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慈韵忘了过去,所以第一次听到方凯渊发神经的乱喊,盖得面红耳赤,急忙以手遮盖话筒。“小声点,你在哪里说话?”
“天安门广场。”
“你疯啦!”王慈韵刻意压低的声音骤然拉拔成尖锐的女高音。
“附近五星级大饭店的客房里。哈……”方凯渊说罢,哈哈大笑。
“讨厌,我不理你了啦。”
方凯渊想像得到她的表情,一定是有点愠怒,然后伴着想笑又羞的表情。他忽然乱设精神地问说:“慈韵,我想你想得睡不着觉,怎么办?”
“外面天气怎样?”
“很冷清,没有下雪,星星很亮。”
“那--拉把椅子安静地坐下来。”
“我坐了。然后呢?”方凯渊的声音充满期待。
“看星星。”
慈韵学得真快,方凯渊笑得震动胸部,接着故意装傻问说:“宝贝,我们看的是同一颗星星吗?”
王慈韵好得意地打碎方凯渊浪漫的梦幻。“呃…… 不可能,这边在下雨。”
方凯渊叹口气。“好可惜,这里没有下雪。”
“为什么这么说?”
“上次我在伦敦,我们两个就像今天这样谈话,我说外面正在下雪,你知道你说了什么吗?”
王慈韵好奇地追问:“我说什么?”
“你说好想看看雪飘下来的样子,所以,我就半夜跑到零下十几度的街上拍完一卷照片,手都冻僵了。”
“结果,你得了重感冒。”
“慈韵,你记得?”这段故事的后半段他并没有告诉她。方凯渊的声音充满兴奋和激动,手机都差点被他捏碎了。
王慈韵错愕地想了一下,然后回答:“我只是随口反应。凯渊,这段故事你从来都没有告诉我。你真的为了拍照生病了?”
王慈韵被感动得声音里有说不出的轻柔感性,方凯渊想像着她的表情,抱着电话不停地说:“你才知道!我自小就讨厌上医院看医生,所以宁可拖着病情也不肯踏进医院,那次感冒还是被你强送去医院的。记得那个医生当时口气很老大,骂我说再拖下去就准备住加护病房,结果把你吓得小脸像颗葡萄干似的。我还赖皮,一定要你喂我吃药哩。”
“老公,你没有骗我吗?我怎么可能爱上一个这么粘人的小男孩呢?”王慈韵听罢,笑糗方凯渊。
“我是看对象才会变成小男孩的,所以你这辈子是被我赖定了。”方凯渊答得理所当然,厚厚的脸皮可不会变红。
“奇怪了……’王慈韵声音变低。
方凯渊把电话换到另一边耳朵,紧张问道:“奇怪什么?”
“嗯--被你赖定的感觉很幸福,听你讲情话也不会起鸡皮疙瘩,你是怎么办到的?”
方凯渊朗朗笑声宣传两岸,他愉快地说:“慈韵,这次回去就准备过农历年,我们趁着长假去英国补度蜜月。”
“真的?不能骗人!”
没想到一听他要带她去度蜜月,王慈韵精神马上好得很。方凯渊笑着保证。“傻老婆,去英国又不是什么困难的事,我是怕去了那边又是一堆公事,到时候把你冷落了。”
“没关系,到时我会自己找消遣,去逛名店把你的卡刷爆当报复,这样你就不用良心不安了,你说好不好?”
“老婆真狠。”王慈韵轻快悦耳的笑声让方凯渊只能一直笑着。
举凡为人妻子者,当然对丈夫的“女朋友”特别地好奇,所以说王慈韵期待方凯渊早日回国,然后他们快快去度蜜月;不如说她想快快看到悬在她心中、她最好奇的人------那位老板的女儿,薇薇安本尊是也。
“哈哈,还好啦。你明天还要跟人家谈生意,早点睡才有精神。”’
“我一个人很无聊,在我耳朵吹吹气好吗?”
听起来可怜兮兮的,王慈韵舍不得地顺着他的意,鼓起腮帮子对着话筒吹气。方凯渊心里暖洋洋地忘了窗外的低温,王慈韵笑着问他:“老公,这样可以吗?”
好像满意了,方凯渊叹了口气。“宝贝,晚安。”
"嗯,晚安。”
有时候,某些事很容易让人忘记,但习惯却不容易改变。就像此刻,他们同时候着电话,等着对方挂上电话。
“凯渊?”没有声音,王慈韵柔柔地轻唤一声。
方凯渊对着话筒用力“啵”了一声,笑道:“宝贝,我数一二三,我们同时关机。”
“好。”王慈韵收到亲密“传真”,用手按着嘴唇,甜蜜地笑着。
方凯渊开始数了。“----二--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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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一次,她都相信他们是同时挂上电话。方凯渊关掉手机后,脸上的笑容因想到王慈韵急着回想超过去而渐渐敛去。
她一直对失忆感到痛苦,在一旁的他感受最深,也很难过。
老天在上,他愿意尽一切可能帮她恢复记忆,但一方面又担心王慈韵若发现他利用她最无助的时候骗说他们结婚了,到时她大发雷霆将他抽筋剥骨他是甘愿受的,就怕她一怒拂袖而去……
想到这,他又矛盾地希望她不要恢愎记忆,永远只记得他们是恩爱夫妻、永远依偎在他的怀里。
第九章
方凯渊在e-mail中提到王慈韵失去记忆,所以薇薇安见到王慈韵就先自我介绍。
王慈韵生疏地勾起双唇对她点头微笑,然后跟她说:“这个机场好大。”
“慈韵,你真的不记得我了?”薇薇安指着自己的鼻子。情敌那!
“嗯,我看过你的相片。”王慈韵不像薇薇安那么激动。“凯渊说我们这次蜜月旅行的行程都是你安排的,谢谢你。”
“你真的--”薇薇安看看方凯渊,又看看王慈韵。见他的手一直没有离开工慈韵身上,她暗自摇头叹气,张口想要再问清楚,刚好看到方凯渊对她轻轻地摇头,无语地请她不要增加王慈韵的困扰。薇薇安口气变得轻快,拉住王慈韵另一边的手说:“是啊,希斯洛号称世界最大的机场,欢迎你到英国来。”
“薇薇安代表英国女皇。”方凯渊说笑。
“少扯了,我可以代表英国女皇的马夫家的门房。”薇薇安自嘲。
“也是跟皇室沾到关系,我们实在太荣幸了。”王慈韵一本正经地笑道。
薇薇安大笑道:“天啊,做了夫妻,连开玩笑都一个样。走,我爸妈坚持要先替二位接风才准你们去温得米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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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有够冷!
冷虽冷,但王慈韵可不想因此就躲在暖暖的套房里,方凯渊在确定把她包裹得比攀登圣母峰的登山队员还紧实暖和,才和她一起在英国北部温得米尔湖附近的小路上惬意地漫步。
温得米尔位于英国北部湖区的中心点,经年观光客不断,尤其夏天,爬山泛舟的人最多。
气候虽然冷冽,风景却美得叫王慈韵舍不得眨眼,舍不得回到屋内。“凯渊,你以前来过这儿吗?”
“和薇薇安来过一次。”听到方凯渊说和薇薇安来过,王慈韵忽然不说话了。方凯渊笑着将她搂近身来。“那是一大群人的活动,不许胡思乱想。”
“我是在想,待会儿见到薇薇安时一定要郑重地再谢她一次,替我们安排这么棒的房间。打开落地窗可以直接走过草坪到湖边,草坪上还随意摆着桌椅、花卉,就像自己家的院子。可惜太冷了,不然我们可以在外面喝茶聊天。夏天来一定更棒,旁边又有可进人参观的温室花园,连房间供应的面纸都印着彼得兔和泰迪熊,你知道吗?我都舍不得拿来擦鼻于那。”王慈韵笑着,眼睛完全融人这片令英国人自豪的湖光山色。“我还在店里看到一只很特别的狮子,想说有空要去把它买下来。”
王慈韵被美景和可爱的礼品吸引,没有注意到方凯渊正神秘地笑着。他们已先来两天,薇薇安才到,表示他瞒着王慈韵安排的惊喜才要正式开场。
“先回去吧,薇薇安说不定已经在等我们了。”
“嗯。凯渊,薇薇安在电话中神秘地跟我说要给我一个惊喜,你知道是什么惊喜吗?”王慈韵心情甚好地脱着深爱她的老公。
“不知道而突然出现的事才叫惊喜。”方凯渊替王慈韵将滑下脸庞的围巾拉高到鼻尖防冻。
“你知道而不告诉我?”
“看你,鼻子都冻红了,我们还是早点回去揭开惊喜吧。”方凯渊笑着拖着王慈的走回饭店。
薇薇安早就到了,正在督促工人布置礼堂,听到把风的人说新郎他们散步回来了,她马上提醒来参加婚礼的父母。
“我带慈韵去换衣服,差不多半个小时回来。这里不会有问题吧?”
“有我在,当然没问题。”薇薇安的老爸拍胸脯保证,带着来参加婚礼的同仁躲进饭店的会议室,而里面也有工作人员正忙着搬桌摆花。
饭店里的暖气教刚踏进来的人不得不先脱掉大衣。王慈韵把大衣搭在手上,看到她心里要感谢的人走过来,欢喜地上前拉着薇薇安说:“薇薇安,我刚刚还跟凯渊说要好好谢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