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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知道。」

  「万一他今天又来,咱们是不是要把鱼给藏起来……」

  「咱们先抓到鱼再说吧……」

  「嗯--要藏几条好呢?五条会不会太少……」

  「先『抓到鱼』再说吧……」

  「我看还是藏八条好了……」

  「……」

  「要藏在哪儿比较好呢?」

  「……」

  「嗄?徒哥哥,你怎幺不说话?咱们都还没开始吃鱼,你又被噎到啦?」

  「随妳,你高兴就好……」他虚应一声。

  吃鱼?哼,他们现在连条鱼尾巴都没见着呢……

  ***

  潺潺流水,在绿树翠林间蜿蜒流动。

  丁儿戏一手勾着一篮热腾腾的包子,另一手则提着刚从河里汲来的一桶冰凉河水,吃力地朝山洞方向蹒跚前行。

  今早她醒来时,发现自己已然回到柔软的床卧上安睡着,前一夜拥着司空聚入眠的记忆,顿时宛如一场梦境,变得虚幻而不真切……

  可她浮肿的双眼却又在在提醒了她昨夜曾经哭过的事实!

  她是司空聚已过门的妻子,守在他身边照顾他是她目前唯一想做、也是唯一能做的事,其它的,她不愿再多想。

  「聚哥哥--」

  一接近山洞口,没看见司空聚,丁儿戏直觉地环顾四周叫唤着。然后,当她想起司空聚极可能正在山洞里工作时,她随即踮起脚尖,蹑手蹑脚地摸黑进入。

  「聚哥哥,你在里面吗?儿戏要进去喽--」

  循着一阵阵清晰回荡的敲击声,丁儿戏惶惶不安地提着包子和水走进洞穴里;一抹微弱的烛光在黑暗中跳动着,拖曳出司空聚隐隐晃动的身影。

  「先搁在一旁,我现在不饿。」

  不需多想,司空聚已明白她的来意,只见他手里持续着敲击石块的动作,甚至没有回头看她一眼。

  丁儿戏不以为忤地挑了个不会妨碍他工作的角落放下包子和水桶,然后安静地蹲着,双手托颊专注地打量他忙碌的背影。

  她听阿徒提起过,聚哥哥最近正为寻宝进度没有明显进展而恼着,她不知道该如何帮他,只能静静守在一旁等他开口。

  她想,或许他也会有需要她帮忙的时候……

  「妳--」

  司空聚停下动作,才刚回过头,丁儿戏整个人立刻弹跳起来,一副随时听令行事的模样。

  「什幺?什幺?有什幺需要我帮忙的吗?」她热切急问。

  「不需要,东西放下妳就可以出去了。」司空聚冷沉道。

  「可是,我……」为难地扭着十只手指头,丁儿戏战战兢兢探问。「我可不可以……留在这儿?」

  见司空聚板着一张脸,还未等到他的回答,她连忙又补充:「我绝对不会妨碍你工作的,绝对!」

  沈默半晌,司空聚盯着她,冷冷地说道:「妳不陪着那娃儿可以吗?」

  「娃儿?」她迟疑了下,才明白他的意思。「啊,你是说傻愿吗?她和阿徒在一起,不用担心的。」

  「哦,是吗?」他想起脸上的抓痕,倒是开始担心起他那个笨徒儿也会惨遭那娃儿的「魔手」摧残。

  「傻愿听话又乖巧,她懂得照顾自己……」完全听不出司空聚的「弦外之音」,丁儿戏仍径自说着小傻愿的好话。「你只要再多和她相处一阵子,你就会发现她确实是个可爱的孩子,真的!」

  闻言,司空聚微挑单眉,不置可否。他放下掘土的工具,伸手从篮子里拿起包子,三两口就解决了一个。

  丁儿戏笑看司空聚的「狼吞虎咽」,一股心满意足的感觉油然而生。

  「这是我特地带给你的,不会有人来抢,你慢慢吃……」她慌忙卸下背在身上的水袋,道。「来,喝点水,别噎着了。」

  递过水袋,她又将挂在脖子上的白巾放入盛满水的木桶中打湿,然后取出拧干。

  「喏,聚哥哥,你要不要擦擦脸?」她热络招呼着。

  司空聚怔住。「妳该不会是……要帮我的脸『换药』吧?」他死都不会再让她将那臭死人不偿命的药泥涂抹在他脸上。

  「啊,你不说,我都忘了!」她猛然想起,愧疚地就要往洞外冲去。「我现在马上去准备--」

  「别!」司空聚反射性拉住她。「妳现在若出这洞口,就不准再进来!」

  「嗄?可是……」

  「妳不是想留在这里吗?妳要敢再拿那玩意儿来抹我的脸,就不准妳留在这里--」他撂下最后威胁。

  丁儿戏看了眼他脸上的抓痕,犹豫片刻,才为难地放弃为他抹药的打算。

  「聚哥哥你别火,我不出去拿药就是了。」

  她乖顺地又蹲回原来的角落,两手撑着双颊,不再开口说话,只是对着他吃东西的模样兀自发楞。

  不知过了多久,当司空聚结束用餐,准备继续挖掘工作时,丁儿戏的视线才瞟向摊开在旁的一张图纸。

  「嘎?那是--」她惊讶地指着那张「似曾相识」的图。「是以前害你受伤的那张藏宝图吗?」

  「嗯。」

  「我还记得它。」丁儿戏小心翼翼地趋靠上前,看着图上一堆她完全不能理解的记号和图标,心中五味杂陈。

  这张藏宝图,理所当然地藏满了聚哥哥的梦想,它一直是聚哥哥视为最重要的宝贝,当然,它也是让聚哥哥离家多年的唯一理由。

  思及此,一抹莫名的失落感忽地攫获住她,丁儿戏咬了咬唇,强压住这股连自己都无法理解的情绪。

  难道……她正在对一张地图吃味?

  不可能的!她现在心中唯一想的,应该是如何协助他完成多年的梦想才对。

  这样才对……

  「这儿闷,妳先出去外头透透气吧!」注意到她微微泛白的脸色,司空聚忍不住蹙起眉,不悦地开口命令道。

  猛然回过神,她慌忙摇头。「我……我没事。」

  「没事?」他不太温柔地扣住她的下巴,审视她的脸道。「你的脸色这幺难看,还说没事?」

  「我真的没……噢!」

  还未来得及澄清,她已被他粗鲁地一把拉起,准备朝洞外而去。

  可才刚站起身,她突然感觉一阵莫名的晕眩,随即反射性攀住他的手臂想稳住自己。

  「聚哥哥……」奇怪,她刚才怎会感觉地面动了一下?

  丁儿戏一头雾水,正想再开口时,一阵更剧烈的天摇地动倏地袭来--

  是……是地动!

  「该死,快出去﹗」

  司空聚神色一凛,抓着她毫不迟疑地直朝洞外奔去,而就在两人即将跨出洞口的剎那--

  「啊,藏宝图!」

  丁儿戏惊叫一声,几乎是出于直觉地立刻返身跑回山洞里,司空聚伸手想拉住她,却落了个空。

  此时,整个山洞发出一阵奇诡的鸣响。

  「儿戏,危险﹗」

  震耳欲聋的轰轰巨响淹没了司空聚急狂的低吼。

  天摇地动,乱石崩落。

  在洞口塌陷的剎那,唯一闪过他脑中的念头竟然是--只要能逮住她,他非好好揍她一顿不可!

  第五章

  「好痛--好痛--好痛呀﹗」

  连串尖锐的痛哭声响彻林间,让好不容易才从前一场惊扰中停止骚动的飞禽走兽再度因这声哭喊而四处逃窜。

  「好好,别哭了,这不就带妳回去敷药了吗?」

  阿徒喘着气,狼狈地背着手臂和小腿全破皮流血的小傻愿,一拐一拐地朝木屋走去,烈日之下,他们两人浑身都是湿淋淋的。

  「真的好痛啊--」

  小傻愿抽抽噎噎地搂住阿徒的脖子,将眼泪鼻涕全抹在他的颈窝间。除了身体的伤之外,她其实还受到了不小的惊吓,才会如此哭个不停。

  「妳再哭,等会儿又把地牛给吵醒了,出来翻搅一场,我可不再救妳喽!」

  阿徒实在觉得耳朵已经承受不住,所以决定出声恐吓;殊料,这一招还挺受用的,小傻愿立刻打了个嗝,噤若寒蝉,并且紧张地收紧双臂。

  「喂喂,妳想勒死我呀!」阿徒透不过气地哇哇大叫,差点没将她直接从背上摔出去。

  「嘘--」小傻愿小手摀住他的嘴。「你这幺大声会把地牛给吵醒的--」

  刚才哭得最惊天动地的人,这会儿倒懂得教训起人来了﹗啧!

  阿徒咕咕哝哝的抱怨全糊在嘴里,小傻愿只当他真怕吵醒了地牛,不敢再大声说话。

  「徒哥哥……」

  「做啥?」

  「你说……刚才是不是傻愿笑得太大声,所以把地牛给吵醒了?」小傻愿忧虑地问。

  刚才她和阿徒站在河边的石头上,一边戏水一边抓鱼,开心极了,可不知道为什幺,突然间大地一阵剧烈的摇动,让她站都站不稳,直接摔了一跤,跌进河里。最后还是阿徒勇敢地跳进河里,才把她给「捞」了上来。

  「我猜一定是妳刚才在石头上跳来跳去,才会惹得地牛大翻身。」阿徒故意吓唬她,看她能否因此再乖顺一些。

  小傻愿缩缩脖子,嗫嚅道:「傻愿以后……不在石头上跳就是了……」

  「这才乖。」他偷抿嘴角。

  「傻愿本来就很乖,小娘也说傻愿乖。」

  「是是,好乖好乖,妳如果能够不要哭、不打人、不抓人、不咬人,那就更乖了。」他乘机指出她撒泼的行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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