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知道自己为何会神经质地拒绝,只好替自己找理由。“不,我会弄丢。”
她希望他不会介意她唐突的举动,可是由他暗沈的眼色看来,他相当介意。“别生气。”
“我生气了吗?”司徒野冷笑,放开她,收起戒指,戴回自己手上。
雪儿也不知为何,见到戒指回到他手指上,她居然感到严重的失落,是因为自己莫名其妙的抗拒吗?或者其它因素?
她为自己莫名的感觉伤神。
“先生,早餐送到了。”浴室门外传来仆役的声音。
“送进来。”司徒野面无表情地下令,雪儿却是满脸惊讶。
“是。”门被推开了,一名仆役入内,走上台阶,将盛着丰富早餐的银托盘放在浴池边缘的平台上。
雪儿小脸烘热,猛往水里缩,只露出自己的眼睛在水面上,深怕被人看见自己的裸露;幸好,那名仆人始终低垂着头,且目不转睛,很快地退了下去。
“这里不适合潜水。”司徒野唇上挂着嘲笑,取来一杯清茶,迳自喝了一口。
雪儿缓缓“浮”出水面,嘟着唇瞪他。“以后你别叫仆人把早餐送进浴室来,这多不好意思!”
他向来都是和女友在浴室里共享早餐的。“会吗?”司徒野略带邪气的眸子紧盯着雪儿红通通的脸,发现她不只美丽还挺可爱的,和昨晚的狂放行径相较,今天的她显得很矜持,这也许是她真实性情的一部分,却也促使他更加乐于愚弄她。
“妳最爱的草莓酱要加在吐司上吗?”司徒野放下杯子,取了一片吐司问。
“不,我一向都是整罐拿来吃的。”雪儿回答得极为自然,伸手取过草莓酱罐子,打开来,发现有一颗颗的草莓果实,开心得不得了,淘气地用食指挖了一点放到嘴里,那甜甜的滋味在口中散开来,令她欲罢不能;然而她并不知这句话,已引来了司徒野深沈的眼色。
“妳想起以前的事了吗?”他试探地问。
雪儿边享受边耸肩,甜笑着说:“没有啊!”
司徒野多疑的盯着她,怀疑她根本完全是“正常”的,那些忍者装、迷魂香、假脸、记事本……只是在故布疑阵!
也许她不过是在故弄玄虚,企图使他相信她真的在七十二小时内失去记忆,这样一来她很容易就能达成“目的”了;根据方才她回答的那句话,情况很有可能如此。
“你不会也想吃一颗吧?”雪儿正好挖到一整颗草莓,但她可舍不得分享给他,像个贪吃的孩子似的,赶忙放到自己嘴里。
忽地,司徒野身子一翻,激起水花,极不客气地揪住她的双肩,审判的眸光射向她那双会演戏的生动眼眸。
雪儿被他突然转变的阴鸷眼神吓呆了。
“发生了什么事?”她抱着草莓罐子,不明所以地瞅着他可怕的眸光,就连含在嘴里的草莓也不敢吞咽。
好半晌,司徒野都没有开口,只用足以令道上兄弟冒冷汗的犀利眼色研究她,两道极具杀伤力的光束像是可以看透世间所有的真伪,可是他却在她清澈无邪的眼波中看见泪影。
“我做错了什么?”雪儿感到很委屈。
司徒野邪佞的一笑,阴怒之火迅速从他眼中退去,挑情地对她低语。“我要吃妳嘴里的。”
他冷冷的吻捕捉住她惊吓过度的小嘴,性感的舌缠住她的,掠夺过她口中甜蜜的草莓,攥紧她柔软无比的身子,发现她在颤抖,像只惊慌的小动物般瑟缩着。
坦白说,他并未从她眼中看出任何矫情,不过,他只是暂时的放过她,最好别让他看出任何破绽,等他查到她的底细,可有她好看。
“需要那么凶吗?”就为了这一颗大草莓,而小题大作?雪儿因他多变的情绪感到困惑。“你温柔时令我觉得像在天堂,发起怒来,我感觉好像身处地狱。”
“如果妳不想身处地狱,就给我乖乖的。”司徒野在她耳边轻柔的警告。
雪儿无辜的眼泪滑下脸庞,忍痛地说:“以后我把大颗的草莓都留给你就是了。”
司徒野微微一怔,了解她说的是什么后不禁发噱,但他可不会轻易被她迷惑。
他轻掬起她颊上的一滴泪痕,低声命令。“我不喜欢女人掉泪,妳切记。”
雪儿愣愣地点头,可是泪还是落了下来,而司徒野再也不看她一眼,起身离开浴室;雪儿匆匆放下草莓酱罐子,不敢久留,跨出浴池,洗了脸,吹干长头发,跟着回到卧房。
房内司徒野已穿好衣服,正在偌大的镜子前,系上领带。
“你……要去哪里?”雪儿双手掩在蓊郁的私处,心慌地问。
“上班。”司徒野不经心的瞥着她映在镜中的动人模样,她那头吸引人的如缎黑发有着最美丽的光泽,而她天真无辜的神情,恍如天使下凡;无知的天使遇到不折不扣的恶魔,注定要被痛宰。
其实今早,天星帮的新任女帮主寒星约天马帮的龙头谈判,他得居间当调停人促成他们彼此合作;毕竟他们早已自黑道中漂白了,兄弟们的生计是最要紧的,不必要的厮杀能免则免。
“我的衣服呢?”雪儿迳自打开衣柜、领带柜,发现衣物及各式领带全井然有序的陈列,但都是男装,没有她的。
“为什么没有我的衣服?”雪儿不解地问。
司徒野调整领带,走向她,环住她柔软的身子。“医生说裸体,有助于妳病情的恢复。”
真的吗?雪儿诧异却不敢不相信,深怕他又要把她推进地狱。
“送我出门上班。”他说。
雪儿柔顺地点头,踮起脚尖在他颊上印下一吻。“上班愉快。”
“乖乖地留在房里,哪里也别去,中午我会打电话问候妳。”司徒野淡笑,将她玩弄在鼓掌之间。
“好。”雪儿轻声应着。
“不让妳出门,是不希望妳走丢了,妳该知道。”司徒野抚触她柔细的长发,唇烙在她额上,停留了许久。
“我知道。”雪儿点头,一股不知名的热流在她心头萦绕,不自觉中被这份温柔收买。
司徒野放开她,离去,将房门上锁,将天使囚禁在他恶魔的羽翼下。
◇ ◇ ◇
整个上午雪儿都在房里探险,她希望能找到她和司徒野的结婚照,可是到处都找不着,倒是在床头柜里发现几本泛黄的书。
“‘从异乡人到失落的一代’、‘野鸽子的黄昏’……有意思。”雪儿翻开书来读,愈读心底的疑问愈深。为什么她的中文程度这么好呢?
她看来好像不完全是中国人啊!等司徒野打电话回来,她一定要好好问他。
中午电话铃声果真响了。
“喂。”雪儿愉快地接听。
“妳在做什么?”司徒野问,淡淡的语调令人听不出他的心绪。
“看书,你呢?”雪儿希望自己表现得像个体贴的妻子。
“忙。”
“别累着了。”雪儿说着,迳自猜想电话那头的他正发出微笑。
“待会儿我会让仆人送午餐及衣服给妳,下午把衣服穿好后在房里等我,晚上我们一起吃饭、看海。”司徒野交代。
“我可以离开这个房间了,太好了!”雪儿开心得手舞足蹈。
“有我陪在身边才可以。”他话虽专横,却令雪儿感到幸福莫名。“给我一个吻。”
“啵!”雪儿夸张的朝话筒发出响亮的吻声,她听见他低回的笑声,心底甜滋滋,她告诉自己不该因自己对他的印象一片空白而否认这份感受,他的体贴让她感觉好真实。话别后,挂上电话,雪儿才想到居然忘了问他问题,不过晚上见面再问也不迟。
正当雪儿沈浸在“幸福”中,电话又响了,她以为是她的“老公”还要交代她什么,没想到居然是女人的声音。“野~~你昨天为什么没来,今天连通电话也没有?出了什么事吗?”
这女人居然直接叫她老公“野”,这怎么可以!
“妳找我老公吗?他不在。”雪儿捍卫起自己的“婚姻”。
“妳是谁?胆敢称野是妳的老公?”女人似乎很吃惊。
“妳又是谁?把我老公叫得那么亲昵!”雪儿可是当仁不让。
“我是碧玉夫人,司徒野旗下天狼连锁酒店特聘的经理。”碧玉说出自己令道上兄弟闻之色变的名讳,但雪儿非但没有色变还挺不以为然。
“什么酒店?”雪儿问。
“怎么,妳不会连妳自己老公从事什么行业都弄不清楚吧?”碧玉夫人质疑。
“难道妳就清楚了吗?”雪儿冷哼。
“当然,他不只是航运大亨、酒店大亨,更是黑道龙头,道上兄弟都敬畏他。”碧玉夫人如数家珍。
“看来妳还有几分清楚,但还不够清楚;我会转达妳的来电,现在我没空和妳搭讪,幸会了。”雪儿一鼓作气的说完,挂了电话,发起愣来。
那女人说的是真的吗?她的老公不只是大亨,还是黑道老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