桓竹瞪大了眼睛,难辨悲喜,这个男人,这个自己朝思暮想、无法忘怀的男人,他 ──
“我说过,你是我的人,是我的,这一辈子,你都休想逃出我的怀中。”
话一说完,他便将她紧拥入怀里,两片火烫的唇接着覆盖下来,蛮横的、霸气的、 热切的强索着她的反应,不容许她有一丝的疑虑或反抗。
其实桓竹也没有力气反抗了,一个多月来的思念,已经瓦解掉她所有的抗拒,看到 他、听到他、再接触到他,桓竹相信现在即使天地突然变色,也没有办法将她自他身边 拉开。
经过一个多月的分别,面对今晚的乍然重逢,她知道自己已经完全无法再收回对他 的爱。
“于轩……于轩……”当他的双唇稍稍移开去吻她的面颊、额头和颈项时,桓竹只 能一遍又一遍的这样喊着。
“我在这里,就在你面前,说你是我的,”他命令道:“说你再不会逃开,说你再 不会莫名其妙的消失。”
桓竹仿佛溺水的人攀紧浮木般紧紧环住他的脖子回应说:“我再也不莫名其妙的消失,再也不逃开,我……”她的身子紧依着他,好像恨不得能融进他体内似的。“我爱你,于轩,上天罚我,但我真的已无可救药的爱上了你。”
于轩没有再多说什么,从她手中拿过钥匙开了门,挽着她进入屋内后,双唇便再度 落下,这一吻更加的火热,直吻得桓竹双膝打颤,若不依附在他身上,恐怕早已瘫倒下 去。
两人的外套同时落在地毯上,于轩半扶半抱的将她推进了长沙发里,滚烫的身子交 缠着,他的唇舌正轻挑着她细致的耳垂,灵巧的十指则穿入她的发间摩挲着。
“你知不知道这阵子我过的是什么样的生活?你知不知道因为找不到你,我差点都 要疯了?桓竹,你真忍心!”
桓竹搓揉着他的头发,从来没有与男人如此亲密过的她,根本不知如何面对这样的 场面,只想要更贴近他,只希望他不要停,话不要停讲,人不要离开,手不要……
他一手环紧她,一手自毛衣下摆探进去,轻易的找到内衣勾扣解开,再把毛衣撩高。“你真美,桓竹,你真美……”
桓竹甫一接触他异常狂热的眼神,便惊恐的闭上眼睛,她阻止不了自己体内涌现的 热情,似乎也挡不住他凌厉的攻势,但心底却仿佛有个声音在跟她说这样是不对的,他们之间仍存有太多的问题,而且……而且……
“我投降了,”突然听见于轩在她耳边低语:“我彻彻底底的投降,不管你是真爱我也好,是刻意诱我上也罢,我欧于轩这辈子已注定要栽在你们汤家两姊妹的手中。”
于轩的话如同兜头冷水般,彻底浇醒了她,桓竹心中一痛,不禁用力将他推开,大叫一声:“不要!我不是华纯的替身,不要!”
第七章
坐在地毯上的于轩点起一根烟说:“我可以抽烟吗?”
已经把衣服整理好,蜷在沙发一角的桓竹漫应道:“你已经点了,不是吗?我以为 你是不抽烟的。”
“只有在心烦时才抽。”他狠狠吸了一口道。
桓竹咬一咬下唇,狠下心来说:“抽完这根烟,你就走吧,我们之间……就当什么 事都没有发生过。”
于轩回头看满脸泪痕的她一眼,不晓得自己的决心为何总是会因为她而轻易动摇。
在汤念泽的寿宴上求婚未遂是他所料不及的,如果她是那么处心积虑的想接近自己 ,那为什么还会拒绝他的求婚呢?
也曾以为是自己误解了她,但回家再看那卷带子,疑虑便再度煽起心中的怒火,更 何况她还对自己隐瞒了身世背景,以及……以及她早有知心男友的事实。
在对自己撒了那么多谎后,她竟然还敢对他说爱他?她以为自己会相信她吗?太天 真了吧!
偏偏不管自己如何努力,就是忘不掉她,每天早出晚归,不停的加班、不停的加重 工作量,希望能求得下班后的一夜好睡,然而闭上眼睛,来的总不是睡意,而是她的一 颦一笑、一嗔一喜。
于是于轩知道自己完了,八年多来首次打开心房,既已让她进驻,就无法再度关上 ,这和当年欲偕华纯私奔不同。
华纯优柔寡断,毫无原则,可以小鸟依人,激起男人心中的英雄气概,继而愿意为 逞一时意气,帮她做任何事,但那种感觉一闪即逝,无法持久,当日就算是她不反悔在 先,恐怕日后两人也难逃成为怨偶的厄运。
桓竹给他的感受却完全不同,她像是早已存在他体内的影子一样,相遇之后,便完 全凸显出来,怎么样也抹杀不去;想挖掉她,恐怕连自己整颗心都得跟着掏空,原来她 早已在不知不觉当中,成为自己再难割舍的一部分。
于是他开始疯狂的找她,当汤家拒绝透露她的行踪时,于轩忍不住下令全面冻结他 们在泰国的投资,同时拿八年前的往事去威胁华纯,只为了要把桓竹的行踪逼出来。
没想到这样一逼,除了把汤念泽逼进医院外,桓竹仍然毫无音讯,最后还是华维看 不过去,才给了他小木屋的地址。
在来之前他还奢望着能够再见到她,想到她的“劣行”后,就断绝对她的思念,甚 至能拂袖而去,再不跟汤家的人有任何牵扯。
想不到才看到拾级而上的她,所有的自律便都不见了,只剩下原始的欲求、深切的 渴望,她在他心目中所占的分量,原来要比他所以为的重得多。
而她却能轻描淡写的说:“就当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
一个汤华纯的临阵脱逃,已弄得他家破人亡,再加一个夏桓竹的话,后果恐怕就不 只是八年的自我封闭,而是永远的万劫不复了。
不,不管用什么手段,他都非得到她不可,只有握她在手,他才能够为所欲为,彻 底羞辱汤家,把他们当日加诸在他身上的折磨,全数归还。
心念一决,于轩的眼神便转为冷冽,往桓竹身上一扫说:“我真走了,你不会觉得 寂寞吗?”
桓竹回瞪他道:“什么意思?”
“那要问刚才是谁在我怀中频频答应永远不再离开,说已无可救药爱上我的。”
“你……”苍白着一张脸,桓竹竟为之语塞。
“告诉我,桓竹,拿走你怀表的那个人是不是从来没有吻过你?如果他吻过你,而 你的反应也像面对我这么热烈的话,我想他就不会舍得离开你了。”
桓竹作梦都没有想到于轩会用如此不堪的话来羞辱她,怒急攻心,反而能够挤出笑 容来说:“你又怎么知道我对你的反应是最热烈的?”见他双眼掠过一阵愠色,桓竹知 道自己所说的话有了效果,但那又如何呢?她的心中并没有一丝胜利的快感。“欧先生 ,夜已深沉,恕我无意留客,你请吧。”
“夏小姐,话说完后,我自然会走。”
“那就请你快说。”
“嫁给我。”
桓竹弹跳起来问道:“你说什么?”
“你已经听到了,我说嫁给我。”
“你疯了。”
于轩却偏着头说:“对于一个求婚者而言,这三个字似乎不是什么标准答案。”
“而对于一个女人而言,你也算不上是一个正常的求婚者。”
“哦,”于轩按熄了烟,交叉着双手枕在脑后说:“那可不可以请你告诉我,所谓 “正常”的求婚者,应该具备什么条件?”
如果她说要具备爱,恐怕只会惹来他的讪笑吧?而见她不语,于轩却自以为是的接 下去说:“我今年三十三,你二十三,年纪相当;我未娶,你未嫁,条件相当;你外貌 姣好,带得出去,而且“显然”不讨厌我;”他故意停顿了一下,别有深意的表明,“ 最重要的一点是我富有多金,正符合你的需要。”
他富有多金?他富有多金干她什么事呢?她从来就不是个拜金的人,她在他眼中,几时变得如此不堪起来?桓竹看着他,仿佛在看一个陌生人。
“我记得我曾跟你说过,我的人不卖,我的心也不卖。”
“你是说过,但在这世上,没有任何东西是绝对的非卖品,只看价码是什么而已。 ”
这才是真正的他吗?桓竹犹记得当年大姊被带回家里时,大哥曾狠狠的骂她一句, “你以为他看上的是你的人吗?不,他看上的,绝对只是你的家世,是“汤华纯”背后 的那块金字招牌!”
就因为他自己曾追逐过,也仍在追逐着金钱,便以为人人都跟他相同?
“对不起,你看错人了。”桓竹不欲多说,往门口走去做逐客状。
但于轩却快她一步站起来挡住木门,不让她开。“是吗?依我看,你只是价码和别 人略有不同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