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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要吐了。她以为最糟的已经过去,没想到还有这些。

  “还有一件事,我怀孕了,是你们爵爷的,而他知道。”

  “那他还派给你比别人都多的工作?不,我也不相信。”

  “我有什么理由要骗你?况且不久之后,就会看得出来了。”

  “除非他不知道。”玛莉坚持。

  “只有他碰过我,布鲁特太太。孩子是他的,他还不准我拥有他,说生完就要抱走。”

  玛莉倒抽一口冷气。“你这女孩子真会胡说!如果你有身孕,爵爷会替你找个丈夫,别再和我胡扯了。你跟我来,准备去打扫主卧房,已经三天没——”

  突然想起她刚才的话,玛莉闭上嘴,径自往前走。

  若薇娜没有立刻跟上去,被她最后一句话吓呆了。华瑞克的确可以随便把她嫁掉,嫁给另一个奴隶,或村子里最恶名昭彰的男人。

  老天,千万别让这个主意进入他脑子?。

  ★ ★ ★

  帮忙她整理华瑞克房间的,只有恩蒂。她再也不要接近那张床,宁可跪在地上抹地板,由恩蒂负责换床单,掸灰尘。她本来想把地毯拿出去拍打,不过恩蒂摇头。今天她要洗衣服——床单和主人的衣服。

  那是件苦差事,她做得满身大汗,而且等她回到大厅,晚餐的桌子已经准备好了。华瑞克还没有出现,但主桌上其它人都坐好在等他——他的女儿,女儿的中年教师,几位武士,他的管事。

  罗勃爵士是其中之一,于是若薇娜匆匆赶回厨房,看要上什么菜。她想乘机和他说几句话,感谢他派约翰陪她。能争取到他的友谊最理想,她需要有人帮忙才能脱离这个地方。

  可是当她端第一道菜上桌时,华瑞克已经在座,他的眼光一直盯着她。她没看见,只是感觉到了,因为一瞄见他的身影,她就拒绝再看他。

  她端第二盘菜上来时,很惊讶地发现华瑞克站在楼梯口等她。他的表情足以令她反胃。

  “我没有告诉你吗?我在场时眼睛要看着我。”他质问道。

  “我忘了。”她撒谎。

  他不太相信的样子。“你还会再忘记吗?”

  “不会。”

  “不会,什么?”

  “爵爷。”她咬牙切齿道。

  这样一来可惹恼了他。“我看你需要一点提醒,才不会忘了你现在属于谁。”他若有所思地说道,伸手抓向她。

  她本能地往后跳开,正好跳回楼梯口,往厨房滚回去。他伸手拉她,但事情发生得实在太快了,他抓了个空。她没有尖叫,反倒松了一口气,心想这样解脱也好。偏偏跌下去不到两个阶梯,撞到跟在她身后上菜的男仆。

  两盘菜都在地上跌个粉碎,那人勉强维持平衡,没有被她撞得滚下阶梯。幸好他没有同时伸手抓她,否则她恐怕会被扯成两半,因为华瑞克的手几乎是立刻落在她身上,他把她拉向自己,还用力摇了两下。

  “不准你躲避我的触摸,娼妇,否则比滚下楼梯更严重的事都会发生!快点把这?清干净,我要等你弄好了伺候我吃饭,我饿了!”

  知道肚子饿的人火气特别大,害她抹地板时紧张得两手发抖。更令她不满的是,当他匆匆赶回他身边时,发现他已经在用餐了,而且和他身边的人谈得正入神!根本忘了她的存在。但他仍然坚待她挟菜,用手乱指,要她替他弄。虽然身后有端酒壶的小厮,他却要她替他添酒。她的眼光还不准离开他。

  若薇娜被他烦死了。她尤其不喜欢看着他,知道他什么时候注意她——其它的人显然也知道,因为当他叫她准备洗澡水时,他女儿吃吃笑起来,使得她们的家庭教师低声斥责。

  领主对任何女仆表示兴趣,她结果必定上了他的床,只是他们不知道,她已经有过那种不愉快的经验,而他处处盯着她是为了惩罚,而非对她特别有好感。

  她在厨房找到玛莉,那高大的女人正和她的主厨丈夫一起用餐。若薇娜想起她还没吃饭,但有那么多工作等着她,她几时才有空吃饭?一定不是今天了——今天有堆积了三天的清洁工作,加上她开始得晚——而且,他总不会天天要洗澡吧?

  玛莉告诉她如何为华瑞克准备洗澡水,食物的香味使她的肚子咕噜噜直抗议。她被告知爵爷专用的水桶放在主卧房外的前厅,她不必动手,自然会有人把它搬进去,端水之类的事都由别人来,她只要到主卧房去等着张罗别的事情。玛莉告欣她去哪里拿主子专用的浴巾、肥皂,并且警告她,他喜欢洗澡水温热但不能太烫,这是她的责任,做不好要挨耳光的。她早该有心理准备,因为大多数的武士对一点不如意都会大作文章,当时最靠近的人往往会遭到责罚。

  由厨房到主卧房,还是非经过大厅不可,她得一边看路,一边注意华瑞克,她认为她没有跌死真是奇迹了。

  在主卧房外的小前厅?,她遇见希拉。

  不必特别介绍,她一眼就可以认出那女人妖艳的外表,和满脸的恨意。她内外衣都栽得很低,大领口露出丰满的胸部,而鬈曲披散的红色长发,使她一身狐骚更加重几分。她的黄板牙几乎毫不惹眼,不过过浓的香水味却令人难以忽视。这女人大概和某些贵族一样,以为撒了香水就不必洗澡。

  希拉没有兴趣打哈哈,开口就攻击,“我认得你,你是关在土牢那一个。你怎么溜出土牢,突然得宠起来?你张开两条腿对不对?你有没有跪在地上替他——”

  “闭上你的乌鸦嘴,滚出去吧,希拉!”绿眼眸像要冒出火来。

  “你敢这样跟我说话?我哼!”

  这下可好,难道她得为了她痛恨的男人,和一名女仆争风吃醋?而希拉的确是低阶层的人,不管她怎么装腔作势,学着淑女的口气,她的气质就是不对。

  但她又比希拉好到哪?去呢?她现在不也是女仆吗?若薇娜赌气地用同样尖锐的口气发泼道,“我高兴怎么跟你说话都可以,别忘了现在谁比较得宠!”

  那使她挨了一巴掌,还有一阵好骂。“你别得意,贱女人!等他对你一身皮包骨尝腻了,你要记得谁才是最得宠的!”

  若薇娜吃惊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看着希拉摇摇摆摆地走开。她这辈子从来没挨过打,那滋味可不好受。而且她或许准备挨布鲁特太太的责罚,或受华瑞克的罪,却不打算挨希拉那种女人的巴掌。不过她可以想象如果她打了领主‘最爱用’的女人,一定不会有什么好结果。希拉也知道,所以才敢这么嚣张。

  男仆陆续端着水进来,她去拿浴巾和肥皂,又多拿了一条毛巾,沾冷水敷在发烫的脸颊上。等华瑞克进房间,那红印子消褪了一点。

  他看一眼冒烟的大水桶。他们把热水全倒进去了,只剩下一桶冰水,她正准备叫人再送热水来,她好有温水替他冲去肥皂,结果他就走了进来,使她一时忘了已经到嘴边的话,尤其他的眼光落在她脸颊上,怀疑地瞇起眼睛时。

  笔直朝她走过来,他托起她的下巴。“什么人打你?”他质问道。

  “没有哇。”

  “你说谎。你做了什么事,这么快就惹布鲁特太太生气?”

  为什么一定是她做错呢?她真想告诉他事实,问题是,对方是他的宝贝希拉,她说了又能得到什么好处?再说她也是活该,谁教她自贬身分,去和希拉那种女人计较。

  于是她继续扯谎,顺便向他抗议。“我撞到墙,”她告诉他,“因为穿过大厅时,忙着看你而不能看路的关系。”

  他皱眉头,可是这一次她并不太害怕。“笨女人,你就不会用点脑子做事吗?”

  “如果我走路时可以看路,不必一直看你,你要告诉我才行,因为我不想违抗你的命令。”

  “是吗?”他咕哝道,“我倒要看看你多能服从命令。过来替我脱衣服。”

  她早知道会有这种事。于是她照做了,等他光着身体时,她只敢盯着他的脚看。这不算抗命,难道他的脚不是他的一部分?

  那一双大脚走向水桶,消失在桶子?。

  “你还在等什么?过来替我洗头抓背。”

  他是在笑吗?声音?有笑意。他最好不要笑,否则难保她不会用湿毛巾打在他脸上。

  “为什么尊夫人不负责这个?”她问道。

  “我没有老婆。”

  “可是你有两个女儿。”

  “我以前有过两个老婆,都死了很久。本来我还要娶一个——”他突然伸手抓住她的衣服,把她扯近些。“我去接她时错过了,她没见到我,径自往前走,失踪到现在还不见人影。你知道我为什么没接到她吗?”她不敢猜想,他也不等她回答。“因为我被绑在床上,供你开心!”

  难道连这个也要怪罪在她头上?“我一点也不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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