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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天早上桓竹是被阳光照醒的,不过睁开眼睛一看,最先看到的,却是丈夫那比太 阳还亮的笑容。
“几点了?”她有点不好意思。
“别躲,”于轩把想要起床的妻子硬拉回来说:“今天一整天都不准你离开我身边 。”
“什么?”桓竹瞪大眼睛,伸出手来推他道:“不要闹了啦,到底是几点了嘛?”
“十点多了,小懒虫。”
“十点多了?”桓竹惊呼一声,“我的天啊!那你上班不就来不及了?于轩──”
“嘿,”于轩笑道:“我是老板?,谁规定老板一定要准时上班的?”
“就因为你是老板,更应该以身作则啊。”
“你这老板娘真凶,”于轩装出委屈的样子说:“新婚夜刚过,就要赶老公上班去 。”
“你冤枉人,”桓竹推他一把嗔道:“而且我们已经结婚那么久了,说什么新婚之 夜?”
于轩不怀好意的贴到她耳边说:“如果不是新婚之夜,那床单上怎么会有──”
“于轩!”桓竹的面孔霎时火辣辣红起来。“你敢说!你敢再说下去!”
“好,好,好,”于轩哈哈大笑,觉得自己从来没有这样轻松过。“不说,不说, 我不说,好吗?瞧我听话的,说你凶,你还不承认?”
桓竹瞪他一眼,本想捶他一记,拳头都抡紧了,终因舍不得而环上他的脖子,而身 子则自然而然的贴了过去。
“今早怎么没去晨泳?”
于轩的呼吸突然间粗重起来。“谁喜欢一大早就跳进冷冰冰的泳池里去,还不都是 为了你。”他的双手已开始不老实起来。
“为了我?”
“是啊,如果你肯每天早上都陪我做“两人运动”的话,那谁还会希罕那种枯燥无 味,只求能暂时忘掉你的晨间酷刑?”
知道他所指何事后,桓竹觉得更害羞了,便扭动着身子想躲。“什么酷刑?我想学 都还没有人愿意教我哩。”
“你想学?”于轩微微抬起头来问她。
“唔,你教不教?”
“教啊,但学费得先收。”
看他一脸的不怀好意,桓竹知道下头一定没有什么好话,但她还是问了,“学费?
什么样的学费?”
“就是……”他俯到她耳边去低语。
桓竹的反应是搂紧他的腰,偎上他的胸膛,大胆的啄吻起来。
于轩闭上眼睛,尽情享用妻子所付的“学费”,就在他回应着桓竹的爱抚,口中不 停的说着:“嗯,我喜欢,桓竹,噢,你真磨人……”时,电话声突然划破一室的旖 旎风光。
桓竹伸手想接,却被于轩给按住。“不,不准接,这种不识相的电话,接它干什么 ?”甚至霸气的按住她的身子。
桓竹却还是坚持着把也一直不肯挂断的电话接了。
“喂?”
“叫于轩听电话。”一派的理所当然,是苏芳雁的声音。
“于轩,找你的。”桓竹把听筒轻搁在早已吻到她胸前来的于轩耳旁。
“喂,欧于轩。”他倒是一点儿都不肯浪费时间,一手执话筒一手仍在收他的“学 费”,但桓竹的心却在刹那间冷却下去。“你决定了?那也好,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地方 ,尽管找我,嗯,那就这样,再联络了。”
他顺手一抛,也不忙着把电话给挂回去,就急着要再继续方才的温存,却不料吃了 个闭门羹。
“我想去洗个澡。”桓竹恨自己如此经不起打击、藏不住心事,但是……但是她就 是没有办法做假嘛。
“我也要一起洗。”于轩赖着说。
“不要。”他怎么可以?怎么可以在接完情妇的电话后,一回头又立刻与她嬉戏?
桓竹自问还没有大方到这种地步,尤其想到对方连小孩都有了以后,眼眶霎时又热烫起来。
“怎么啦?我的小妻子,”于轩也察觉到她的不对劲了。“昨晚你还直催我去洗澡 呢,怎么今早又不要了?”
“不要就是不要嘛,”她越想越委屈,掀开被子就想起床,根本没注意到自己的一 丝不挂。“要洗,找那已经有你孩子的苏芳雁来帮你洗好了!”
“有我的孩子?”于轩先是莫名其妙,后来一想,不禁恍然大悟道:“你以为芳雁 肚里的孩子是我的?”
“不是你的,干嘛去跟你哭诉?不是你的,你何需嘘寒问暖、关爱有加?”桓竹坐 起来兴师问罪。
“你都看到了?”于轩恣意欣赏着她“浑然忘我”的生气模样,看她的胸前仍留有 自己的吻痕,不禁令他更加难耐。
这样问,不等于承认了吗?桓竹把头一扭,气得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昨天你就是因为看到了我和芳雁在讲话,回到成渊办公室去时才会昏倒的?”于 轩笑道:“害我吃了老半天醋,好啦,这下扯平了。”
“什么扯平了?”桓竹狠狠的瞪他一眼,“你还笑!你居然还笑得出来?”
“妻子善妒,表示我这丈夫是受重视的,为什么不笑?”见桓竹眼泪都快流出来了 ,于轩才赶快拉她过来说:“老婆,拜托你下一次别再袒胸坐着,我会受不了的。”
桓竹这才发现到自己什么也没穿,要起床嘛,浴袍被于轩扔在门边,想回被窝里去 嘛,又觉得便宜了他,当真是左右为难。
“我的好老婆,”于轩索性也坐起来,把她拉进自己怀中。“芳雁是怀孕了没错, 但孩子不是我的。”
“真的?”桓竹又惊又喜。“你没骗我?”
他举起手来说:“天地良心,我对芳雁从来就没有产生过特殊的感情,她怎么可能 会有我的小孩?下次再碰到这种事,麻烦你就大大方方的走进来问我,好吗?白生了这 么久的气,多不值得?”
桓竹被说得不好意思,忍不住反唇相稽道:“你又好得到哪里去?从去年圣诞误以 为我拜金至今,还不是一样讨厌?”
“是,老婆教训的是,”于轩把被子拉上来,又抱着她慢慢往下溜。“气消了吧, 老婆大人,”桓竹回到枕上后,于轩却仍不停的往下滑,直接把头埋在她柔软的胸前。
“除了你之外,没有其他女人会怀我的孩子,我要的,一直都只有你。”
“于轩……”桓竹不再多言,深陷进他背部的十指,已经充分显示她心中的激动与 狂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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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日子的美妙是无法以言语来形容的,于轩一直说要与桓竹补行婚礼,给她一 个女人所应有的美好回忆,但桓竹却坚持拥有于轩的爱,她就已经心满意足,是世上最 幸福的女人了。
他也一直想要带桓竹到欧洲去补度蜜月,但是桓竹的说法不变,她说家是全天下最 美好的地方,能够共享两人世界,就哪里也不必去。
不过他们倒去过于轩父母亲及韶君的墓园,告诉长辈在往后的人生道上,他们已有 心爱的人为伴,不必再受寂寞无助之苦。
去扫韶君的墓后那晚,他们住在桓竹的小木屋中,入秋后,山上已有凉意,桓竹窝 在于轩的怀中,把母亲的故事说给他听。
于轩默默的倾听着,实在太心疼时,便俯身亲吻她带泪的眼睫,或者紧一紧怀抱, 无限温存,虽然什么都没说,但桓竹却很清楚他对自己的疼惜。
“现在我自己也结婚了,反而能够体谅阿姨当年的心情,哪个女人能够忍受她所爱 的男人,其实一直不爱自己呢?换成是我……”
“换成是你会怎么做?”
“会毅然决然的离开吧,”她说:“我想我一辈子都无法忍受当另一个女人的替身 或影子。”讲到“替身”两个字,桓竹突然打了个哆嗦。
“怎么了?你很冷吗?”于轩立刻说:“我去拿件毯子来。”
“不,”她却拉住他说:“我不是冷,于轩,我是忽然想到自己和华纯,老天会不 会故意安排我们两代完全相反的命运呢?”
俯视她忧心忡忡的眸子,于轩马上猜到她在担心什么。
“怕我会和令尊一样,爱的一直是华纯,找你只是来当代替品?”
桓竹锁紧双眉点了点头。
“傻瓜,”于轩先给她一个几乎喘不过气来的热吻,然后才说:“遇到你之后,我 才知道其实我一直在寻寻觅觅的是你,只有你而已,如果能够,我甚至想抹掉自己年少 轻狂的往事,唉!”他重重叹口气道:“早十年遇到你就好了,也免去中间这段冤枉路 。”
“我才不要呢!”桓竹却嘟起嘴来撒娇说:“早十年,我才十三岁,你会看上我吗 ?”
“所以说啰,老天自有安排,对不对?”他轻声的说:“夜深了,我们回房去,好 吗?”
“不要,”桓竹舍不得离开他的怀抱说:“再抱我一下下嘛,我不想起来。”
“不想离开沙发?”桓竹接触到他不怀好意的眼神想躲时,他已经不肯放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