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青森已被她三不五时的突来之举训练得身手矫健,身一退,闪过她飞扑而来的身躯。
「姓雪名子的怪女人,你刚刚躲到哪里吓人,为什么我没看见你?」来无影去无踪,跟鬼差不多。
树上。「我的全名是棋原雪子,胆、小、鬼。」
什么胆小鬼,太瞧不起人了。「我管你姓雪还是姓棋,你刚才有没有看到一条白蛇?」
「喔……白蛇呀!」喔的音拉得很长,她用挑情的媚眼睨他。
「你喔太久了吧!有或没有,一句话很简单,不用猛送秋波勾我魂,我心志坚定不受诱惑,你别白费工夫了。」
同样的烂招式他会上当才怪,被骗一次已经学乖了,不会任由她一再陷害,那黑锅岂不永远背不完。
「男人呀!骨子里都犯贱,哪有到嘴的肥肉不偷吃的道理,你摆正经给谁看啊。」她笑得娇媚的朝他脸上摸去,眼泛桃花好不诱人。
但她心里却啐骂著臭小子,不解风情地当她是病毒避开,对绝艳美女的邀请居然不动心,他还算是男人吗?
要不是蝴蝶不许她在他身上施展迷魂术,这会儿他早就像那些狗都不如的男人拜倒在她石榴裙下,摇长乞怜地求她分给他一些恩宠。
「我是唯一的例外,你身上的肥肉油滋滋的看了就怕,我只对我们家紫蝶死心塌地,爱得无以复加,其他女人……」他哼了两声。「不、入、眼。」
「你……」好呀!算他跩。雪子笑得阴险地朝他勾动手指。「我要告诉你一个秘密。」
他不进反退的用防备口气说:「有什么秘密站在原地说就行,我耳朵没毛病。」
「你这臭小子……」修养、修养,别跟他一般见识。「小子,你记不记得我们曾讨论过的爱情当铺。」
现在先忍住,日後给他来个出其不意的报复行动,叫他措手不及。
表情微微迷惘,他不甚认真的反问:「是新上档的连续剧吗?」
「你……你……你猪头呀!真被你气死,我们谈的是与你切身有关的事,难道你没发觉不管你付出多少感情,那只冷静的蝴蝶始终没有回应?」
糟了,喊得太用力了,喉咙有点沙哑。雪子左手一翻,一颗不合时令的水梨出现在她手心。
由於太过专心思考她投出的炸弹,韩青森并未发现此一诡异现象,反而不知不觉的放下防备心,任由她啃著梨肉悄悄的靠近自己,两人已相距不到十公分。
嗯!方便偷袭。
「你是说真有爱情当铺这回事?」
在心里偷笑的雪子将头凑过去,引诱他吃下饵。「不然你以为她的心是铁石做的啊,不受感动地打算羽化成仙。」
「成仙?!」
「呃,我的意思是像神仙一样心如止水,不动情的枉顾你一片真心。」差点说漏嘴。
「蛇」不自私天诛地灭,她想了又想,还是舍不得多年好友,成不成仙有什么关系,只要功力修练得足,不是神仙也长命如天。
如果爱情真是她的一大关卡,那么利用这小子去扭转天命又何妨,爱这个字足以令人疯狂,平白便宜他了。
「那我该怎么做才能找回她的爱情?」他根本不知道爱情当铺在哪里。
像是明白他的难处,雪子细长的指间夹著一张纸,「好心」地送到他眼前。「喏!当铺的地址。」这可是她煞费苦心打听到的消息。
「当铺的地址?」他惊讶地张大嘴,不太敢相信这是真的。
「没错,我的小甜心。」她顺势放入他口袋,再踮脚吻上他的唇。
冷不防遭「蛇」吻的韩青森无法反应,瞳孔放大地睁圆一双眸子,浑身像冰柱一般僵硬挺直,动弹不得地感受贴在胸前的冰肤。
冷……真是太冷了,整个胸腔仿佛冰冻住而停止运作,血液流动缓慢,几乎开始凝固。
大脑不能思考,因为他吓傻了,下知道她到底做了什么,只觉得四肢有结冻的感觉。
刹那间,他似乎看见一条白蛇缠在身上,森冷的白牙朝他脖子一落……
「雪子,你玩够了吧!别戏弄我家的男孩。」
应该不会有所悸动,但是眼前拥吻的画面却让她非常不舒服,心口像被针扎了一下。
「哎!你就当没看见嘛!难得我兴致高想跟他玩玩。」这只蝴蝶来得真不是时候。
就差一步,她就能教会这个狂妄小子什么叫敬老尊贤,得罪蛇妖的下场不怎么好看。
「他体质弱玩不起,你放他一马吧!」手一挥,一阵暖风拂过。
冻僵的韩青森顿时像解冻的牛肉,脚一软跪了地,徐徐的暖意使他通体舒畅,结冻的血液立即暖和,身体各器宫恢复正常功能。
脑细胞一活络後,他马上哇哇大叫地跳向紫蝶,八爪章鱼似紧黏著她,滔滔不绝哭诉自己的无辜,以及坏女人如何的兴风作浪。
太恶心,太恶心了!他被蛇蝎女强吻,他要消毒,不然嘴巴会烂掉。
「阿森,把脚放下,不要勾著我的腰……唔……」
那句「真难看」还没说出口,他的唇覆上她的,舌头趁虚而入地吸吮她口中蜜汁,一时间她竟有些醉了,眼神迷离地忘了要说什么。
两人三只脚,那只造次的粗腿正勾著她的腰,形成暧昧的旖旎春色,叫一旁恶作剧得逞的雪子为之傻眼,有种被打败的挫折感。
怎么会这样,他不是应该哭丧著脸护骂她,然後费尽心思的解释自己的「清白」,为什么又让他讨了便宜?
哼!人类真是太虚伪了,比蛇还狡猾。
第七章
「哇!你是鬼还是人,快快现出原形,我有保生大帝的符,还有观音菩萨的圣水,你要是靠得太近,我会打得你烟消云散……求求你别再走近了,我有十字架和大蒜,鬼怎么可以在大白天出现……你违反常理了啦!」
总机小妹惨叫地拿起直尺挡历劫归来的韩青森,先是装腔作势地比来比去,接著两脚微抖的直往後退。
可是心自认定的鬼还没赶走,她已吓得手脚发软,改捧花瓶挡在胸前,似乎这样比较有安全感。
韩青森还是一直逼近她,她的虚张声势根本一点用也没有,脸色惨白地抓紧电话想向外求援,脑子竟然浮现不了任何一组电话号码。
呜!他干么朝她直笑,他又不是她害死的,要报仇请找里面的上司,她是无辜的。
「你……」
「啊——有鬼。」
韩青森才发出一个音,总机小妹就大叫有鬼,像炸弹将在脚匠爆开似的,她拔腿就冲进里头的办公室。
「鬼在哪里?」他也跟著走进办公室。
才离开几天,怎么公司就变了样,冷冷清清地布满白菊花,墙上挂著的牡丹绣画替换成英年早逝的挽联。
咦,是谁死了?该不会是他回来得太晚,来不及见小雯最後一面,感谢她生前的诸多照顾。
唉!多讨人喜欢的一个小妹妹,年纪轻轻香消玉殒真是可惜,虽然平常有点爱装正经,但不失为贴心的好女孩。
「喝!你是人是鬼,别来吓涓姊,我一向待你不薄,没扣过你工钱。」他有影子吧?
嗯,上次拍广告的酬劳涓姊还没给他呢!她不提他都忘了,他最近很需要钱养家,尤其是家里来了个爱花钱的不速之客之後。
摸了摸下巴,韩青森在考虑用什么方法让讨厌鬼自行离去,两人世界不需要电灯泡,而且是超大烛光那一种的。
「我……」回来了。
他打算和大家打招呼的把手举高,没想到所有人默契十足的倒退一步,连珠炮的轰得他有口难言。
「阿森呀!你就死得乾脆点,别满怀怨念回来索命,车祸的事大家都很自责,没人愿意接受你已不在的事实,我们也是强忍著悲痛为你发丧,不敢相信你就这么离开我们身边。」
「呃,涓姊……」她到底在说什么,怎么他听得满头雾水。
「你好好走别挂念我们,我会多烧点纸钱让你备著用,汽车、洋房有好心的歌迷捐赠,你不用担心没钱没房子,我连佣人都准备了十来个供你使唤。」算是尽了一份心意,没让他定得寒酸。
「我没……」死。
「安心的走吧!过奈何桥时要小心点,买路钱要妥善收好,财不露白嘛,你一向爱热闹,最後一程我们会帮你办得隆重,请来电子花车表演。」
他该感谢她的仁至义尽,还是为她的诅咒不悦,他人都还没死干么烧有的没有的东西给他。
韩青森龇牙咧嘴的上前一大步,一行人又抽了一口气地往後退,只差没黏在墙上求神保佑,希望他赶快消失。
不过韩青森倒是当鬼当上了瘾,故意发出呜咽声吓唬众人,十指学僵尸往前戳呀戳,吓得大家都僵直身子不敢呼吸。
角落坐了位眼神清朗的男子,他是唯一处之泰然的人,在大家尖叫的当头冷冷沉下音,冷静得叫人怀疑他没有神经。
「他是人不是鬼,你们慌个什么劲,我的话那么不可信吗?」早说过韩青森会平安归来,偏偏一回来就摆出个乌龙让人笑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