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情小说 > 下嫁纳兰靖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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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端敏愕然,纳兰靖斯显然没有认出她的身分来,否则怎敢用这样无礼的态度对她说话。尤其看见他眼神中的轻狂和傲慢,端敏非但气不起来,反而浑身燥热难而,心跳声撞击得更为猛烈了。

  端敏抚着发热的耳朵,不由分说地下达了命令:“不管怎么样,吓跑了我的马,你的马必须让我骑回去。”

  靖斯忽然大笑了两声,很干脆地翻身下马,比不一个¨请便”的手势,挑衅地说:“希望你有骑走赤雷的本事。”

  哗!好狂妄的家伙!

  端敏高高昂起头,大踏步朝赤雷走去,当与它的双眼接触的那一瞬,端敏不禁咬了咬牙,果然是一匹好马,宫中顶尖的马儿也无法与之相比,赤雷仿佛也很清楚自己优良的品种,眼神骄狂,气势一点也不输给它的主人,端敏不服输的性格被眼前的一人一马给激起来了,她纵身上马,虽然姿态熟练且优雅,然而身体还没落在马背上,就被赤雷毫不客气地摔下来。

  靖斯放声大笑,尤其听见“他”摔下来那一瞬间的尖叫声之后笑得更是大声,从“他”尖细的叫声和那身康熙的旧行服这些小证据中,他很肯定“他”绝对是康熙身边的贴身小太监没错了。

  端敏忍着身上的剧痛,撑着腰站起来,灰头土脸地瞪了靖斯一眼,看见她如此狼狈的模样,他居然还能笑得出来,简直是活得不耐烦了!

  在她的怒视中,靖斯轻轻松松地跃上马背,然后朝她伸出手,说:“我送你回去吧!”

  端敏呆了呆,迟疑地看了他一眼,心想该坐他前面还是坐他后面?

  没想到靖斯自己先开口说:“坐后面吧!怕飞出去就抱紧我。”

  端敏深吸一口气,把手交给他,他不费吹灰之力,把她整个人一拉就拉上了马背,松手的那一刹那,靖斯楞了一下,怎么会是如此纤细柔滑的触感?滑嫩得有如丝缎一般。

  不过,这个疑问并没有困扰他大久,他一扯缰绳,对身后的人说:“赤雷奔驰的速度很快,自己当心!”

  端敏还没来得及认真当心,靖斯就已策马疾奔了。

  风驰电擎的感觉!

  端敏紧紧抱住他的腰,风在她耳边狂啸着,身子轻得快被狂风席卷而去,她吓得死命箍住靖斯,唯恐一不小心就会像片叶子般飞得无影无踪。

  毫无预警地,靖斯突然一勒缰绳,从腰上的箭匣中抽出一支箭来,娴熟地搭在弓上,瞄准一只从草丛中窜逃而出的野兔,喘敏一发觉他的意图,急忙惊呼:“别”

  岂料,她身子一偏,就在几乎翻跌坠马的千钧一发之际,靖斯及时伸手揪住她的前襟,她吓得反手抓住他的手腕,行服冠从头上滚落了也不自觉。

  靖斯一看见她浓密乌亮的秀发,楞了楞,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

  “原来是名女子!”他扶正她,诧异地问:“你究竟最谁?”

  端端敏直了直腰,把呼吸调整规律了,才浅浅地笑说:“和硕端敏公主。”

  靖斯浑身一凛,万万没想到她的来头竟然这么大,在极度震惊、还没来得及反应之前,端敏却自顾自地说:“不必多礼了,也别担心我会治你无礼之罪,只管送我回宫吧!”

  靖斯紧张得额上冒汗。万一,要是这个被康熙宠坏了的端敏公主追究起来,他刚才所有的行为都足够让全家人死上一百次了,他僵直着背脊,轻轻踢一下马肚,让赤雷一步一步慢慢往前走,再也不敢造次。

  “为什么想猎杀那只兔子?”端敏问,语气中隐含着责怪。

  “春围狩猎最主要的目的就是在此呀!”靖斯冷静地回答,心理觉得这个端敏公主的问题也未免太可笑了,对草菅人命的皇室家族而言,区区一只小免子的性命有何意义?

  “兔子并不攻击人,猎杀没有防御能力的免子岂不过分?”端敏严厉地斥责。

  靖斯知道自已即使有再多的理由,都不能与堂堂满清“公主”争辩,免得——-不留神,祸及全家人的性命。

  “公主说得极是,往后,臣不会再猎杀兔子了,请公主放心。”

  端敏微愕、唯唯诺诺的纳兰靖斯让她觉得无趣极了!在恭谨的态度下,往往很难听出真心话,她一点也不喜欢这种感觉。

  端敏从不曾在意过任何一个人对她的态度,宫中的官员、侍卫、太监和宫女,对她的惧怕和恭敬,都让她认为是理所当然的事,但是,她却不喜欢纳兰靖斯表现出一点点对她的惶恐之情,她不明白为什么!这是她长这么大以来,第一次出现这样的心情!

  与陌生男子共乘一骑,在端敏所爱的皇子教育中是万万不容许的,若是被太皇太后或皇兄见到这副样子,恐怕非要下嫁纳兰靖斯不可了。

  沉默了好半晌,端敏轻轻开口问:“……娶妻了没有?”

  “有!”靖斯不假思索,很干脆地回答:“臣有一个末过门的妻子。”

  端敏一听,觉得有些不是滋味,视线紧盯着靖斯宽阔厚实的背,酸酸地问:

  “几时过门?”

  “下个月十五。”

  “噢!”她假装不在意地说:“听说你与皇兄同年出生,怎么已经二十五岁了,妻子却还没过门?”

  “臣上个月才平定了吴三挂等叛军,刚从湖南回京,虽然已经订亲了三年,却还没有机会举行婚礼。”靖斯恭恭敬敬地答。

  “原来如此。”她幽幽叹了口气“谁家的女儿?见过吗?”

  “广西右江道卢兴祖之女,名叫卢婉儿,臣……自然没见过她的容貌。”

  “‘自然’没见过?”端敏惊呼一声:“你难道不怕未过门的妻子是个丑八怪吗?”

  此言一出,端敏虽然看不见靖斯的表情,却见他略略震动了一下,才慢条斯理说:

  “倘若真是个丑八怪,那也是没办法的事,毕竟这是父母亲选定的婚事,将来,公主的额附也一定是由皇上或太皇太后指婚的,和臣一样不能例外。”

  端敏机伶伶地打了个寒颤,想把她指给一个素未谋面的人,无论如何,她死都不会答应的,太皇太后那边或许好商量,但皇兄那边可就难办了!

  虽然是桩连影子都还没有的事,却让端敏认真地想得头都发疼。

  神武门远远在望了。

  靖斯翻身下马,抬高手臂对端敏说:“请公主踩住臣的手臂下马。”

  端敏深深望了靖斯一眼,很确定他强而有力的手臂绝对能支撑她的重量,但是,她内心挣扎了半天,竟然不忍心踩上去,这种奇异的感觉令她大感惊骇。

  靖斯见她半天没有动静,不禁抬起眼晴奇怪地看着她。被他深幽的眸子一凝望,端敏浑身又开始发热了,她不自在地挪了挪身子,打算自己下马,想不到靖斯竟然双手握住她的腰,像抓小兔子一样,把她从马首上轻而易举地抱下来。

  靖斯微微弯腰,恭谨地开口:“公主请稍候,臣先上前通报一声。”

  “不必通报了,我不想惊动太多人!”端敏嫣红着脸,低头朝神武门快步奔去,跑了没几步,她毅然回头,对着靖斯高声喊:

  “纳兰靖斯,我不接受指婚,若要嫁也要嫁给你!”

  靖斯一听,不禁傻住了。他错愕地望着端敏翩翩飞去的背影,一时之间,无法分析出端敏语中真实的成分有几分。

  端敏一身脏污,慢慢吞吞地走进延禧宫,在桌旁轻轻坐下,支着颐,呆呆地出神。

  入画恰好捧着一篮梨子进来,看见端敏不声不响地坐着,两眼痴痴地呆望着前方,不禁吓了好大一跳,急忙先蹲身请安:“公主吉祥!”

  端敏漫应了一声,并不搭理,依旧呆呆出神。入画捧着梨送到端敏面前,见她一身脏污,惊诧地叫出声:

  “公主这是怎么了?怎么一身的脏呀!”

  端敏没有转头看她,只是长长地叹了口气。

  入画急忙放下梨,从内房取出一套月白色绣着莲花的软缎衫子,轻手轻脚地服侍她换上,再捧来一盆子的温水,替她洗净了脸和手,然后把散乱的辫子重新梳开,挽上一个松松的公主髻。

  “公主是不是摔下马了?身上有没有摔伤?”入画在端敏的身前身后搜寻着。

  端敏摇了摇头,意兴阑珊。

  这样闷不吭气的端敏,对入画来说实在太陌生也太怪异了,她悄声问:

  “今天的春围不好玩吗?还是身上摔痛了不成?”

  端敏的头摇得极慢,还是一声不出。

  端敏这副痴痴发证、有气无力的模样,把入画给急慌了。

  “公主这是怎么了?别吓唬奴才呀!今天究竟发生什么事了?”

  端敏转过头来,看了入画一眼,迷惘又疑惑地问着:“入画,你可曾和一个人才分开没多久,就开始念念不忘的呢?”

  “念念不忘?”入画侧头一想,便答:“有啊!当初进宫的第一天,奴才就念念不忘起娘来了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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