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念奏鸣曲优美动人的音符,敲打在人们的心坎上,一如报章上的描述,令人如痴如醉、如癫如狂。
牧丰修长的指尖熟练地在琴键上飞舞,比现场任何一名观众更融入。
他的脑海里不断地浮现艾兰的笑容,知道她就守在他身边,他的心情比任何时候都愉悦、满足。
“安可!”
“安可,安可!”闭幕时,听众不停地喊着安可。
安可曲他选的是萧邦的“第九号夜曲”,和谐中有变奏、稳定中有惊喜,最后又流畅地归于平静,在在充满抚慰人心的力量。
他精湛的琴艺受到无比的肯定,总共谢了四次幕,才在久久不散的掌声中,结束这场演奏会。
听众鱼贯走出音乐厅,边走边发表心得,人人赞不绝口。
演奏会结束后,牧丰马不停蹄地要赶到下一个寅奏会场去准备,一场兵荒马乱的整理后,终于得空想到艾兰。
“艾兰呢?怎么没进来?”边叮嘱工作人员小心钢琴,边放眼寻人。
他知道她被关在外头,但演奏会结束后,她不是可以趁乱进来吗?为什么没有进来?
她跑到哪里去了?这个念头升上来时。他有严重的心慌。
冲出音乐厅,一阵冷风夹着狂雨打过来,让他打个哆嗦,下意识地拉紧西装外套。
“艾兰?”放眼看去,遍寻不着人影,他忍不住急了起来,慌张地四处奔走。
“艾兰!”雨大声大,他根本连自己的声音都听不清楚。
“可恶,她跑到哪里去了?”
就在慌措不安之时,在某个不经意的眼尾余光中,他发现转角一蹦一跳的小动物。
那是艾兰的月亮。
“你怎么在这里?”牧丰走过去,拎起那个小家伙,“艾兰呢?”
视线理所当然地朝它来的方向望去,果然看见缩在墙角的艾兰。
“艾兰?你怎么倒在这里?”他连忙跑过去,发现她体温烫得惊人。
“艾兰,艾兰。”她连衣服都是湿的。
她怎么把自己弄得这样?牧丰担心极了。
“小丰哥哥……”察觉到有人碰她,艾兰用尽一切力气醒过来,“你……拿到喉糖……了吗?”勉强说完一句话,她又昏了过去。
“艾兰!”牧丰赶紧抱紧她,希望用体温温暖她,“笨蛋、笨蛋、笨死了。”她可不可以别让他这么担心?
“牧先生,一切都整理好了,我们可以出发了。”找到他的是台湾地区的统筹,负责打理演出的所有细节。
顾虑到种种问题,巡回演奏开始后,所有人都被要求行动一致。现在,他来请牧丰上车,一起到下个演出地点。
“现在?”牧丰万分迟疑。
他想先送艾兰去看医生,但行动一致是大家事前说好的,而且另一个场地,还有人在等他们过去。
“好吧。”事到如今,只好让艾兰撑着点,到那边再说。
于是,牧丰抱着艾兰和小白兔上车去。
车上很冷,不,是艾兰太冷,连带的,让他也冷。
“怎么办?”他用力抱紧她,也用一堆毛毯包紧她,却一直没有效果。
她的衣服是湿的,任他拿多少毯子来里,她还是冷得像根冰棒。
“小丰哥哥……”艾兰恍恍惚惚地呼唤,显得相当没有元气。
“撑着点,我替你把湿衣服脱掉。”在这紧要关头,他只能先这么做。
他拿毛毯遮掩,笨手笨脚地把她的衣服全数脱掉,用自己的体温熨热她,再用毯子裹住彼此。
“这样有没有好点?”明知她昏睡得不省人事,他还是问了一句。
她的身子冷冰得不像样,他用力拖紧她,却发现肌肤相亲,就像磁铁作用,紧紧将他们吸在一起,他毫无预期的产生了生理反应。
“伤脑筋。”他对自己苦笑,脸红心又跳。
只希望她别做什么梦,乱动一通。
谁知天不从人愿,昏睡中的艾兰寻到热源,拼命往他怀里钻、往他身上摩蹭了一阵子,甚至还发出满足的低吟。
牧丰要屏住呼吸,才能忍住腹下的原始冲动。
这个家伙,自己温暖、睡得好就算了,却还找他麻烦,弄得他欲火焚身。
“可恶!”他咬住她的耳垂闷嚷。
“嘻,”像做了什么美梦,艾兰在睡梦中微笑,“小丰哥哥……”还张开双臂抱紧他。
“别乱动,再动我就忍不住要欺负你了。”他轻吻着发丝下的颈项。
这家伙!
“小丰哥哥,我好想你喔……”艾兰发出如痴似醉的呓语。
“别再说笨话、做笨事。”牧丰忍得更难受了,他这是招谁惹谁?
熬到台中文化中心,牧丰已经坚硬如铁,忍得几乎不敢动弹。
可恶,这可恶的小魔女!
牧丰诅咒连连,小白兔只是无知的看着他。
※ ※ dreamark ※ dreamark ※ dreamark ※ ※
艾兰一直昏睡不醒。
“怎么回事?”牧丰担心的猛碰她的额、她的身子。
见她睡到隔天中午还没醒,他不放心的去请了医生。结果检查老半天,却找不到她昏睡的原因。
以为她下午就会醒,结果,她没醒;等他表演完,总该醒了吧?结果,所有人都准备好要到下个表演场地去了,她还一直昏睡。
她这一睡,已经超过二十四小时了,真的如医生所说,没事吗?牧丰担心极了。
急着赶到下个演出地点作准备,牧丰小心地把她抱上车,才发现她像被插了电般,顿地醒过来。
“哈哈。”艾兰习惯性地干笑,趁机弄清楚目前的状况。
哪家广播电台播放这种摇滚乐,让她全身的细胞都很想跳舞?
“小丰哥哥。”醒来第一眼就看到牧丰,艾兰开心极了。
“你睡到这时候,还笑得这么灿烂,你不知道别人多担心吗?”牧丰掐着她的脖子吼。这家伙,说有多可恶,就有多可恶。
“啊?这时候?”艾兰看看外面,又看看里面。
一样在车上,一样是晚上,她看来看去,都觉得自己只睡了几分钟,为什么他的反应这么奇怪?
“以为现在是什么时候,你已经睡了一天一夜!”牧丰气得要死。
他这么担心,她却一副“听外星人演讲”的表情,这像话吗?
“啥?”艾兰傻笑。原来她睡了这么久喔,难怪精神这么好。
月亮看她醒过来,一跳跳到她怀中来。
“哈哈。”艾兰看见小白兔,笑得好开心。
看见她的笑容,牧丰的心才算放下。
“别只顾着玩,把话讲清楚。”牧丰把小白兔从她手中抢走,“你昏睡这一天一夜,是怎么回事?”他非知道这件事不可。
她的昏睡,使他一整天担心得要命,连表演时都差点出错,他绝不允许同样的情况再次发生。
“下次放音乐给我听,我就会醒了。”艾兰欺身去抢小白兔。
“为什么?”难道她醒过来,是因为车上的广播正在播音乐?
难道这就是她随身听不离身的原因?牧丰暗中揣度。
可是,这几天,她并没有带随身听。
“不知道。”艾兰耸耸肩,“把月亮给我。”
不,她是隐约知道的,只是不想明白告诉他。
“医生怎么说?”牧丰把小白兔捉到更远的地方,要她专心回答他的问题。
“没有说。月亮给我。”艾兰倾身去要小白兔。
其实,他们都建议她去做催眠治疗,找出真正的原因。
她没有去做,因为她不认为催眠治得好。
“回答我的问题才给你。你要怎样才不会昏睡?”牧丰追问。
“听音乐。”还有跟小丰哥哥在一起。
后面这句她没有说,怕被当作丢不掉的黏皮糖。
“难道治不好吗?”他愿意用一切方法,治好她的怪病。
“不知道。”艾兰巴巴地看着小白兔,不想回答问题,只想跟它玩。
艾竹曾说她的怪病是“睡美人等候王子症”,而牧丰是她的王子。
她怕如果牧丰知道只有他能让她醒,会觉得自己存心赖上他。
“如果不是无意中听到音乐,你会昏睡到什么时候?”牧丰不接受“不知道”这个答案。
“一直睡下去。”艾兰乖乖回答。
她没意识到,早在多年前,自己就拿命赌了他的爱。如果他不爱她,那么,连大罗神仙也救不了她。
“永远不醒?”牧丰紧张地聚拢了眉心。
怎么会有这种怪病?如果她真的长睡不醒,他怎么办?
“哎呀,别想那么多啦,这世上音乐那么多,我不会睡到世界末日的啦。”艾兰故作无事的笑他杞人忧天。
而事实是,万一他不爱她,她就真的会睡到世界末日。
“唉。”牧丰叹口气,搂紧她,“别让我担心,嗯?”
“好。”艾兰回答。他紧张她,令她开心。
“亲我一下,表现你的诚意。”他要求。
昨天害他欲火焚身,今天又担心得食不下咽,要点补偿一点都不为过。
“啊?”艾兰困瞄旁边的工作人员,小脸火辣辣的红起来。
“就一下。”他在她的耳边低语。
“呃?”艾兰还是觉得很害羞为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