怔怔地望着他们的背影,任如是率先发出了赞叹,“哇,好厉害,居然面不改 ,就是说嘛!”马唯熏也用敬佩的语气跟着道:“那东西看了就恶心,没想到他竟然还能下肚,他上辈子肯定是猪投胎。”
而柳涵鸳则是静默了会,目光下意识抽离了那连袂走出去的两人,再次看向锅里焦黑的一团时,缓缓的说:“或许,霏霏的幸福不是赢得品兰会,而在……他……”
“傻丫头,别哭丧着一张脸。”
管仲寒被霏霏拉到厨房后方的一方池塘边,看着她皱着一张小脸,便伸手搔了搔她的嫩颊,然后说道。
“管大哥,我是不是真的和仲阳哥哥说的一样,很笨很笨。”哪着嘴,绞着手,即使再怎么不愿承认,但几天来的挫折,已经让她忍不住地怀疑起自己的能力。
“傻丫头,你怎会笨呢?”
“我瞧涵鸳煮菜时,总是轻轻松松,可我……”
“每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的特色,你不会煮菜并不代表你真的笨,而且我也觉得你煮的菜挺好吃的。”
“这怎么可能?”霏霏惊诧的低呼,事实上就连涵鸳那样善良的人都将排骨给吐了出来了,她相信自己煮的菜只有三个字能形容,那就是“槽透了”。
“是真的!”俊逸脸上勾勃出浅浅的笑容,事实上在他心里,只要是霏霏煮的东西,就算再难吃,他也只会用“美味”两字来形容。
“管大哥,我知道你人好,但你也不用勉强自己来安慰我。”她一脸的感激,觉得管仲寒真的是一个善良的好人。“我不但厨艺糟,甚至连最基本的琴棋书画也通通都学不好,所以我想仲阳哥哥的确是应该嫌弃我。”
以前她从来不觉得自己有什么不好,可是出来见了世面以后,才发现原来自己 “傻瓜,不准再这么说自己了。”管仲寒伸出食指抵住了她的嘴,严肃的说道:“我可不喜欢听你这么眨损自己,在我眼中你是聪明的。”
“管大哥,你真是好人!即使我那么笨,你还愿意吃我煮的菜,而且还这么温柔的安慰我。”
这丫头这几天来究竟是受了什么打击呵!
看她那渐渐失去光彩的眸子,管仲寒的心再次泛起了一阵疼,也更加坚定了自已的决定。
他含笑挑起了霏霏低垂的头颅,认真的问:“介不介意让我来证明,你其实是个聪明的小丫头?”
“咦,什么意思?”她水灵灵的大眼直望着他,完全不解他话中的意思。
“我已经取得了方山长的同意,让你空出晚上的时间,由我来指导你,你愿意吗?”
“啊?”小嘴儿张得更开了,她完全没料到管大哥竟然会提出这样的建议。
“那天你拜托我,要我去劝仲阳别用品兰会来决定你们的婚姻,可是我左思右想,既然你已经来到这儿了,如果就此打道回府,不就真的认了输,你确定这样的结果是你想要的吗?所以我就去拜托方山长,请她让我试试,看看以我的能耐能不能雕琢你这块璞玉,你愿意试试看吗?”
“管大哥……”听到他如此替自己着想的话语,霏霏激动得低呼。
其实她以往和管大哥见面也不过数次,压根谈不上什么交情,没想到他竟然这 么替自己着想。
心底荡漾的除了感动,还是感动,为了这份感动,她的确不能临阵退缩。
“嗯!”迎着他那专注的眼神,她用力的将头点了又点。
“好啦,那就笑一个给管大哥看,我可不想再看到你哭丧着一张脸,明天开始有你忙的了呢!”
“思!”她听话的笑开了一张脸。
“今儿晚早点休息,你可别以为让我教会比较轻松,我可是个严格的先生呢。”他意恐吓。
她则是压根不将他的恐吓给放在心上。“我才不怕呢!管大哥是个大好人,总不可打我板子吧!”
霏霏调皮的话语惹来了管仲寒无奈的摇头,但却将她这暌违已久的笑靥给仔仔细细的收进了心间。
偌大的宅院,响起热闹的丝竹声。
数个身着暴露衣衫的艳丽女子,在其中一栋独立的宅院中来来去去。
欢酒、欢笑声不绝放耳!
你想我们吗?一云鬓贴耳,细钿覆额,柔若无骨的小手滑腻腻的爬上管仲阳那伟岸的胸膛。
艳云楼里的当红舞娘云翠,整个人几乎要贴上他,那娇嗲嗲的声调更是舒人心脾。
管仲阳本是心高气傲的男人,又得一无双美人儿这样曲意承欢,怎能不志得意满?!
只见他大手一揽,便将云翠抱了个满怀,两条身形之间几无空隙,那模样说有多暧昧就有多暖昧。
“你说咱想不想?”他逗弄着怀里的佳人,惹来了她一阵不依的娇呼。
“我说二少才不想我。”
“哦,此话怎讲?”浓眉一挑,他双眼中漾满兴味。
“你这么久没来,怕不是在忙你那未婚妻之事,怎还记得我们这些葱葱蒜蒜呢?”
管仲阳伸手往云翠那嘟起的红唇一掐,微微使劲却不伤人,似警告也似调情。
他这莫名的举动,顿时再次惹来了娇嚷。
“二少,你怎地掐人?”
“这是处罚你没事提起那蠢丫头,坏了我的兴致。”俊脸虽然微沉,但他的口气却异常轻柔,似笑非笑的,叫人摸不着他的情绪。
“咦,二少,这……难道坊问传言是真的,你真的打算休离那一无是处的杜霏霏?”
云翠的话语里头不无惊喜,事实上是大惊喜,毕竟这样的消息代表着她们这几个红粉知己有机会各显神通,可谁有那本事可以进驻管家,当一个足以呼风唤雨的二少奶奶?
“是啊,那样的蠢丫头怎能进入主管家,所以……”管仲阳话里明显的鄙夷再次让云翠喜形于色。
事实上,在母亲的疼宠下,他早已养成可以得到任何自己想要的东西,然后随意丢弃不想要的习惯。
而此刻他最想要的就是管家的产业,不想要的自然就是那个既蠢又天真得近乎
白痴杜霏霏了。
“既然这样,那品兰会的事也是真的喽?”她再次小心翼翼的采究。
“你说呢?”啧,这个女人的话变多了。
事实上,他哪会不知道他极力想要退亲的消息,早已经在京城里的大街小巷被传送,这点可以从那些个围绕在他身边的女人,最近都开始更显花枝招展和嗲劲看得出来。
这情况可真是正中了他的下怀,事实上,他才不在乎这样的流言对杜霏霏会造成什么伤害,反正只要“流言造就了事实”就成了。
“我说……”云翠身处教坊,怎会不懂看人脸色,她自然知道自己该拿捏的分寸,于是小手再次尽责的攀上了管仲阳的胸膛,然后细细的挑弄。“我说咱该进屋去了,别再理会那扫兴的女人。”
嗯,是个有手段的女人,比起那愚蠢的杜家丫头好得太多了。
管仲阳满意的颔首,正当他准备恭敬不如从命的一把抱起她之际,突然一个下人急匆匆的冲了进来,附在他耳际咕哝了一阵。
突地,他面色大喜,略显激动的朝下人问:“此话当真?”
“当真!”
“喝,真是太好了!”管仲阳忍不住喜染炯眸,兴匆匆地说道:“这不正可一石二鸟?”
“二少,是啥事让你这股乐开怀?”云翠忍不住探问。
“没事,咱们办事去。”天大地大的事,也得等他乐和完再说,现下只要时机一成熟,那还不怕他心头的两患同时去除吗?
“二少……”刻意的娇嗔了一声,云翠将自己整个人埋进了管仲阳怀里,心中的好奇虽盛,可也盛不过成为管家二少奶奶的渴望。
所以曲意承欢是必须的,谁叫这高高在上的管二少就喜欢这套呢!
他要的女人啊,既要美,也要聪慧,还要有手腕,要她瞧何必还要什么品兰会之约呢?
事实上,她压根不觉得杜霏霏那个单纯的千金女能够抓得住管家二少的心,要不是她命好,生在杜家,这天赐的婚约……等下辈子吧!
月明星灿,万籁俱寂。
只有那琤琤乐音缭绕,清脆顺耳,沁人心脾。
闭着眼,享受着这宛若天籁的乐音,一股莫名的想念让管仲阳突地睁眼,将霏霏那洋溢着天真烂漫的身子给全都纳入了眼帘。
即使日日见,但那想念仿佛永远不知餍足,他勾着唇角,将她那认真努力的样子映入脑海之中。
突然,清音骤断,紧绷的弦蓦地断裂,飞弹而起的细弦击在霏霏手上,惹来了她一声痛呼。
“啊,好痛!”
“怎么了?”顽长的身影快速前倾,扯过她那泛着血珠的手指,想也没想的就往嘴里含去。
绕是再天真无邪,遇到这样的情况也知晓于礼不合,她想抽回手,但是管仲寒却不放手,她只好开口道:“呃,管大哥,我们不应该……”
意识到自己的举动太过急切,管仲寒默不作声的将她的手指抽出,在仔细审视确定已经不再泛血后,才任她将手抽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