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交换的订婚戒是桓竹连夜设计,并拜托公司内的技师赶工打造出来的,全部采 用半宝石,价格并不昂贵,珀贞那只戒环镶的是红色的戒面,孝康的则是翠绿色的,算 是她对孝康老是以“红配绿,狗臭屁”,来形容自己与珀贞所开的小小玩笑,另有成套 的耳环、项炼、手镯及袖扣、领带夹以供搭配,这一整套不算设计费,光是成本及支付 技师的工钱,仍大约耗去桓竹目前将近半个月的薪水,不过既是好友订婚,也就没有心 疼的道理。
“桓竹,这套设计很好,干脆就以“订情”为名,放在明年情人节时推出好了。” 于轩说。
“对不起,于轩,这是我个人的设计,只此一套,不再多做。”桓竹婉拒道。
“拜托你们两个,就算要谈公事,也等我们走了再谈行不行?”孝康说:“现在谈 多么杀风景啊,”他边帮珀贞穿上外套边讲:“好啦,我们要去享受两人世界了,于轩 ,桓竹就交给你了。”
“好好玩。”桓竹对珀贞说。
“会的,我十二点前一定回去。”
孝康闻言马上说:“我可不敢做相同的保证啊,老婆。”
目送他们走了之后,于轩才转过头来问桓竹说:“时候还早,这附近有家不错的啤 酒屋,去坐坐聊聊好吗?”
桓竹没有拒绝,便跟着于轩来到有着美国西部风味的啤酒屋。
“你酒量好不好?”他问穿着一袭宝蓝色小礼服的桓竹说。
“不知道,我很少喝,所以根本不清楚。”这件露出整片雪肩的紧身迷你丝绒小礼 服,还是她毕业时,小哥送给她的毕业礼物,珍珠项炼及耳环则是爸爸特地从日本买回 来送她的,平常用到的机会不多,若不是碰到珀贞订婚,桓竹还不知道自己哪一天才会 拿出来穿戴,也由于不常穿,所以桓竹并不知道每一稍微俯身,就会微微露出雪白的酥 胸,若隐若现的乳沟更加引人遐思。
“给这位小姐一杯玛格丽特,我要一杯威士忌。”
“你待会儿不是还要开车吗?”等侍者走后,桓竹问道。
“放心,我不会喝过量,真的喝多了,还可以叫老陈来接我们。”
酒来了,桓竹啜饮两小口,顿觉精神松懈许多,但看着她微红的双颊、谜样的眼神 和垂落下来的几绺发丝的于轩,却越来越是坐立难安,只好借故上洗手间去,猛用冷水 泼脸。
不料才折回桌旁,就看到一个显然已经喝醉了的客人正欲拉扯桓竹。
“过去我们那边坐一下嘛,我请你喝一杯。”
“不,谢谢,不要……”桓竹拚命抗拒着,她也不知道这个男人为什么会突然朝她 走过来,而且一出手就要拉她。
“先生,麻烦你放手。”于轩用森冷的口气说:“这位小姐已经说不要了。”
他转过身来瞪住于轩说:“你是什么东西?老子钓个马子关你鸟事,而且还是她先 对我笑,我才过来的,对不对啊?小妞?”
对桓竹而言,于轩此时扫过来的冷冽眼神,要比那男人纠缠不清的手更加可怕。“我喝了酒以后本来就会傻笑,先生,恐怕你是误会了。”
“我管你是不是傻笑,只要是对我笑就可以了。”男人得寸进尺,竟抚上她裸露在 外的肩膀。
于轩终于控制不住地挥拳相向,男人没有想到他会来这么一招,整个人往后倒去, 撞翻了一张桌子,侍者和酒保全跑出来了,里头乱成一团,桓竹看见那位男客人同桌的 朋友已经来势汹汹,连忙拖起还想再揍人的于轩叫道:“于轩,我们快走!快!”
于轩衡量了眼前的情势后,知道再留下去只会惹来更多的麻烦,二话不说,拉着桓 竹的手马上往外冲,外头也不知在何时下起倾盆大雨,两人湿漉漉的坐进车中,于轩立 刻发动车子,火速离开。
车里虽开着暖气,但桓竹半因淋了雨,半因受了惊吓,全身剧颤不已,可恨那于轩 一声不吭,只顾把车开得飞快,一副要冲到天涯尽头去似的。
车子停了,外头的雨仍下得又粗又密,于轩甩上车门后,再过来打开她这一边的门 ,粗鲁的拖住她的手臂喝道:“下来!”
桓竹根本还来不及问他这是哪里,已进入一片雨幕之中,冰冷的雨水兜头淋下,打 得人差点都要叫痛。
“进去!”于轩开了门后,左手便往她背后一推,害桓竹差点摔倒在地。
她回头正想质问他,却已不见他的踪影,等他再出现时,手上已多了一条大浴巾和 一套白色的休闲服。
“就是因为穿着招蜂引蝶,才会给人可乘之机,哪,快给我换上这套衣服。”
桓竹被他那充满曲解与自以为是的口气给激怒了,什么叫做招蜂引蝶?她穿这样有 什么不对?况且去喝酒也是他提议的,又不是她的主意!
她狠狠的瞪他一眼后,转身就朝门走去。
“站住!”于轩喝道:“你要去哪里?”
“回家。”
“笑话!下那么大的雨,你怎么回去?”
“走回去。”她仍然没有回头。
“然后再在路上施展你的魅力搭便车?”于轩只觉得自己有满腔的怒气,气她长得 那么美,气她挑起自己沉寂多年、无波无纹的心湖,气她的冥顽不驯,气其他男人看她 的色迷迷眼光,气恨不得能够再捉回刚才那个男人痛揍一顿,尤其气她这段日子以来的 客气礼貌,界限分明!该死的,难道她感觉不到自己已深深为她着迷?
“不,我宁可在路上被车撞死,或者被雨淋死,也好过在这里忍受你的侮辱!”
她咬牙切齿的说道,然后继续朝门口走去,但于轩的动作更快,硬是抢在她想开门 前,将她的手连门把一起握住。
“不准走!”
桓竹转头看他挑衅道:“凭什么?”
于轩猛然扣住她的肩膀叫嚣道:“凭我说不准你走,凭我要你,你听清楚了没有?我说我要你,我要定你了!”
桓竹的脑中还一片混沌,他的双唇已经覆盖下来,紧紧的封住她颤抖的红唇,那教 他心悸的柔软啊!于轩已经厌倦了长久以来的自制,这一刻他只知道他想要她,她的双 唇如玫瑰花瓣般的柔嫩,她的身子是如此的纤细轻盈,他将双臂不停的锁紧,双唇也不 断的辗转吸吮,恨只恨不能将她嵌入自己的体内怀中──
“不!”桓竹突然使力推开他,再趁他错愕之际拉开门,奔进滂沱大雨之中。
在他之前,她从没有被吻过,更可怕的是,在他之前,她根本不知道爱情是什么滋 味。
对!她觉得可怕的地方就在这里,“爱情”!原来她早已经爱上他了,而理智告诉 她,这个男人是爱不得的,因为他太聪明、太高傲、太世故、太老练、太……,总之她 爱不起这样的一个男人,而她,天可怜见,她偏偏已经无可救药的爱上了他!
“桓竹!”于轩跟着追进大雨中。“回来!”
“不要!”她拚命的摇头,拚命的后退。
“桓竹,你要到哪里去?快点回来啊!你要到哪里去?”于轩深怕她会跌倒,更怕 她会突然跑出大门奔上马路,急得一颗心都快跳出胸口外。
“我不知道!”桓竹据实以答,有那么一阵子的恍惚,人已被及时冲过来的于轩搂 进怀里,这个小傻瓜,不知道还要跑到哪里去呢!
“放开我!欧于轩,放开我,”桓竹在混乱情绪的冲击下,不禁握起拳头直擂他的 胸膛。“我讨厌你,讨厌你,讨厌你长久以来对我的不理不睬,我讨厌你!”
于轩捧起她的脸,两人四目交接,他专注的神情让桓竹一下子就住了手,也停了口 ,所有未讲而想讲的话,全被抛到脑后去。
“不!我绝不会再放开你,天知道为了克制自己,我吃了多少苦头?天知道为了对 你不理不睬,我受了多少折磨?我绝不会再放开你了,不管你肯不肯、不管你答不答应 ,也不管你是不是讨厌我,我都绝不会再放开你了!”他的指尖滑进她因湿透而散落下 来的发丝间,内心涌现一种释放自己后的畅快感。
“你……你好霸道!”桓竹的眼中浮现一层泪雾,雨水、泪水全混在一起了。
“对,所以我说你再也逃不掉了。”然后他俯下头来,“霸道”的拥紧她,“霸道 ”的吻上她湿润的双唇,桓竹本来抵在他胸膛上的手,顺势滑到他颈后牢牢的锁住,甘心臣服且全心回应起他来。
第四章
从隔天开始,桓竹就觉得日子完全不同起来,好像天空格外的蓝、阳光格外的亮, 塞车不再那么令人厌烦了,连污浊的空气,她都不在乎多吸两口。
一切只因为她爱上了于轩。
原来爱情是这样美好的事,它能让你的眼光只跟着一人转,让你的心情只跟着一人 变,他的一举一动、一颦一笑,简直就比任何世界大事都来得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