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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千钧一发之际,天空划出一道闪光,锋芒凌厉回转,猛地格开剑身,转瞬间长剑已断成四截。

  曾雅萍瞪大眼珠子,不相信亲眼所见。“大师兄?”

  “啪!”易寒出手毫不留情,打得曾雅萍连退数步,跌倒在地,“你自行了断吧!”

  曾雅萍待要再求情,易寒已抓着文君飞向草原的尽头。

  须臾,巡按左大人据报领兵前来,霎时百多名官差,将曾雅萍团团围住。

  “把她抓起来!”左大人没见过卞文君,只知她是个貌美如花的女子。

  “不是我,你们抓错人了。”曾雅萍吃力地站了起来,一瞟见左大人身边那个白衣老头儿,立刻大惊失色。“我不是卞文君,放开我。”

  “你既然不是卞文君,怎么知道我们是来抓她的?”这老公公正是人人闻之丧胆的曹化淳,他听说左大人接到密报,查出苏州第一美女卞文君的行踪,便自动跟过来凑热闹。

  “因为我……我就是那个告密的人。”都怪她不该用飞镖投书,否则巡按大人就会认得她了。

  “公公,您看这……”原来左大人也是个怕事没用的蠢官。

  “先带回衙门再说,是卞文君就判她死罪;不是卞文君就献给皇上,壮实后宫。”曹化淳打着如意算盘。

  “公公设想的极是。”左大人眯着小眼睛,皮笑肉不笑地附和他。

  ☆ ☆ ☆

  到了三更天,风雨总算停止了。

  易寒没将文君带回驿馆,而是朝相反方向,直奔水琼谷的月凉坡。

  此处唯一的建筑,是一栋精雕细砌的宅院。暗夜里,文君无法估量羹儿有多大,只约略有着庭院深深的感觉。甫进门,她就被回廊下数十盆盛开的昙花,其粉嫩似雪的玉貌给震愣得说不出话来。

  “这边!”易寒粗鲁地拉着她越过一个接一个的月洞门,最后来到繁花似锦,张悬着无数碧罗纱灯的小院中。

  文君犹自诧异,这地方怎能避过风雨,丝毫不受侵袭?可易寒没给她多余的时间发出疑问——

  “下去!”他毫无预警的把文君一掌推下脚边的池塘。

  “我不谙水性!”她发现水深超过她的身高,池内又没有得以攀扶的东西,仓猝间已呛了两大口水。“拉我……上去。”

  “今晚你就待在这儿,彻底反省。”易寒残酷的转身走入长廊,尽管文君喊得声嘶力竭,他仍是头也不回。

  “喂,你不可以,你……”脚底一个悬空,文君整个人栽入小池之中,又连呛了好几口水,难过得她好想死掉算了。

  她宁可被曾雅萍一刀砍死,也不愿待在这儿忍受这种酷刑。

  历经多次费力的挣扎,在临呛死之前,她发觉脚尖触到了突地,于是往前再探了探,嘎!原来这池子是以斜坡的角度砌造而成,那该死的杀千刀,居然把她丢在最深的地方。

  文君咬牙切齿诅咒,边使出吃奶的力气,攀住最高点,咦!这儿的水怎么温温的?

  她伸手沿着石墙摸索,兴奋地在及腰处找到一处热呼呼的水注。喔!好舒服。镇日的疲惫让热水一冲,自是酣畅极了!

  文君小心翼翼的环伺四周,在刚钻出云层犹微弱淡晕的月光照映下,四处仍岑寂且黑漆漆的,连个鬼影子都没有。

  笨!她暗呼了声,如果有人,她方才哭喊得那么大声,早该连猫狗都吵醒了。

  易寒那恶魔八成以为她已经淹死了,正高兴得呼呼大睡呢!哼!没人最好,等她洗涤干净,再溜之大吉。

  文君依然有些悸颤地慢慢脱下身上濡湿不堪的衣衫,胡乱叠成一团,放在高耸的石壁上,然后泡人水中,让那管温泉,自她额顶颈项冲刷而下……

  温暖的水流不仅舒畅她的身心,还一点一滴侵蚀她的意志。不知过了多久,她居然戒心全消,倚在石墙边休憩,逐渐地意识变得模糊……

  此刻的她有如出水的芙蓉,更像不染污泥的莲花,在夜幕的衬托下,益添神秘及妩媚。

  易寒盛怒犹炽地枯坐在房中豪饮,良久没听见文君的呼救声,遂好奇的走出来瞧瞧。

  她不会笨到就这样淹死了吧?想到她的不告而别,他就火冒三丈,恨不得亲自了结她。

  朦朦胧胧,银辉灿耀的月色在水中形成潋滟的波影,令文君裸裎的肌肤仿佛罩上一层银白色的薄纱,美得令易寒屏息。

  曾几何时,他这铁铮铮的汉子亦屡次涌上万千柔情!

  易寒抿嘴浅笑,暗自思忖,他这一生,风里来浪里去,无数红粉错肩过,萦怀者几稀;唯她,小池中的女子却总教他狂乱的心绪久久不能抚平。

  他静悄悄地,有点不怀好意地绕到假山后,顺手摸走文君搁在石块上的衣衫。

  然后动手脱掉一身的束缚——“嗯?”文君陡地惊醒,发现有人乘机占她便宜,“是你?”一看到易寒,她能想到的就是逃。

  “回来。”易寒勾住她纤细的腰身,背抵着池子边缘,气息喘促,“为什么要跑?”

  “我怕你又想害死我。”她的脸庞才贴上他的胸口,心底就无端地卷起万顷波澜,她着了他的魔,学会了沉溺吗?文君胆怯地移开嫣颊,然鼻中仍缭绕着他野烈狂猛的气息。

  “你不该逃。”他黑眸倏冷,浓浓的火气腾腾地涌上眉间唇畔。

  “我不是逃。我只是……出去走走。”文君强辞夺理,以为这样就能躲过易寒的肆虐般的惩罚。

  “在风雨交加的夜晚?和一个你并不熟识的人?”鬼话!

  易寒的怒焰再度攀升,寒冽的目光紧望着她,一字一字地说道:“说!你打算到哪里去,去见什么人?”

  “去……”思绪被他催迫得揪乱成结,一时间她竟编造不出适当的借口。

  “去找封志昊?”他手臂使劲,险些拧断她的小蛮腰。

  “不是!”文君涨红了脸,悚栗地直视他的眼,“我们是为了去、去找……找你。”

  易寒有片刻的怔愣,接着嗤然邪笑。“你愈来愈坏了,当着我的面都敢睁眼水说瞎话。”他大掌钳住她的头,冷血地将她按入水底——

  “啊!”尽管文君奋力挥舞着四肢,仍无法摆脱他的压制,窜出水面。

  不知呛了多少水后,她忽然停止所有的挣扎,柔弱驯顺地由着他发泄怒火。

  易寒感觉有异,却不肯立即将她抱起,只用膝盖撑起她的腰脊,让她仰躺垂挂着,缓缓吐出腹内多余的水分。

  一阵急咳,文君倏地睁开眼,骇然迎上他俊美得十分罪恶的面孔,立即又闭上双眼。

  “敢违抗我的命令,却不敢承担后果?”他的眸光梭巡在她颈项之间,直觉这条环链再适合她不过。

  这美丽、熬傲难驯,却又深深触动他心弦的女人,他该拿她怎么办?

  “反正我说什么你都不信——”这样躺着好累,文君大胆地勾住他的颈子,支起身躯。

  “雅萍已经被左巡按捉起来了,罪名是毒害朝廷重臣田弘遇。”若非他消息灵通,说不定会相信文君胡诌的鬼话。

  文君倒抽一口凉气,下意识地搂紧他的肩胛,怕他一发火又把她丢到池子中央,届时不死也只剩下半条命。

  “左大人以为她是我?”怯生生地,她把目光移上他的脸,坦白招供:“曾姑娘告诉我,她找到了我表哥。”

  易寒霎时震怒地身形一晃——

  “别,我求你。”文君用双臂紧紧搂住他,她不喜欢溺毙这种死法,太痛苦了。她深知易寒性格难测,只有紧捉住他,才能幸免于难。“听我说,我有充分的理由。”

  易寒浓浊的喘息着,显示他已到了忍抑的极限。

  “我不该见他一面吗?假使那夜不是田弘遇从中作梗,我们早已拜堂成亲了。不管众人如何谗谤他,他依然是我曾经深爱过的人——啊!”

  易寒十指酷残无比地捏入她娇嫩的背脊,藉以发泄他澎湃的妒火。

  “杀了我也改变不了事实, ” 她无意惹他,只是很诚恳的道出心底的想法。“求求你,我只是想见他一面,只说句话就好。”否则她永难死心。

  她的要求并不过分。

  易寒有了这层该死的体认后,更是疯狂地任妒火烧红了眼。他是不该阻止她,于情于理均说不过去,可,他就是做不到,如果能,他会将封志昊的形影,从文君脑海里连根拔除。

  文君注意到他许久默然不语,低问:“可以吗?”

  “你保证和他见过面之后,还会回到我身边?”他怅然若失地瞅着她,阴霾重重。

  “我保证。”两人相识数个月以来,她第一次主动吻他,这记香吻却令易寒寒透了心。

  他矜淡地将她抱回岸上,将预先藏起的衣服丢还给她——铿铛!是金属撞击到石块的声音。

  易寒抢在文君之前,弯身抢起掉落地面的金锁片,蓦地,他的理智完全崩溃了。

  他登时凌厉转身,挟带着强烈的怒气,肃杀地瞪向文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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