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着她微红微赧的芳颜,盯着那乌黑灵灿的眸子,妩媚红润的唇;她望着他,那双褐色的眼眸亮亮的,燃着热情的火焰。
几乎是同时,他拥住她,她投入他的怀里,他的唇坚定地压向她,她回应着他的吻,之前所有的暧昧挑逗,压抑下的情感,全在此时找到舒放的缺口,但她不急,他也不躁,反正电还得停很久,他们还有好多的时间,可以慢慢感受这令人销魂的滋味。
柔软的唇,吮吻而非攫取,婉转而温柔地诉说彼此的情感,灵活的舌,轻俏地挑逗着对方的性感,从舌尖而至唇瓣,从脸颊而至耳垂,她的手臂环着他的肩,他的手指轻抚她的脸庞,无一刻停止的甜蜜拥吻。
这一刻不只浪漫、性感,还充满了愉悦、满足,一种难以形容的细致体验,从没体会过的感觉,令他们恋恋不舍彼此。
破蒲雨苑记录的吻。
她不知道两人厮红了到底多久,她只知道自己浑身飘飘然,像浮在云端上似的,如果不是那忽然亮起的灯,她大概可以一直这么飘下去。
电力公司在最不罗曼蒂克的时刻送来了电,顿时屋子大放光明,家里四周路灯霓虹灯什么灯……也都一下子全亮了,霎时他们好像被曝光在舞台正中央一样,两人才终于在突变的氛围下,恋恋不舍地结束了这浪漫的吻。
望着明亮的灯,都觉得有点煞风景,找到彼此的眼睛,忍不住相视一笑,笑得温柔,笑得真心,一种两情相悦,甜蜜窝心的情感。
谭洛胥看着那实在不太该在这时候亮的灯,有点感概。他来的借口是停电,现在电不停,是不是他就没借口待下来了?
“电来了,还要不要我继续陪你?”
“不用了。”蒲雨苑警觉地笑笑,还没胆留他下来过夜。
他扬扬眉,假意地:“没利用价值了就把我丢掉?好歹有点回报吧?”
“你想怎样?”她笑着昂昂下巴,滢灿的明眸中漾着一股逗人的俏皮。
他上上下下打旦着她,狡狡的眼光:“现在是牛夜一点,你想一个男人在半夜一点会想怎样?”
蒲雨苑一口口水哽在喉咙里,差点自己被自己呛到!天啊,他当真想留下来过夜?不会吧……
她惊讶失措又为难紧张的复杂表情让他顿时冒出一阵大笑。“你以为我想干什么?吃宵夜!”
蒲雨苑这才晓得自己被耍了。不过她一直就不是那种小家子气的女孩子,也不知遇到道这种事是可以计较的,她反而灿灿地笑开了:
“宵夜!你怎么知道我饿了?”
她翩然旋回房间拿了皮包钥匙,镜子前看见自己的头发乱乱的,于是随便抓了两条发带,往长发上扎了两条辫子便出去见人。
于是当她再出现的时候,谭洛胥看见的是一个扎了两条辫子像个女孩般可爱,但又有张成熟面孔的漂亮女人,他忍不住要赞:
“你到底还要令我有多少意外?”
蒲雨苑蹙蹙眉,听不太懂。“你指什么?”
也许就是她这种不刻意经营的特别魅力,让他不由自主地迷惑吧!他忽然有股骄傲而满足的感觉,因为这个特别的女人是他的。
他笑了,口气变得好温柔:“走吧,我们去吃宵夜。”
第六章
有鉴于曾经被蔚时真与蔚琪臻骂到臭头,谭洛胥遂决定不对他们隐瞒他和蒲雨苑的交往,一个聊天的机会,他对他们明说了。
那是在蔚琪臻家里,他们三个,以前有时还包括蔚丞骐,经常这么聚在一起品酒、吃宵夜,有时一聊就是一整晚。这天蔚时真贡献了一瓶陈年红酒,号称有五位数的身价,用蔚琪臻漂亮的水晶杯盛着,更是身价不凡。
“真没想到,”蔚琪臻以夸张的语气打趣。“你们会进展得这么快!”
“感谢我们吧。”蔚时真也说。
谭洛胥摇晃着酒杯,“感谢你们什么?”
“如果我不是我们那天点醒你,你搞不好到现在都还不开窍!”蔚时真说这话时多少还是带了点感概,毕竟他现在跟蒲雨苑是绝无机会了。
谭洛胥没回话,只是悠闲地品尝着他的酒,微笑着,那微笑漾着一种幸福的感觉,但误人看了很想揍人的。ㄝㄡㄥ
蔚琪臻没揍他,但她有招比揍他更狠的。她问:“不过说真的,蒲雨苑对你是认真的吗?”
谭洛胥无需思考。“我不觉得她是那种心口不一,或是会玩弄女人的男人。”
“我不是说她心口不一,也不是说她会玩弄男人。”她的微笑底下,暗藏了点玄机。“不过我记得她曾经说过,通常人家追她她都会给人家追,因为她其实并不晓得,也从没认真想过,她想要的男人应该是什么样子的。所以,也许有别人追她,她就会跑了也说不定。”
他怔了怔,不能完全否决这话的可能性。因为就连他自己都知道,蒲雨苑对追求者的态度是很一视同仁的。
但他还是直觉自己在蒲雨苑心中的地位应该不一样。“不会吧?”
“试试?”蔚琪臻简直是唯恐天下不乱。“叫小叔去约她?你反正没告诉她我们都把她让给你吧?”
这方法还真狠。他并非对蒲雨苑没有信心,但他也难保她那大而化之的个性,会不会没考虑到他,直接又答应了?
“她知道小叔对她有意思。”蔚琪臻又仔细地点明了。“所以她要是答应小叔的邀约,就表示,你在她心里算不了什么。”
谭洛胥静默地衡量了半天,决定这种险还是别冒得好。“这种无聊事有什么意义?”
她不理他,转头向蔚时真询求意见:“小叔你说怎样?”
蔚时真哪有什么意见!能趁机整整谭洛胥,他一向是同意的。尤其他现在光看着谭洛胥慢慢凝肃的神情,愈来愈紧张的态度,甚至额头上悄悄冒出来的汗,他就百分百愿意去打这个电话了。
于是,蒲雨苑接到了电话。
当她听到蔚时真的邀约时,第一个反应是:“好啊。”不过这句话临到嘴边,却又被她生生吞回了肚里去。
不是她难得谨慎,而是她想起妹妹蒲雨毓常骂她的话,说她对追她的人都不在乎,而她也总是回答,因为那些人她不想在乎。
不过现在,她明确知道,她在意谭洛胥。而既然她是真的在乎这个人,是不是不应该做一些令他难过的事?
跟她的追求者约会……这肯定是会让谭洛胥伤心的。
于是蒲雨苑到嘴边了的那句:好啊,在她说出口时,变成了:“不行耶。”
“你有事?”蔚时琪试探地。
“嗳。”她倒不曾对自己的借口太过斟酌。
“那改天?”他有模有样地又加了句。
“嗯。”
蒲雨苑轻松地挂了电话。却不知谭洛胥在这头可是汗滴了满额,直到她确切地拒绝了蔚时琪之后,他才像是获得大赦似的,浑身轻瓢起来,整个人像是飞上了云端漫步。
他那种愉悦的表情,完全不是得意或满意或骄傲足以形容的。
“别太高兴,”蔚琪臻试图从他头上浇盆冷水。“她只是拒绝了小叔,却没对他提起跟你的事呢。”
“那不重要。”谭洛胥微笑着,又有心情品尝红酒了。对于蒲雨苑的表现,他已经太满足太满足。
那个晚上,谭洛胥因此心情特好,好到蔚时真要他拿钱来借,谭洛胥也借给他了。他反正就是处于一种兴奋的状态,兴奋到回了家躺在床上,他还睡不着。
可爱的蒲雨苑。她今天上晚上实在太可爱了,他无可救药地想念起她。
任何人心里都有两个原素,理智和感情。对谭洛胥来说,通常这两项都很能平衡,不起冲突。不过现在,他的理智和情感交战着,他的感情让他不由自主地想去找她,但他心里那个理智的声音又一直告诉他:别紧张,别那么感情用事,现在已经是午夜,明天去找她不迟。
然而他辗转反侧……
他抓起床头的闹钟,指针指着两点。他突地一个冲动,跳下床穿好衣服,蹑手蹑脚不吵理已熟睡的家人,悄声开了他的车出门。
于是廿分钟后,蒲雨苑接到谭洛胥的电话。她才刚入睡,要不是手机不小心就摆在床头,她是不会接这个电话的。
“你睡了没?”谭洛胥请罪似地先问。
“唔。”蒲雨苑的声音在喉咙里。
“我在你家楼下。”他想了想,终于还是说了,“我想见你。”
什么?就在楼下?她反手看了眼手表,半夜两点半!
蒲雨苑这下有点清醒了。被他吓醒的。“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没事,”谭洛胥平静地说,“我只是想见你。”
想见她?半夜两点半?她吐了口气,从没遇过这样的状况。但怎么办?他在楼下空等吗?
“你等我一下。”她只得下床穿衣,对着镜子梳头发,镜子里映着一对睡眼惺忪的眸子。
他发什么神经啊?蒲雨苑不由得怨,半夜两点半耶!好在明天是星期六不用上班,否则她一定睡眠不足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