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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段天乐蓦然一惊,没细察地连忙弯腰陪罪,心中唯唯诺诺地连牙龈都打颤,肩膀也明显地发抖,然后他才偷偷瞄一眼。

  咦!眼前哪有大牌丫鬟元紫袖的影子,他一颗提在头顶上的心这才放下,知道自己被看似乖巧的曲少梅戏弄。

  「少梅妹妹何苦捉弄哥哥我,哥哥一片痴心全捧在手上,你忍心视若无睹。」段天乐心想,人真是不可貌相。

  庄里的老虎看似无害小猫,实则精明干练,一点也不像十来岁的豆蔻少女;而眼前小白菊是一副温驯婉约的模样,竟也狠心地摆他一道,难怪人家说最毒妇人心。

  曲少梅有礼地说:「哥哥的痴心,少梅无福消受,请留待有缘人拾之。」她心中已有人进驻,就怕等待换来一场空。

  「妹妹好狠的心,硬生生打碎哥哥这颗纯洁无邪的心。」段天乐作态地捂住胸口,好像充满痛苦地紧蹙眉头。

  「紫袖,你来了。」曲少梅浅笑一睇。

  段天乐撇撇嘴道:「少来这一套,紫袖那丫头被我大哥压得连喘气都得先考虑一下,没有空当管家婆。」以为他会再上当?哼!他又不是笨蛋。

  元紫袖冷冷的声音响起,「二少爷,老毛病又犯了吗?采花采到迎风阁,好大的兴致。」

  「啊!紫袖?」段天乐的脸色马上刷白。「你……今天天气真好,风和日丽,百鸟齐呜。」

  「的确是风和日丽天气好,但是尊眼可曾看见迎风阁有飞鸟驻足?嗯?」元紫袖心想,敢在她背后论是非?

  「呃!那是百花齐放,我说错了是百花齐放不是百鸟齐呜?」段天乐只觉背后冷汗直冒。

  元紫袖很同情他地摇摇头,「我以为你的病情已有起色,没想到病入膏肓,药石罔然呀!」

  「我有病?什么病,我怎么不知情?」有吗?段天乐低头看看自己,不解地斜著头。

  「唉!这个病说轻不轻,说重不重,可惜你忘了服药,所以……」元紫袖又是重重地叹息。

  真的吗?段天乐双肩颓丧地低垂,「我到底患了什么绝症,剩下多少时日?」

  「你当真要知不后悔?」元紫袖假意抽抽鼻子,抽出紫菱色手绢抹抹眼角。

  「不后悔。」段天乐咬牙打算忍受恶耗。

  「那我可要说了。」元紫袖吊了他一下。

  段天乐强装起坚强,艰涩地说道:「说吧!我承受得住。」心想,他还这么年轻,老婆都没娶就……

  「风流病。」元紫袖一句话打断他的思绪。

  嗄?风流……他几时感染风流病,像他这般洁身自爱的大好青年,岂会感染风流病。段天乐忍不住大吼。

  「紫袖,你诓我。」他早该听出紫袖不怀好意地嘲弄。

  「丫鬟哪敢诓骗二少爷,你不就是风流病复发,所以才会出现在迎风阁,想采曲家的白梅。」

  段天乐吓了一跳,吓!盯得真紧。「你误解了,紫袖。我是看你和大哥整日忙庄务很辛苦,所以拨空来陪陪客人。」

  「哦,既然知道我们很忙,二少爷应该抽空去帐房帮忙才是,招待宾客是紫袖分内之事。」拨空?他天天都有空。元紫袖马上就泄他的底。

  「这……」段天乐倒吸了口气。「我……我天资愚昧,处理不来庄中大事,招呼招呼客人这等小事,我比较适合。」

  他心想,要他去帐房整理帐册,不如给他一条绳子上吊还畅快些,怎么说话前忘了察前观后,当场被逮个正著,他今年必定犯太岁、霉星高照。

  不过紫袖也太贼了,偷偷摸摸地出现在人身后,连细微足音都没有,分明是猫妖来投胎,专治他这只老鼠。

  呸呸呸!他怎么自比为鼠辈,他可是叠影山庄的二少爷,苏州城有名的采花浪子……不,是惜花君子才对。

  曲少予故意扯他后腿说:「天乐,你不是才说对少梅一片痴心,还有一颗纯洁无邪的心,怎么著?」

  「他的心纯洁?」元紫袖不屑地轻嗤。「二少爷,我想你全身上下找不到纯洁的地方。」

  「谁说的,你污蔑我的清白,我的心绝对……」在不染尘的曲少梅眼前,段天乐矢口否认「罪状」。所谓打死不招才是真男人,何况有香花在场。

  无聊地挑挑指甲,元紫袖打断他的自白——虽然一点也不相信他漂得白。「记得那年二少爷几岁?喔!我想起来了,是十五岁,你第一次上合欢楼开荤。」

  段天乐连忙讨饶地说:「紫袖,你饶了我吧!我保证以后一定乖乖地听你话。」这等糗事,怎能在姑娘家面前被提起。

  「好吧!我绝对不会泄露你召完妓之后忘了带钱,被妓院保镳脱光衣服等著叠影山庄偿债,更不会吐露当年才十一、二岁的我,还必须带银子去赎人。」元紫袖坏心地想,她真的不会说,只是两片嘴皮子喜欢动个不停。

  蒙著眼睛忍受嘲笑,段天乐的心在泣血呀!她怎么可以尽使小人行径抹黑他高尚人格,男人寻欢是正常事,却被她拿来当笑柄。

  当年他年幼无知误入合欢楼,硬被老鸨送进房门,见床上躺著活玉生香的凝脂胴体,血气方刚的他当然受不住刺激而开了荤。

  不过当时他也害羞地想夺门而出,只是那位美人儿直往他身上揉,揉得他欲火大炽,这才被她强拉上床给吃了,事后才怪他白嫖伶妓。

  他们也不搞清楚,他的童子身就这么给毁了,害他一世英名就此毁於一旦,这笔帐该向谁算?

  「天呀!小乐子,你当真不知召妓要付钱?」曲少予忍不住取笑他,不会吧!有这种天真近乎蠢的男人?

  「我才没有召妓。」段天乐矢志护卫清白。「是她自己把我拉上床,不干我事。」

  「听说这种事得两人配合才完得了事。二少爷,你太孬种了吧!十五岁时的你可壮得很,谁强逼得了你?」元紫袖老是想不通,不知他在矜持什么,早就不是一张白纸了,还在那挣扎地装清高、扮无辜,骗取无知少女的芳心。

  「紫袖,你……你闭嘴。」段天乐是气红脸又不敢对她大吼。「男人的欲望是很难控制的,不信你问曲大哥。」

  咦!几时箭头转了向?曲少予以轻咳来掩饰尴尬,「个人的生理反应不一,很难下评断。」男人是很难控制欲望,更禁不起女人撩拨。不过他很聪明地不说出口,以免惹祸上身,尤其现场还有两位未出阁的闺女,即使她们不介意。

  元紫袖一点也不吃他那套,「好色之人总有上千种藉口,二少爷认罪吧!反正五年前已被笑过一次,再来一次应该比较习惯。」

  「去你的比较习惯,我是谦谦君子。」段天乐仍努力辩白,谁愿意被形容成好色之徒。

  元紫袖眼神一凝,不悦地冷言道:「二少爷,注意自己的言辞是否合宜。」

  段天乐的气势马上矮半截,「对不起,紫袖,我错了。」

  曲少予、曲少梅相视一笑,这大牌丫鬟果然名不虚传,只消一个眼神就令大男人低头。

  ※※※

  没有?!怎么会这样?找不到人?

  段天喜不相信地在庄里东窜西溜,只为找一个「同夥」。

  「奇怪,人跑哪去了?」

  找了快三个时辰,她腿都快跑断了,仍没见著段天乐的人影,翠花则是累趴在后花园里,佯称肚子痛跑茅房就一去不回,「抛弃」她一人当傻子。

  她还呆呆地不知变通,从山庄东边绕到西边,再从西边绕到北面,由北面回到东边,独缺个南面。

  「死二哥,你到底窝在哪里?」段天喜大喊著。

  翻开覆盖老鼠洞的稻草,她煞有其事地向洞口喊二哥,以为他那么大个会突然缩水,钻到底下当老鼠王。

  然后又在树下往上瞧,心想,也许二哥变成野猴子。於是拚命地对任何她看得见的黑影呼兄唤哥。

  最后她失望地想到二哥大概已经溜出庄了,於是边走边嘀嘀咕咕,「臭二哥,一定自己先溜出庄,真是不顾兄妹情谊。」

  走著走著,她心不在焉地撞上一堵墙,「哎哟!墙长脚了。好痛哦!」

  段天愁摇摇头说:「墙没长脚,是你没带眼睛出来。」瞧她走路莽莽撞撞,哪像个闺阁千金。

  段天喜吓得倒退三步,「大……大哥,是你呀!」心想,大哥的脸色好、好吓人。

  「你在找什么?」

  段天愁大老远地就看见她在草丛堆里翻东翻西,低垂著头口中念念有辞,一下子又对著树上大吼大叫,实在教人纳闷。

  他一时好奇停下脚步,想弄清楚这迷糊喜妹在干什么,谁知她走路不看路,一古脑地往他胸口撞,还说了句墙长脚的蠢话。

  「我在找二……」她赶紧捂上嘴巴。

  找饿?!这是哪门子新鲜话?他实在搞不通她到底脑袋里装了些什么。

  同样是女孩子,紫袖在身材上小了她一号,年纪也比她小一岁,为什么差别有如天与地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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