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踩着虚浮的步履,在梦如的搀扶下,带着八分醉意的刑蔚中终于回到了自己的厢房门口。
他一如过往几天一样的突然停住了脚步,然后不发一语,一双深遽的眸子直勾勾地瞧着梦如。
这样的眼神她已经看了好几天了,自然知道那用意,美艳的脸庞倏地闪过了一丝幽怨,然后轻咬着丰唇道:「刑公子还是不愿意让奴家服侍吗?」
刑蔚中轻浅的摇了摇头,她虽然同是女人,可终究不是她呵!
他虽然醉了,但却依然清楚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
「我不是适合妳的男人。」就这么一句,破灭了梦如的奢想,可她却不服气。
前阵子还那么浓情蜜意的搂着她,可如今却拒绝的这般绝情,她原本还以为自己终究得以靠着这个男人脱离这烟花之地了。
「适不适合应该是由我来决定,不该是由爷儿你来决定吧!」
这样说也对,刑蔚中没有反驳她的话,沉重的头往下点了点,然后顺着她的话说:「那我应该可以决定妳是不是适合我的女人吧?」
「这……」被这句话问的哑口无言,梦如只能幽怨的瞅着他。
「更深露重,妳该回去了。」那幽幽眸光引不起他的一丝爱怜,脑海中不经意地浮现出宫清灵心伤时无精打采的神情。
现在的她应该过得很快乐吧!
终于能如愿嫁给了自己的心上人,他相信她再也不会愁眉深锁了。
想到这里,刑蔚中咽下了舌尖猛然泛起的苦涩,拉回自己远扬的心思,但见梦如还未离开,他索性转了身,想绝去她心中的奢望。
「是宫家小姐吧?」梦如的眸子锁着他的背影这样问道。
呵呵,怎地连梦如都瞧出来了,他却还浑浑噩噩,啥都不知?
是该笑自己傻,还是笑造化弄人呢?
若是换了旁人还好,可偏偏要同她成亲的是于他有恩的君少恩,让他连抢都不能抢、夺也不能夺呵!
没有响应梦如那带着挑衅的问题,他径自推开了门,可身后却依然追来了她那不甘心的低吼,「你难道不知道她已经要同君家少主成亲了吗?你为什么……」
阖上了门,将如梦的不甘心全都关在门外,刑蔚中虚弱的闭上了眼,倚靠在门扉上。
他怎会不知道?君、宫两家联姻的消息早已在市井之中沸沸扬扬地传了开来,只要他不聋,就没有道理不知道。
早该离开杭州的,京城有着他的秘密,有着即将供他脱离君家,展翅高飞的天地。
可偏偏他却又忍不住想要留下来瞧上一眼她当新娘子的美丽模样,是那贪念让他还留在这儿,日日听着联姻的消息,日日心痛着。
闭上眼,任由醇酒带来的昏眩和心中的思念折磨着他,可忽然间,原该静谧的厢房内传来了一声浅浅的低吟。
原本紧闭的眸子倏地睁开,锐利的眸光四下梭巡着。
屋子里有人!
这样的发现让刑蔚中倏地收起涣散的心神,双眼如鹰的四下打探。
突然间,他像是被雷打中似的,僵在了原地,一双眼直勾勾地锁着横躺杨上,似乎睡得颇不安稳的人影。
她是……就着窗外射进的微弱月光,刑蔚中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眼中所见的景象。
他探手揉了揉眼,又揉了揉眼。
但眼前的人儿却没有消失,他快步的抢上前去,激动地伸出手想要抚摸那粉雕玉琢似的脸庞。
但在触碰到的那一刻,他又像被闪电击中似地收回手来。
该死的,她不该出现在这里的。
她怎么来的?又为什么而来?她……
无数的念头在他的脑海里头兜转着,还不等刑蔚中厘出个头绪,床上的人儿再次发出了一声细碎的呻吟。
她的身体不适吗?
这样的念头窜上,他的大掌已经抚上了她的额,这一探,他的心立时一惊。
好烫的温度!
想也没想的,刑蔚中转身,准备去找大夫。
可是他的手却被一双纤手纠缠住,他伫足回身,不意却对着了一双迷蒙的眼。
「你终于回来了,我等你好久了。」微睁的眸,宫清灵像只爱娇的猫儿似的抱怨着。
「妳……」刑蔚中正要开口问她为何而来,却惊见她竟用他的手背磨蹭着自己的脸颊。
一声声似是舒服极了的叹息自她的口中逸出,他猛地一愣,讶于她的举动,突然间,一种想法倏地窜过了心头。
两道剑眉紧紧的皱着,瞧她的模样,就像……
该死的!她的手在干么?
刑蔚中的眸倏地圆睁,瞪着她的手,那模样活似在考虑是不是该把那双手给废了似的。
「好热、好热……」身躯里宛若有着一把又一把的火在燃烧,那热度让宫清灵忍不住伸手扯着自己的衣物。
她那突兀的举动终于证实了他的猜测,这下子,他真的慌了、乱了。
他……该怎么办?
向来果决的他面对着不知被谁下了媚药的她,真的不知该如何是好?
找大夫,没用!
那媚药得要男人才能解。
如今唯一的方法可能只能去找表哥了?
但……深吸了口气,抑下自己身躯内因她那媚诱模样而起的躁动。
他想转身,可是她却紧紧将他的手贴在她的颊上,她身躯内的火焰彷佛已到了极致,她娇软的身躯开始缓缓地扭动着,彷佛在索求着什么似的。
「别走!」宫清灵娇求着,虽然未经人事的她,不知道自己渴求的是什么,可是一见他想收回手,她身躯内的燥热便更加沸腾了起来。
「我……」男人的意志力能有多少。
尤其是当他面对着心爱女人的哀求时,饶是有着钢铁般的心,怕也只能成为绕指柔了。
随着她的扭动、她的呻吟,刑蔚中的意志力一点一滴的流失了,他的眼在房间与她之间游移着,他的双脚更像是生了根似的,无法再移动一步。
终于,在定住好一会儿后,他狠狠的低咒了一声,再也不忍拒绝她的要求将她拥住。
紧紧地拥她在怀,刑蔚中发出了一声浅浅的叹息,抿薄着的唇寻着了她的,细细的吮吻着,他的双手像是一抹清流拂去了她周身的燥热,带来了一股清凉。
早已被那药折磨的分不清楚东南西北,可宫清灵却异常清楚地知道拥着他的男人是谁,是因那股安心吧!
「蔚中……」她轻吟、她叹息!
极尽温柔之能事,刑蔚中用唇和手膜拜着她身上的每一寸肌肤,直到她娇媚的扭曲着雪白的身躯,哀求着他的给予。
他这才微微起身,劲瘦的腰身往下一沉,深深地、深深地埋进了她的身躯之中。
这是他们之间的开始,但可会有结果……刑蔚中的心在狂喜与矛盾中交缠着,直到那旺盛的欲火席卷了他所有理智……
第九章
迷蒙的眸微睁,宫清灵下意识的寻找着那个原该存在的身影。
可是不论她怎么瞧、怎么看,偌大的屋子里,就是见不着他。
她低头审视着自己的身子,雪白的肌肤上衬着净是点点抹不去的殷红,是昨夜真实存在的唯一证据。
他走了,再次走得无声无息,这样的认知让她的心彻底碎了。
泪,无声无息的淌了下来,在她的嫩颊上划出了一弯河流。
一种失落、一种思念、一种怨怼,在她的心中泛滥成灾。
他怎么可以留下她一个人,在他彻底的拥有了她之后。
难道在他心中对她没有一丝一亳的眷恋吗?
又或者,他是个不懂得珍惜的男人,而她亦不值得他珍惜,所以他才会在一夜的缱绻之后,拍拍屁股一走了之。
宫清灵缓缓地抬起虚软的手,拭去颊畔残留的泪水。
心是冷的,她缓缓地起身,正准备打理自己之际,厢房的门被推了开。
宫清灵惊喜的抬头,但映入眼帘的面容却叫她只能扯出一抹虚弱的笑。
那笑多叫人心疼呵!
花轻愿静静地走上前去,然后一把拥住了自家小姐。她没说话,因为她不知道该说什么?
总是隐隐觉得君少恩有些事在瞒着她进行,一如他方才突然带着她来到门前,只轻轻落下了一句话。「好好地照顾她。」
然后他便踩着昂藏的步伐走人,初时她还不懂发生了什么事,可是一见宫清灵雪白身躯上的红印,她的心便明了。
因为那红印同样夜夜烙印在她的身上,所以她知道,昨夜小姐和刑蔚中必定发生了什么。
可为什么她却只见着了独自一人落泪的小姐,而没见着刑公子呢?
那君少恩又为何会知道此时小姐需要她……
无数的疑问在宫清灵的轻泣声传来时,立时消失的无影无踪。
就像是个慈母似的,她轻拍着她的背,为她哭出来的伤痛而揪心着。
「轻愿……」在一阵哭泣之后,宫清灵哑着嗓子低喊道。
「嗯!」
「我嫁给君大哥好吗?」明显地感受到被她环着的身子突然一紧,宫清灵知道她误会了,又连忙解释道:「我不是真的要嫁给君大哥,我只是……」满脑子的紊乱让她语无伦次起来,可终归是姊妹,花轻愿竟也懂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