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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殷虹虚弱她笑得很轻很轻。“不怕我连累你?我一向很走楣运,谁跟我一起谁就要倒大楣。”

  “放心,我的命比孟磊要硬多了。”一出口他就警觉这句话说得鲁莽,待要收回已经来不及了。“对不起,”

  “我好饿,有没有吃的?”殷虹忙转移话题,她今天已经受够了,不想再让那些尘封的往事鞭苔他的良心。

  “当然有。”苏旭的妈妈过世得早,却也练就他一身煎、煮、炒、炸的好本事。殷虹逢到周末偶尔会来找他。他们总一起听音乐、看电视,一起做饭,每日都是他炒菜兼洗碗,而她则是呆在一旁干瞪眼。

  苏旭老觉得自己“怀才不遇”,读书不是他的专长,发达的运动细胞出了校门就无用武之地;但他手艺极好,不只在厨房里,他的美劳、工艺同样令老师们刮目相看。奈何他老爸坚持“万般皆下品,唯有读书高”,害他拚了老命考上私立大学经济系以后,痛苦得差点被“二一”请出校门。现在他是台北一家知名餐厅的一一厨,工作辛苦,收入也不丰厚,可他做得很开心。

  “总有一天我会成为国际知名的大厨师。”他快速炒出一盘色香味俱全的广东面!端到殷虹跟前。

  “我相信。”殷虹的赞美百分之百出自肺腑。即便已经累到快垮掉了,他都有办法在顷刻间唤醒他的味蕾,坐上餐桌大快朵颐。“将来谁要嫁给你,谁就有福喽!”

  “真的吗?”他坐在对面,望着她狼吞虎咽依然妩媚动人的脸庞,有好一会儿激动得想冲过去狠狠吻住她。

  殷虹明白他眼神里的涵义。沉吟了下说道:“前些天,我去看过玫珍。”

  苏旭目光一闪。“她,好吧?”

  “不好,”殷虹抽出餐巾纸抹去嘴边的油渍,才接续着说:“赵赋文搞外遇她闹自杀,你说会好吗?”

  “感情那么糟,何不干脆离婚算了。”

  “问你啊!”殷虹本不想干涉他们复杂的多角恋情,她自己的麻烦已经够多了。但基于好友一场,她委实不得不说上几句。“你和玫珍到底有没有……是不是……”他们向来很“拜把”,却也还是说不出那关键性的几个字。

  “都已经是过去的事了。”苏旭的第二嗜好就是把马子,对女朋友表现得都不大专心,经常几个礼拜就换个对象。殷虹很为喜欢他的女孩感到惋惜,像他这种人,可能没几个女孩子真正栓得住他的心,“两相情愿嘛!这哪能全怪我?”

  苏旭有一种特殊的天真想法,什么事都不是他的错,他天生不认为自己有能力犯错。只除了偷偷爱上殷虹。

  他心胸开朗,乐观得无药可救,脸上却总是罩上一层该死的忧郁气质,专用来欺骗善良无邪的小女生。

  玫珍就是这样子一失足成千古恨的。

  她家其三个姊妹,她排行老么。前面两个姊姊都在专一、专二的时候仓卒嫁了人,邻里问的闲言闲语,传得不堪入耳。

  玫珍暗暗发誓,绝不会步姊姊的后尘,努力做个出污泥而不染的好女孩。谁知道命运就爱捉弄人。高中时苏旭一出现,她心底筑得万丈高的防线就自动瓦解了。

  “当初你为什么不娶她?”在玫珍怀了孩子以后,他不觉得该负起责任吗?

  苏旭一愕,不明所以地反问:“她爱的人是赵赋文,怎么肯嫁给我?”直到今天,他仍认定玫珍是贪图赵家的财产,才会下嫁给那个二楞子。

  “你的意思是,你并不知道玫珍怀了你的孩子?你”

  “什么?你说清楚点。”

  “我……”怎么会这样?太乱了,她需要一点时间厘清思绪。

  如果玫珍怀的当真是苏旭的孩子,她为什么不告诉他?他虽然吊儿郎当,但也未必不肯负起责任呀!或者,其中另有隐情?

  “喂!我在等你的回答。”

  “呃……我是瞎猜的,算我没说好吗?”殷虹忙放下筷子,心虚地站起来走向客厅。

  “是王玫珍告诉你的?”

  “你……究竟有没有?”

  他以沉默代替所有的解答。在他的爱情思维里,等待并不代表就不去追逐别的女孩,对殷虹求之不可得的热情,很快她便被另一个温柔女体给攻陷了。

  殷虹是置于玻璃橱柜里的洋娃娃,触摸不可;王玫珍则是具体存在,可以拥抱可以爱抚的,他抗拒不了那种诱惑,当然也就顾不了那许多。

  殷虹说她怀了他的孩子是什么意思?她生下那孩子了吗?如果答案是肯定,那么……苏旭一惊,待回神时,发现殷虹已经躺在沙发上睡着了。

  他打了电话到赵赋文家,是玫珍接的,他原就躁动的心绪更加难以平息。但他的喉咙突然梗住,久久说不出话来,颓然挂上话筒。

  殷虹直睡到日上三竿才懒懒地起身,踱到浴室,随便梳洗一番。她原就是无业游民,厮混度日惯了,苏旭也不想苛责她,留了一大盘吃食兀自上班去了。

  考虑了半个上午,她决定不再躲着姜野,是福是祸她都得去面对。叫回姥姥,她也提着行李回到原来的住处。

  这栋楼中楼是她爸爸买给他的,九十几坪,她和姥姥性起来空荡荡的,冬天尤其冷,于是她买了百多个布娃娃,四处摆,屋子里果然添了许多“人”气。

  “那人不来找你麻烦啦?”姥姥对他的“营生”方式向来不表赞同。女人家嘛!总该找个仔的归宿,稳稳当当过日子,成天相过来相过去迟早相出乱子。瞧,应验了吧!“他敢来我就报警。”殷虹掏出一根菸夹在两指之间,姥姥看不过,一把抢了过去。“你干什么?”

  “甭抽了,待会客人要来,让人撞见多难看。”身躯被岁月压挤到不足一百五十公分的姥姥,说起话来肺活量十足。

  “我早就成年了,抽菸又不犯法。”她试图抢回来,姥姥却整包捏碎丢进垃圾桶。

  “但是会死。我后半辈子就靠你了,给我安分点。”她像吃错筑了,口气有约差。“去换件衣服,抹点粉。”

  “做什么?”她不记得刚刚有谁打过电话来。即使真有客人,也犯不着这么慎重其事吧!“快去!”姥姥连催带推。“公司的刘董事和副总马上就要来了,你不会希望他们见到你这身狼狙样吧?”

  殷虹小嘴一扁。“他们来干什么?”

  “你说呢?”想当然尔是为了公司的事。

  “放心。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刘叔他们还不至于对我怎么样。”忿忿走进卧室,挑了一袭浅蓝色两截式的套装;仔细描抹原已婢婷出尘的容颜。

  “这就对啦!”姥姥嘉许地点点头。“今天来的,还有一位是新进的大股东。”

  “新进?”这又是何方神圣?

  “嗯!公司股票上市以后,他暗中收购了百分之二十的股权。”姥姥不愧是殷家“遗老”,对于公司内部情形,仍掌握得一清二楚,无怪乎殷虹甚少违逆他的意思,还常常言听计从。当然,抽菸、喝酒例外。

  “这么厉害?”百分之二十的股权可是一笔惊人的数目,除非有财团支持,否则单凭个人的财力,怎能办得到?“不会又是高进德那些阴险小人拱出来的人头户吧?”

  高进德是殷虹爸爸的老部属,在公司二十几快三十年了。她爸爸过世不到半年,他使勾结少数董事,架空殷虹的权力,再积极布置心腹取得公司大部分的经营实权。现在,他已经获聘为总经理,董事长则为啥事也不管、只知道花天酒地乱A钱的前任常务董事胡志朋。

  “不是。”姥姥拈起两枚珍珠耳环为她戴上。“她是兆刚的二姨太葛尚华。”

  “孟磊的二妈?她不是一直住在美国吗?几时回来的?她……怎么突然对我们公司感到兴趣?”殷虹从来没见过孟家这位大伙口中精明干练的二姨大。

  她和孟磊热恋的那段时间,正值惨绿年少,是学校老师和家长们竭力杜绝闪动“星火”的危险年龄层。为掩人耳目,孟磊通常都在隔着两条巷子口的老榕树下等地,见了面也不敢堂而皇之的走在一起,不是一前一后,就是离得远远的,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或隔空眉目传情。只有等到没人的时候,他才会突然跑过来拉一下她的手,聊慰分离整个晚上的相思之苦。

  放学后,若是士辅导课的老师很惹人厌,他们就干脆跷头出去兜风。两个人约了在操场后边碰面,再一起去搭火车,漫无目的地随着平快车摇晃到某个不知名的心乡村,有时是山城,有时是海边。反正是哪儿都无所谓,只要两人能在一起就好。

  殷虹曾不止一次问孟磊,要不要陪她私奔?他总是笑着摇摇头。他太理性了,做任何事都是考虑得十足周详缜密,不像她,冲动起来,什么傻事都敢做。殷虹老觉得他不够浪漫,不够危险,不能带给他刺激的快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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