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银牙紧咬,红唇轻抿,心翠这会儿可真是万般犹豫了。
她那犹豫的样子落入他的眼中,他只当她是心虚,再不多言,当下决定越过她的阻挡。总得要去亲眼瞧瞧那女人在干啥见不得人的事吧!
长袖重重一拂,大步一跨,那气势让心翠的阻挡顿时虚软了起来,她终究只是个丫鬟,望着东方敬亭急匆匆的背影,她忍不住暗叹了一口气,只得随他去了。
不过可真是奇怪得紧啊!
东方爷说到“男人”时,他模样怎么会像是个吃醋的夫婿似的,一如她家那个傻东阳,每回瞧了她和旁的男人多说几句话就怒气冲冲的。
可东阳生气,那是因为他爱她啊?
怎么东方爷不爱小姐,却是这副活像捉奸在床的气怒,这……难不成……
东方爷对小姐其实也是有感情的吗?不会吧!
据说,他可是对小姐恨之入骨,甚至连成亲也能拿来当报复的筹码,这会怎么会酸意顿起的咬牙切齿?
唉,全乱了套了。
心翠摇了摇头,着实不解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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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杭州大宅的建筑格局大多相近,东方敬亭轻而易举的便找着了书斋的所在。
望着那道紧阖的门,再听闻里头传来的低语笑声,他这会儿什么理智全没了。
他大脚一提,猛力一踹,那扇看起来厚实的门就这么寿终正寝横躺在地上。
“吓!”被这突如其来的巨响给吓了一跳,靳双雪还来不及反应过来,就被旋进了一个男人胸前。
她抬头,赫见竟是怒气冲冲的东方敬亭,连忙想退,可他的手箍得紧,丝毫不肯放松。
心跳异常的快速,她瞪大了眼,不解的瞧着他。
这男人是怎么回事啊?她又是哪儿招他惹他了,他干啥没事来踹她的门,然后一句话也不说的直盯着她瞧。
瞪得她头皮发麻,浑身起了疙瘩,可偏生他还是一句话也不说。
忍不住将目光望至朱瑞玉身上,便见他也是一脸小生怕怕的表情,一双腿儿还直往外移去。
呵,这个男人有没有一丁点的义气啊!靳双雪的心中咕哝着,可还来不及发难,耳边就响起了东方敬亭既沉且稳还夹杂着怒气的声音。
“这个女人是我的!”他对着朱瑞玉说道。
“我知道。”他毫无异议的颔首。
纵横花丛多年,朱瑞玉早就悟出了一个道理,那就是千万别和醋意横生的男人起冲突。
那下场绝对会很惨很惨!
“所以你在这儿……”即使朱瑞玉已经示弱,但他还是忍不住的想要确认。
即使这样的作为和他本人的性格一点也不符合,但那又怎么样呢?
他可不想还没成亲就戴绿帽子。
“我和双雪是‘姊妹’,我来这儿是劝她嫁给你。”只差没有举起双手投降,从东方敬亭的眸中,朱瑞玉瞧见了锐利的光芒。
若纯粹以欣赏的角度来说,这个男人的确配得上靳双雪。
而他恨她吗?他倒是挺怀疑的。
要是他恨一个女人,他可能会使尽所有的手段来报复,但绝不会一副捉奸在床的模样,醋意横生。
所以……他的脸上忍不住泛起一抹狡狯的笑容。
“没什么,是双雪要我来和她商量同你成亲的事。”他连忙表明自己的清白。
喔!东方敬亭不悦的挑起了浓眉,为什么她的婚事要同这个男人讨论?还有他凭什么能唤她的闺名?
“没什么好商量的。”他将眸光扫到靳双雪的身上,居高临下的睨着她,淡淡的说道:“我今儿个回京,你来不来?”
“我……”
她还来不及说话,朱瑞玉就急插话道:“去,她当然去。”
“朱瑞玉,你闭嘴!”靳双雪气急败坏的喝止他的多嘴。
“我为啥要闭嘴?”反手指了指自己,他还一副不知死活的模样。
他才不闭嘴,为了再见到他可爱的干儿子,他决定要把眼前的两个人送作堆,而且不惜一切的代价。
“因为你再不闭嘴,你绝对会死得很惨。”她咬着牙威胁。
但那威胁显然并没有太大的说服力,只见朱瑞玉皮皮的一笑。“我不怕。”
“你……”她真是被他气死了,明知道她还对要不要与东方敬亭成亲多所犹豫,他还这般搅和,想见干儿子也不能这样啊!
冷眼旁观着他们两人一句来、一句去的模样,东方敬亭总觉得眼前的景象碍眼得紧。
“你究竟走不走?”下最后通牒似的,他一字重过一字的问道。
“我……”
“她……”
靳双雪和朱瑞玉两人同时开口,东方敬亭怒瞪了他一眼,朱瑞玉这才不再喧宾夺主的抢着说话。
“我……”她还是犹豫不定,张着嘴好半天,答案就是说不了口。
去与不去都是两难,不去见不着儿子,去了又得做他的妾,镇日瞧着他与旁的女人亲亲爱爱。
儿子与他究竟孰轻孰重呢?她向来精明的脑袋瓜子全乱成了一团。
“不走就算了!”等得很不耐烦的东方敬亭终于抛下了这句话,而且毫不留情的转身就走。“从此你就当没念亭这个儿子。”
真是一针见血的威胁啊!此话一出,靳双雪再不情愿,也只能巴巴的跟在他后头走人,临行前还不忘气恼的狠瞪一脸皮笑的朱瑞玉,仿佛是要他等着瞧似的。
望着他们一前一后的身影,朱瑞玉的脸上勾起一抹狡犹的笑容,谁等着瞧还说不定呢!
瞧瞧她那难得一见的忸怩样,这淌浑水他不搅和搅和岂不可惜,再说那个东方敬亭也挺有趣。
他倒想瞧瞧那个东方敬亭对双雪是有情、还是有恨呵!
第六章
月光下,微风轻送,几碟小菜,几盅好酒,正是把酒言欢的好时机。
但原本的平静却因为东方敬亭那石破天惊的一句话给打破了。
“你要同她成亲?”向来吊儿郎当的他忍不住扬高了音调,风独悠的脸浮现惊讶。
无言地,东方敬亭点了点头,仰首饮尽一杯醇酒,当那辛辣的液体顺着他的喉头滑下,他的脑海里不期然的浮现一抹身影。
那身影风华绝代,却透着一抹似精明又似愚钝的矛盾。
“是该让念亭认祖归宗的时候了。”他淡然地说道。
“那也不一定要成亲啊!”风独悠怕他赌气赔上自己的终身幸福。
“不成亲,却将念亭占为己有,你以为靳家会同意吗?”东方敬亭挑眉反问。
“不同意也得同意啊!”他理所当然的说道:“孩子跟着爹爹,那是自古皆然的道理,他们没道理同你抢人。”
“可那靳家也是有头有脸的人物,不成亲想要让念亭认祖归宗只怕不是那么容易的事儿。”
东方敬亭认为这是最轻易的法子,而他也不排斥娶她进门。
“你啥时怕麻烦来着?”风独悠挑眉问。
“你不赞成?”像是终于意识到他的反对,东方敬亭不解的皱眉问道:“你不是一直劝我,若水已经走了,是该再为东方家找个女主人的时候了。”
“我是这么说的没错,可问题是你不是挺讨厌靳双雪的吗?你现下只是为了孩子和她成亲,我当然不赞成。”
朋友做到像他这么细心,肯定没几个。风独悠颇自豪自己的重义气。
“成亲不过是一种手段罢了。”他耸肩,恣意轻忽地说道,他这样说服自己,也说服着风独悠。
“可是,难道你不怕人家说你夫凭妻贵。”又是一针见血的问题,考虑的很多风独悠或许比东方敬亭更了解自己。
“如今我也已经有了自己的家业,没有谁高攀了谁的问题。”
“但状元郎迎公主,在旁人的眼中一样是夫凭妻贵,你现在即使已经算是事业有成,但比起靳家的家大业大还是差了一大截,难道你不怕那些市井小民的闲言闲语?”
他懂得东方敬亭的傲,他绝对不会愿意成为夫凭妻贵的那种男人,而他的话的确在东方敬亭心里激起了一圈又一圈的涟漪。
“再说,你向来对她厌恶得紧,从以前到现在皆然,难道你真能忍受一辈子同她在一起吗?”
“我……”向来沉稳的东方敬亭倏地语塞,他直勾勾的望着风独悠,一瞬也不瞬的。
“你可别以为我是在反对,我不过是事先提醒你罢了,至于这个亲要不要成,那也得要你自己考虑清楚。”他真的不希望好友把婚姻当儿戏。
“独悠,我知道你是为我好的。”东方敬亭抑下心头的烦乱,感激的说道。
他说的的确有些道理,可不知怎地,以前他会很在意人家这么说,所以八年前他对靳双雪总是不假辞色,他不想给人任何高攀了的感觉。
可现下呢?
那样的感觉似乎不再那么强烈了。
不过是为了达到目的的手段罢了!
尽管明知事情本来就是这样,但无意间听到东方敬亭这样轻易的说出口,感觉依然很伤人。
从以前到现在,他都是这样,丝毫不介意自己说的话、做的事会伤害到她,他对她永远是那么的不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