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情小说 > 猎诱冰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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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着寒琰,娘爱的表情,意外地似一摊死水。

  “以后……你别再这么喊我,行不行?”她冷冷说道。

  寒琰盯住一下子变回原样的她,问道:

  “怎么了?”

  “不干你的事,还有……‘请’你高抬贵手别再跟着我了,好吗?”说罢,她头一转,起身就朝客栈外走去。

  “这……”

  瞪住娘爱的背影,寒琰暗叫了一个糟!他搁下银两,提腿就追了上去。

  “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事?”

  客栈外人群汹涌,为了不生麻烦,娘爱并未走快,但仍是不搭理一直和她并肩而行的寒琰。

  又走了一小段路,寒琰终于喊住。

  “难道,就为了这么一点小挫折,你又要将自己封闭得不见天日了吗?”在喧扰的市集里,他的声音固然不大,却正巧装进娘爱的耳里。

  “你说什么?”她突地停住。

  “我说,那对父子也足足在这里住了七八年,才让众人习惯了他们,人们总是恐惧于未知,难道你不该给他们点时间去适应吗?”

  “那个孩子……是你叫来的?”她的神情骤变,因为男孩方才的确是一声声大哥哥、大哥哥地喊的,而这大哥哥,肯定不会是别人。

  “只会是我。”露了马脚,寒琰一笑抵过。

  “为什么这么做?”娘爱眉头急拢。

  寒琰半强迫地将她拉进一旁暗静的巷子里。

  “外头太吵了……”

  “为什么这么做?”她又问,表情更糟。

  “咳!我……只是想让你知道,长得和别人不一样,并没有什么大不了,他们只是不习惯,依照个人的性格,生出各种不同的反应罢了,在这个节骨眼认真,只会让自己愈难受,不是吗?”

  寒琰俊美的脸,头回没了笑容,他换上全然的认真,只为不让娘爱以为他又再说笑。

  听进寒琰的话,娘爱一时怔愣。

  她原本以为他将会说一番可恨的话,来取笑她方才的反应,甚至会用一张可恨的嘴脸,来嘲弄她刚刚的窘态。

  但,事实证明,她……居然猜错了?

  他不仅戏态全无,就连惯有的轻佻都清收得一干二净!

  难不成,他带她来这里,就只是想让她知道这些吗?

  不知不觉,娘爱的脸上出现了难得一见的……感动;那惹人怜的神情,虽然她自己没有察觉,但一旁的寒琰却已悉数入目。

  看着娘爱眉心柔化,眸底泛光,柔荑紧握,他不只意外,更有那么一点想抱她入怀的冲动!

  因为他了解,在她冷漠的包覆下,那颗和所有人一样热腾腾的心,远远比任何东西都易碎。

  而不断以距离来强化自己的她,这些年,必然也过够了一般人所无法想像的生活。

  原本,他带她来朝阳镇的目的,只是单纯想试试她除了冷漠之外的反应,而此刻见着她破冰后的美丽,他却也禁不住替她……“高兴”?

  “有没有人跟你说过,其实你长得很讨人喜欢?”不自觉,他贴近她。

  讨人喜欢?

  这句话除了“不正常”的他说过,还会有谁会对她说,她可是人们避之唯恐不及的妖怪啊!然而他却……

  一时失神,娘爱竟忘了闪躲寒琰突来的靠近,直到他修长的指节,轻拂上她的颊畔,他微扬的唇瓣,占据了她的视线。

  “有没有人跟你说过,你的眼睛其实很美?像蓊郁的森林……”他撩开她的发丝。

  近在咫尺的炽热鼻息,陡然唤醒娘爱的理智,下意识,她伸手拨去──

  “噢!”

  孰料她不经意的反射动作,居然在他流畅的颊线上,刮出一道突兀的血痕。

  “我……”虽然那只是一道不痛不痒的伤口,但却让娘爱心头怦然。

  收回闯祸的手,她愣了许久,却依然挤不出半句话来。

  “没关系,我知道你不是存心的,不过……”他抹去脸上的腥红,眼透黠光地盯住已然没了头绪的娘爱,并舔着沾有血迹的食指。

  迫不得已,娘爱只能僵着身子,像根木桩似地等待他的余音。

  半晌,他笑了。

  “……不过,一笔还一笔!”

  说时迟那时快,他在娘爱还没来得及反应的同时,伸出了仍留有些许湿润的食指,就往她脸上一抹。

  “你!”他居然?风一吹来,她觉得脸上一片湿凉。

  “很公平。”见她眼若瓷盘,他笑得更没天没地。

  天!她是哪一辈子积的倒楣运,竟然让她这辈子生了颗绿眼珠,还得碰上他!

  推了正笑得岔气的寒琰一把,娘爱头也不回地绝尘而去。

  “有趣!”如果他再跟着她一些时日,拿不准还能将她变成一名火爆娘子呢!

  想当然,寒琰又跟了上去。

  然而正当两人离去之际,一个隐藏在暗处多时的人影,这才现身。

  绣芙蓉2003年8月23日整理制作

  “怎么?招亲的结果如何?是不是等着发财了!”

  袁充甫踏进落脚的客栈客房,里头翘着二郎腿等人的汉子,便劈头一问。

  袁充身上酒气冲天,他满脸戾气,衣摆子一甩,提起桌上的茶壶就猛灌,完全不搭埋眼前的人。

  “啧!这是吃了火药了?还是吃了狼族姑娘的瘪?”满脸胡髭的钟怀,毫不将伙伴的脾气看在眼里。

  在京里,与袁充较熟的人都清楚,衣冠楚楚的他,不但是个名副其实的花心佬,更是个人前一套人后又一套的笑面虎,而这种特质,又以在女人面前为最。

  女人未得手,他可以是风度翩翩,待上了床榻,巫山云雨之后,原本捧在手心各个像香饽饽的名媛淑女,在他眼底就也成了沟底的臭淤泥。

  若不是和他在官职上有利益共存的关系,他钟怀虽只是莽夫一个,也不会愿意惹上这么一号笑里藏刀的人物的!

  “砰!”

  壶里的隔夜茶见了底,袁充随性摔碎。

  “天杀的寒琰,居然敢走到哪里都和我作对!”一想起刚才在市集里,寒琰硬巴着原本应属于他的猎物,狼族巫女,他就忍不住咆哮。

  “寒琰?”钟怀狐疑,他瞪住袁充,脑子里正转着这个许久不曾出现过的名字。

  “除了那兔崽子,还会有谁?”他又叫嚣。

  “你指得是……数年前辞官隐退的御前射手──寒琰?”因为印象深刻,所以事隔多年他依然记得这人。

  “呸!”

  “狼族招亲,关他什么事?”寒琰隐退后,便消失得无影无踪,这是众所皆知的事,他这个时候又扯进此人,明显吃饱了撑着。

  “哼!关他什么事?”重复着话,袁充眼露凶光。

  钟怀放下双腿,看着袁充的脸一吋吋变青。

  终于,袁充忍不住一掌劈了木桌,引来震天嘎响。

  “客……客倌,里头发生什么事了?”门外,客栈小二闻声而来。

  闻言,已然面目狰狞的袁充,竟朝门口挥出一道泄愤的掌风。

  “给我滚远一点!再吵,小心我砍得你皮肉不剩!”

  门外,被掌风擦顶而过的店小二,虽然掉了头上的一撮毛,可也不敢再出声,识相地扭头就跑。

  “你这是?”钟怀恐生出是非,他开了门,就跟在小二的后头去。

  半刻后,他回到客房,坐在榻上的袁充火气似乎已平定许多。

  “你晓不晓得我们现在已经后无退路,要再生出一点事端,就会死得很难看?”花了一点钱才堵住人口的钟怀,面色惨败。

  “用不着你提醒!”两臂交抱,袁充状若无事。

  “既然清楚,麻烦你替我,也替你自己留一条生路,行否?”自从在京里干下那事以后,他俩便也成了同命体。

  “这话你该和寒琰那家伙讲去。”

  两个月前,他那“花心”的毛病又犯,本来想换个口味,找个良家妇女解解馋,怎知好死不死,居然让他碰上作平民打扮溜出府的尚书府千金。

  理所当然的,他玩了她,而该死的,她居然怀了身孕!

  以他“要过不留”的惯例,他自然是将她当成了一般女子,拿了一笔钱要她打胎,哪知她竟硬撵不走,最后还来个以死明志。

  一切等到东窗事发,他晓得自己玩上了火时,就已经来不及了。

  还记得他被迫逃出京城的那一夜,尚书府的众多家丁连同大内禁军,是如何将他当落水狗打的!

  幸好,他身边还有个垫底,每回他偷腥都为他把风的副将钟怀,一个要钱不要命的粗汉;更幸好,他手上有着十天前,来自狼族的秘密请柬。

  要不然单凭一己之力,他是绝对无法逃出京城,又来到这边境小镇来避风头。

  可天杀的就在他盘缠所剩无几,正准备上狼族好好搜刮一番的持侯,寒琰居然就这么蹦了出来,不费吹灰之力,戳破了他东山再起的美梦。

  他该死的毁了他全盘的计画呀!

  “他赢了你?”钟怀愕然。

  袁充咬牙切齿,不作声。

  “他赢走了狼族巫女,赢走了我们逃命的钱?”两鬓青筋浮露,钟怀转眼成了狂爆的野兽。

  袁充的怨怼和愤恨,眨眼全跑到了他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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