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来无忧无虑的千金大小姐竟然为了情爱将自己弄得伤痕累累,她有多于心不忍。
「没关系,我可以的!」
就不信自己做不到,宫清灵再次穿起了绣线、照着绣样,一针针地刺了下去。
说实在话,或许她真不该生为女儿身,对女人家那些针黹刺绣什么的,她可是一窍不通。
而那该死的刑蔚中也真够狠的,竟然就挑了这样来让她出丑,她要是真的如了他的意,那她就真的该死了!
她发誓,她一定要让刑蔚中瞧瞧她的能耐。
「小姐……」看着她的固执样,花轻愿的眉头蹙起。
有了君公子的承诺,虽然不知道他会怎么做,可不知怎地,她就是确信他一定会实现他的诺言。
既然如此,小姐又何必这么苦心练习,折磨自己的双手呢!
「小姐,其实方才君公子已经有派人来传话。」
「君大哥派人传话?」宫清灵原本沮丧的脸登时晶亮了起来,她目光饱含着期待,扫向花轻愿。
「君大哥他说了什么?」
「他要小姐不必将胜败放在心上,他自有办法让众人心服口服。」
这话自然不是君少恩说的,充其量只能算是个善意的谎言吧!
「真的吗?」闻言,宫清灵顿时宛若一只翩舞的彩蝶一般飞旋了起来。
她一脸的不敢置信,但心口儿却也因为这话而卜通卜通的直跳着。
「自然是真的啊!」花轻愿含笑的点头,纵有任何的挣扎与伤痛,她也选择将之放在自己的心底。
她一丁点也不想让小姐发现她昨夜的「牺牲」。
脑海中,莫名的浮现昨夜他的放浪,花轻愿的脸蓦地像颗熟透的西红柿一样娇艳欲滴。
「轻愿,妳怎么了,不舒服吗?」没有忽略她脸上那骤起且彷佛像是快要燃烧起来一般的嫣红,宫清灵收起了飞扬的心情,忧心的探问。
「小姐,我没事。」
「怎么可能没事,妳的脸红得像是着了火似的,莫非染了风寒?不行,我得快点差人去请大夫。」
像是一道急惊风,宫清灵立刻扬声往门外喊着仆佣。
见着小姐的模样,一抹深沉地感动倏地在花轻愿心底流窜着,只觉得一切都值得了。
深吸了一口气,拂去了脑海中那紊乱烦杂的思绪,她起身阻止了宫清灵那出自于忧心的关怀举动。
「我真的没事,可能是太闷了吧!小姐别这样大惊小怪的。」
「我才没大惊小怪呢!前阵子为了赶君老夫人要的绣样,妳已经忙得没日没夜,最近又费心的教我刺绣,就算是铁打的身体也受不了啊!」
宫清灵自责的说道,要不是真和刑蔚中杠上了,她着实不舍得让花轻愿这样劳累,对她而言,两人就像是亲姊妹一般。
「小姐别把这些放在心上,这本来就是我该做的。」花轻愿软言安慰着,不想在这话题再兜转下去,索性改口道:「不管怎样,现下终于雨过天青,有了君公子的那句话,小姐就不用日日夜夜和这些绣线缠斗了。」
「话是这么说没错,但君大哥究竟为什么会要人来传这话,莫非他已经知道我是徒具虚名罢了?」
喜悦过后,另一抹忧心又起,宫清灵的脸上满布着烦思,望着花轻愿。
「小姐何必乱想,君公子怎么会知道呢?只怕他对妳也是有意,所以舍不得妳为了比赛之事而劳累吧!」用着最简单的言语粉饰太平,没人发现她眸中一闪而逝的激动。
「真的吗?妳真是这样认为的吗?」又是一声夹杂着喜悦的惊呼,宫清灵的灿笑再次展现。
「当然是真的喽!」花轻愿含笑点头,乐见自家小姐因为她的一句话而笑得这般灿烂。
「如果真是这样,那就太好了!我倒真想瞧瞧那个该死的刑蔚中见到我和君大哥成亲时那难看的脸色。」
总觉得这般针锋相对并不是小姐的个性,再说以后总也是亲戚关系,所以她并不乐见这种情况,花轻愿试着劝道:「小姐,以后终究还是一家人,我看妳就大人大量,别再和刑公子计较了吧!」
「哼!」听着她的劝,宫清灵轻哼了一声,嚷道:「我不同他计较,那也得要他不来找我的碴啊!」
「可是……」总得有一方要先低头不是吗?
「好了,今儿个这么开心,又不用再练习那些绣功,不如妳去张罗些糕点,咱们赏花去。」
闷了好些天,只为了不想在刑蔚中的面前失了面子,现下她的君大哥为她解决了一切,怎不教她乐开怀呢!
怎忘了小姐固执的个性?知道多说也无益,花轻愿只好吞回自己的劝言,带着满怀的忧心步向膳房。
既然主子开心,她的牺牲便有了代价,可问题是心头突地盈绕着一抹不好的预感,彷佛有什么事就要发生似的,让她整个人惶惶不安了起来。
***
赏花!
品茗!
人生的惬意也莫过于此。
心满意足的品尝着花轻愿亲自做的精致糕点,宫清灵扫去了前几日的烦忧。
可偏偏有人见不得她愉悦,就在她眉开眼笑的吞下糕点之际,一道鬼魅似的嗓音飘然响起。
「我还以为有人现在应该在临时抱佛脚呢!」这话摆明了是冲着宫清灵来的,可是刑蔚中说话的对象却是倚在他身侧的女人。
那女人像是完全不顾礼教似的,几乎整个人黏在他的身上。
只见她那双媚光闪闪的眸子流转了下,只不过瞧了眼刑蔚中的脸色,随即领受他这句话的真正用意,于是立时附和的说道:「是啊!现在坊间都在传言,宫家小姐誓言要在刺绣大赛中拿下头名,然后风风光光的嫁入君家耶!」
「妳觉得可能吗?」刑蔚中转头问着自己的女伴梦如,脸上的笑不无轻蔑。
「我是觉得不可能啦,从以前我就一直怀疑宫家小姐压根没那巧手,要不怎从不见她在大庭广众下拿过一针一线。」
「嗯,说的也是。」他点了点头,赞同了杭州名伶梦如的说法。
「所以我们可以等着看笑话喽!」
默不作声的瞧着眼前这对男女一搭一唱,宫清灵觉得碍眼极了。
只见她的目光直勾勾地瞪着梦如挽着刑蔚中的手瞧着,心中徒然升起了一抹莫名的情绪,彷佛有种冲动想要将他们两人拉扯开来。
可是她还来不及行动,那碍耳的讽言又再次响起。
「是啊,等这笑话瞧完,到时宫家小姐嫁不进君家,只怕也没有啥富贵人家敢娶这种空有虚名的美人儿,倒还真是可惜了呢!」
「说的倒也是。」那一脸做作的怜悯让人瞧了忍不住想要杀人。
但宫清灵倒也不是省油的灯,只见她背脊一挺,闲适的直起身子,然后正视着面前的两人道:「姓刑的,咱们这场对阵谁输谁赢倒也还在未定之天,或许有朝一日你还得喊我一声嫂子呢!」
「这是不可能的!」压根不认为会有这样的结果发生,对于胜败,他可是笃定得很。
「天底下没啥事是不可能的。」宫清灵昂首回说,「我一定可以让你认输的。」反正只要有了君大哥的帮忙,她还怕不能胜出吗?
「可是坊间好象不是这样说的呢?」
「坊间对我的事怎样说的我不知道,倒是对君家表少爷的评价,我可是知道的一清二楚。」
「哦?」刑蔚中挑起了眉,虽然明知她嘴里从来不会有好话,但仍是一副愿闻其详的模样。
「人家都说,君家表少爷只是一只自傲自大的米虫,整日仗着君家的财势,做个吃喝玩乐的纨绔子弟。」
这话说的极其伤人,只见他的脸色有着一瞬间的铁青,但随即隐去,然后朗朗地笑道:「我就是米虫,怎么样?」用言语挑衅似乎还不够,他甚至大掌一揽就将梦如给扯进了怀里,大大方方的当着宫清灵的面亲热了起来。
「你……」终究是个未出阁的小姑娘,见着这让人脸儿红又心跳的画面,当场臊红了一张脸。
「不管怎么样,总也比妳这空有虚名的千金小姐强些吧!」刑蔚中直指着宫清灵说道,甚至不等她有什么反应,又兀自趋近她的身侧,轻浮地喃道:「啧,这样就脸红心跳,到时只怕真如愿嫁进了君家,也捉不住夫婿的心,要不我大方些,先传授妳一些御夫术,这样……」
他那暧昧又轻浮的话都还没有讲完,脸色早已由红转白的宫清灵却已经狠狠地扬手,准备打掉他脸上那抹可恶的笑容。
可是这次刑蔚中再也没有呆愣愣地站在原地让她打,反而还一把攫住了她想要行凶的纤手。
收紧手指的劲道,他完全不顾自己的手劲很有可能会伤了她。「看在表哥的面子上,我可以让妳放肆一次,但是妳可别以为我真的是任人打着玩的泥人。」
咬着牙、忍着痛,宫清灵瞪向他,不肯示弱的反击,「怎么像你这样混吃等死的废人也有脾气的吗?这倒是奇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