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子阿姨想谋杀可爱的小翩翩呀!人家发发牢骚也不成。」害她差点断气。
慵懒的伸伸懒腰,雪子用眼角懒懒瞥她一眼。「吵。」
「厚!说我吵,你把电视音量开得超大声就不吵?」她都塞棉花了,怕耳膜震破。
「唉!你又不是不知道蛇的听觉不太好,总要体谅我这老人家嘛!」真是不贴心的孩子。
雪子拿起电视遥控器开始按,无聊的转频道。
「你哪里老了,和蝶姨比起来还是妙龄小姑娘,随便抛个媚眼就能引来一群疯狗。」雪子阿姨看上眼的男人没一个逃得掉。
「呵……这句话真中听,听得我心头好酥,多说个几句来让我更开心。」手心一翻,出现一面圆镜,她满意的看著镜中的自己。
嗯,这牌子的化妆品真不错,脸上几颗小雀斑全不见了,使她更加明艳动人。
想得美喔!「雪子阿姨,你几时要回去?」
「赶我?」这丫头被宠过头了,枉费自己疼她多年。
胡翩翩赶紧假笑地往她脚旁一窝。「谷里没人坐镇怎么成,那些坏生意人还在觊觎那块土地呢!」
不是赶是关心,她好怕当个无家可归的孩子。
「有黄蜂和蟾蜍精在,他们想进林子是不可能的事。」除非想被盯得满头包,或尝尝蟾蜍的毒液。
一谈到黄蜂两个字,正在收拾柜子的翠羽手滑了一下,不小心把一张白金唱片弄掉在地上。
不过没人在意她的异样,她一向安静得不引起注目,宛如一件会移动的家具,在别人需要她的时候出现,然後静静退开。
「黄蜂叔叔和蟾蜍叔叔再厉害也没你一半本事,你随便扫个两下尾巴,就可以把那群讨厌的家伙扫到天涯海角。」最好永远找不到路回来。
雪子似笑非笑的瞅著她瞧,瞧得她不自在的移开视线。「翩翩呀!别跟姨耍心机,你还嫩得很。」
「哪……哪有,我是真的认为你最棒,天底下没有『人』比得上你。」重点在「人」。
好吧!她承认自己有点小邪恶,但不能怪她使坏心眼,谁叫有个人老爱纠缠她,对她管东管西。
真是给他烦透了,若有人出面教训他,叫他学乖别太霸道,那她也不用像贼一样到处躲,时时提防他从背後出现。
「这个『人』很难摆弄吧!老是心怀不轨地在你身旁徘徊,一双眼睛瞪得大大的想把你一口吃掉。」终究是孩子,历练少、经验浅,得对她好生调教一番才行。
「对对对,专制又跋扈,霸气装斯文,还强扣我的学生证,每次一回头他都在……」啊!笨蛋,她怎么全说出来了。「呃,雪子阿姨,我是说家有恶邻实在令人头疼……你也不想紫蝶幽谷变成观光大饭店吧,这样你就少一个地方遛达了,让我们联合敌御外侮。」
她说得慷慨激越,一副准备上阵杀敌的凶恶样,雪子却只是凉凉地瞄一眼,吹吹指甲上未乾的指甲油。
「那个人是谁?」
「嗄?!」怔了一下,胡翩翩回答不上来。
「别告诉我你不知道口中的讨厌鬼叫什么名字。」如果连这也不知道,她就爱莫能助了。
「这……」她是不知道嘛!他又没有自我介绍。
不过他有给她一张名片,只是不知被她扔到哪里了。
谁料得到他会为了一块谷地不辞辛劳的对她跟前跟後,不管她走到什么地方,他都有办法追踪,然後对她说——好巧,你也来了。
当她是三岁小孩吗?谁会相信穿著上等羊毛西装的人会蹲在路边吃豆花,一心三用地看报表兼用电脑下达指令。
「翩翩,不是姨要骂你呆,难得有人能让你另眼相待,不妨收起来当备胎,免得你到死都还是处女。」真到那时自己绝不会同情她。
人生得意须尽欢,管他什么道德和约束,活得开心最重要。
狼族和精怪不同,狼族的寿命最多只有五百年,不像他们可以靠修练不断延续生命,只要能避开千年大劫,千岁、万岁不是难事,道行越高越找不到天敌。
可翩翩的血液中混杂著人血,生命将比一般狼族的短,能挨过两、三百年就算不错了。
「雪子阿姨,你在胡说什么,我有那么随便吗?」她可不想被管死。
「呵!尽管嘴硬吧!陷入爱河的人往往不自知,非要别人提点才会觉醒。」
她的恋爱症状还算轻,那只笨蝶的情况比她严重十倍,明明被爱情绳索套中仍浑然未觉,消极地逃避,不把爱情找回来,任由自己在爱与不爱的天平上犹豫不决。
亏得韩青森那个笨蛋仍真心不悔的等待,不因她的不开窍而放弃,坚持所爱不为外力所惑,把她的一切看得比自己重要。
「爱?」不会吧!她哪有可能爱上那个人,她的爱情早就典……「我不会爱他,我没有感情线。」
「胡说八道。」雪子抓起她的手一看。「咦,真的不见了?」
记得小时候翻看她手掌时仍有呀!条纹深刻而无分岔,显示她是个专情执著的人,绝不因任何险阻而退缩。
怎么长大了感情线也跟著消失,翩翩到底替自己的未来做了什么变动,不然它应该清清楚楚地留在原处。
「谁不见了,瞧你们聊得正起劲。」
清柔的声音一传来,胡翩翩立刻转头。
「蝶姨,你没事了呀?」脸色红润,眼神清澈,嗯,好了一大半。
昨天蝶姨回来时,那被打伤的模样真的很吓人。
「一点小伤,让你们担心了。」手一扬,她将电视的音量转小。
「谁担心你呀!」雪子粉嫩的细腿突地伸长,两足并成白色长尾,朝小叛徒背上一拍,缠住她足踝让她寸步难行。
雪子阿姨,放开啦!胡翩翩试著挣脱。
不要,蛇喜欢攀住东西。
厚,你很任性喔!
哪里、哪里,我玩得很惬意。雪子故作满足的打了个哈欠。
看著一人一蛇以眼神对话,紫蝶只是笑笑地坐在她们中间,防止她们自相残杀。
蓦地,电视萤幕出现一段访谈的画面,一名颇具姿色的女演员含羞带怯地诉说她的新恋情,语带露骨的暗示是某位歌坛天王,并已进展到共筑香巢的程度。
不消说,喜爱挖人隐私的媒体马上洒狗血的以连线方式访问那位天王,将话题弄得很腥膻。
主持人问话方式十分有技巧,他不说出女主角的名字,只问天王是否正在恋爱,而且引用女主角的说词进行套话,鸡同鸭讲地把场面炒得很火热。
一旁的宇幕甚至已悄悄打上:天王婚期近了,谁是他的良缘?
想也知道是谁,不就是那个矫揉造作的女演员。
「蝶姨,那个女人叫沈晶晶,前阵子和咱们家的笨蛋拍过广告,她这人最虚伪了,说过的话没一句能听的,而且擅长利用他人的名气哄抬身价,那一番鬼话你就不用放在心上。」全是假的。
紫蝶的笑意有点恍惚。「他若能爱上同类也是好事,省得我为他操心。」
都典当掉爱情了为什么胸口还会酸酸涩涩的,像有一只无形的手正在掏空她的心。
「少假了,别说你一点都不在意,除了爱还有喜欢,你已经变得太喜欢他了。」笨蝴蝶。
是吗?她喜欢他。「雪子,我的时间不多了。」不能耽误他。
「什么时间不多了?」指的是蝶姨快成仙这事吗?
胡翩翩的狐疑没得到解开,因为她们都不知如何开口告诉她那件事,所以至今谁也没开口,以致她现在仍不知晓千年大劫这事的存在。
不自觉的拖延致使谷中的「邻居」全都知情後,唯独她依然惬意的过日子,不受影响。
在大家不经意的隐瞒下,默然自然形成,怕她难过的绝口不提,希望她不去烦心控制不了的命运。
反正要是真的避不过那一劫,就编个人灵山修练的藉口继续欺瞒。
「没什么,小孩子别管大人的事,安心的把你的大学念完,日後不要念出个半调子律师笑掉我的蛇牙。」
什么话,瞧不起人,她是T大的高材生耶。「蝶姨,你别轻信电视上的节目,十之八九是造假的,笨蛋森不敢移情别恋。」
不理我,好你个翩翩。雪子不怀好意地瞅著胡翩翩的背,手指一划,半空浮现一只抱枕。
就在快击上她时,一道淡雅的馨香轻轻拂过,抱枕咚地一声落地,胡翩翩听到声响回头一看,才知道自己差点被攻击,她朝雪子吐吐舌头扮鬼脸,无声地说了句——阴险。
「念好自己的书,不用插手大人的事,是真或假对我来说并不重要。」这不是她该关心的事。
「可是你不快乐,眉间锁著轻愁始终不展,看得我好著急。」蝶姨就像她的母亲,她不许任何人惹她伤心。
要是她有法术的话,第一个教训那个胡说八道的沈晶晶,散播不实真相哄抬身价。
「我没事,你多心了。」紫蝶轻抚她的发,笑容勉强,失去平时的沉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