肠胃炎,就算没有急性肠胃炎,可能很久没有疼痛的牙齿,会在三更半夜时痛得死去活来,却找不到半个牙医。
又或许问题不在家里,而在自己辛辛苦苦的回到家之后,却又接到方湄正在哪里购物的电话,希望他前去接她,而且她很坚持他一定得照做。是的,她总是有办法坚持,而自己也只会妥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