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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总经理。”一声清脆的声音自门口传来,打断了她的思绪。

  杜亚芙习惯地按整了下头发,才开了口要她的助理秘书进来。

  龙兰祺推开了门,清秀的脸孔中闪着雀跃的笑容。“总经理,有项东西要你签收。”

  她奇怪地看了龙兰棋一眼,东西签收?分层负责的工作制度是“风威”的一大特色,下级主管都有独当一面的能力。签收货品,理该由下层的主管负责,不该直署到她这里。

  “什么东西?下面的人无法处理吗?”

  “嗯。除了你之外,的确没人可以处理。”龙兰祺总是扬起的唇,笑得更甜了些。

  “这么严重?”杜亚芙若有所思地望着微笑的龙兰祺,心思又飘了开来。

  当初会从一群新人中挑选了龙兰祺,除了她令人心怡的甜美的笑靥及缜密的工作能力外,还为了另一个属于个人的理由,杜亚芙忖道——因为龙兰祺“也”是个孤儿。

  因此,对于她这个助理秘书,她一直多用了些心去栽培。

  基于同病相怜的心理吧!毕竟就某个层面来说,她自己也是算个无父无母的孤立小孩。

  基于羡慕的心理吧!毕竟龙兰祺活得很快乐,没有她那么多的层层束缚。

  不管如何,反正自己喜欢兰祺胜过喜欢自己。在龙兰祺面前,自己的面具是可以只在必要时才戴上的,她是自己唯一在公司可以卸下防备伪装,自然相处的人。善良细心的她同时也是自己唯一可以谈心的朋友。

  为什么同样是孤儿,看似物质条件丰富的自己,却没有龙兰祺来得快乐自在呢?

  “总经理?”龙兰祺轻喊了声,有些不解平素专注的杜亚芙今日的恍惚。

  “对不起。”杜亚芙回过了神,呼出了口气。“把东西送进来吧!看你一副高兴的样子,想必也不是什么不好的事。”

  “那你稍等哦!”龙兰祺冲着她又是一笑,转身轻盈地离去。

  笑,对别人来说为什么如此的轻易呢?杜亚芙淡淡地吐了口气。

  “请签收。”龙兰祺的声音,伴随着一大捧几乎将她的上半身都遮蔽住的满天星花束。

  杜亚芙从椅子上站了起来,盯着眼前的一片雪白——就是纯粹的满天星。

  谁会送她这么一捧心意?知道她喜爱满天星的人并不多啊!不自觉地,她伸手按了按狂跳的心。

  “有卡片吗?”

  “有。”龙兰祺费力地把花束环抱在一手,抽出花间的淡蓝色卡片递给了她。

  “花摆着就好了。”接过卡片之时,杜亚芙的心已不再狂跳,失望地抽痛了下,又重新坐回皮椅上。

  不是商涛帆!他送花从不放卡片,总是狂妄自信地认为收花的人会知道他的心意。婚前追求她时亦然,他一向如此。

  “我去帮你冲杯咖啡。”

  龙兰祺将花束送在她的桌面上,静静地退了出去,不明白为什么收花的人表情这么凝重。

  杜亚芙盯着卡片一会,才打开了它。

  做自己!

  她眨了眨眼,感动得红了眼眶。早该猜到的,也只有龚允中会那么细心。他昨天望了她愁云惨雾的一个下午及晚上,竟还有心送了束花给她。而且还记得她最爱的花是满天星——因为它开放得肆意而灿烂。

  她这辈子唯一一次的放纵,是在大学的迎新晚会上喝醉了酒,一个人走到户外,对着树丛偷偷淌泪,觉得自己活得好辛苦,这时龚允中出现了,在她还来不及擦眼泪之时,就大剌剌地坐到了她身边——因为他也醉了。一阵歉欧之中,两个不认识的人,就这样开了话匣子,自此之后,他们成了无话不谈的中性朋友。

  也许因为在律师世家中的他,也有着相同的面具困扰吧!她因为被礼教层层束缚,而他则是在大家的期许下,而将所有的喜怒哀乐置于温和的外表下。

  杜亚芙放下了卡片,拿起了置于桌上的花束,才不经心地拨弄着,门就冷不防地被打了开来。

  商涛帆立在门边,眼神锐利地扫过了她手边的手束,突地全身僵直。

  一定是昨天那个律师,妒意灼烧了他全身,虽然想刻意表现出不在乎,但他完全无法控制自己的满腔怒意,于是他抬起腿往后一踹,用力地将门踢上。

  她缓缓地放下了满天星,静静地起身。

  “你的仰慕者对你的喜好倒是很清楚嘛!”他朝桌上敲了敲手指,口气颇为挑衅道:“我亲爱的老婆,能耐果然是不同凡响。昨天才玩到十一、二点,今天竟然立刻就有人送花来了。”

  “你在影射什么?”她眨动了下清冷的双眸。

  “我没有影射什么,我只是陈述事实罢了。我只是纯粹因为有一个美丽的妻子而感到光彩十足罢了。”商涛帆脸庞的微笑只是暴风雨平静的假相,他双眼中的火暴才是他真实情绪的表征。

  “我和龚允中只是朋友。”就只有简单的一句话,当作解释。

  原来,商涛帆常在会议上提出的男女平等只是个口号——他可以在外有许许多多的红颜女友,却不允许妻子做出同样的事来。

  “朋友?”他的微笑消失于无形,脚步则一步步地向她逼近。“朋友会在公开场所用深情的眼神看着你?朋友会送你这么一大束花?”

  “你跟踪我?”她忿怒地倒吸了一口气,挺直了背,控诉地回视着已离她一步之远的他。

  “我没那种无聊时间,你大可不必那么紧张,”商涛帆又往前踩进了一步,以手轻佻地勾起她小巧的下颌。“除非——你感到心虚。”

  杜亚芙用力地咬住了下唇,努力地咽下她即将一触即发的怒气;更甚者,她需要压抑的是她的心痛。

  难道真如同宋梅所说的——她体内有不高贵的血统,只要稍一不控制,就会被加上不得体的标签。是这样吗?先天的血缘让她即使再努力表现出聪敏优秀,别人还是会揣测她的一举一行合乎道德吗?合乎上流社会的规则吗?所以,他才会怀疑她与别人有暧昧行为?

  “想不出理由解释吗?”她的无言比开口说明更让他不好受。

  他加重了手劲,鹰视的眼神紧盯住她不放。她怎么可以对其他男人动心?他宁愿相信她是座没有温度的冰雕,也不愿承认她的冰霜会因为别人而融化。

  她伸出手意欲挥开他已然握疼她下颌的手掌,心头翻绞的扯裂感让她依旧开不了口,只是一个劲地想推开他。

  “你说啊!给我一个理由。”商涛帆执意不肯放松对她的箝制。原是潇洒自若的深邃眼眸,如今只看到狂乱翻飞。“为什么?”

  她垂下了肩,无力地任着他开始疯狂地摇晃着自己。

  好难受,好难受啊!

  为了做一个完美的妻子,她甚至连最后一个可以倾诉的朋友都要失去了吗?她无奈摇着头,眼中感到无比酸涩;她紧闭了眼,执意不让受伤害的泪水在他的面前放肆。

  “为什么——”他的声量逐渐低沉。

  倏地,商涛帆紧紧地抱住了她,用尽全身的力量搂住了她微微颤抖而略微抗拒的身子。拥住她的同时,他的眼也痛苦地闭了起来,他是如此地在乎她啊!

  原来过多的情感会伤人,尤其是当对方根本不为所动之时。对她,投入更多的感情,带给他的也只有更多的椎心之痛。

  就此放手吧!何苦强求一个心不在你心上的女子呢?商涛帆在脑中忖道,手却越发扣紧了她的背,体会着属于她身躯独特冰凉的柔软感。

  杜亚芙刻意地让自己的手臂垂在身侧,克制着回拥他的冲动。她不能沉浸在他的温暖的体温之中,她不能让自己做着他依然深爱她的美梦。对她而言,商涛帆给她的爱在他外遇的那一刻起就完全终止了。

  商涛帆此时的举动,只是一种自尊受伤的反应吧!

  他独断地认定她红杏出墙、琵琶别抱。这样的一顶绿帽子,对优秀自负的他来说,大过震撼。他们的缘分会就此而尽吗?念及此,杜亚芙惊惶地抽搐了下身子。

  虽不习惯在工作场合与他如此亲密,但却还是不自在向他偎近了些。

  “告诉我为什么,好吗?”他又开口问了一次,将她的头放在他的肩膀上,双手紧扣在她的腰上,丝毫没有放开她的意思。

  他话中的伤感,让她自他的肩上抬起了头。压抑不住的情绪让她脱口而出:“你告诉我为什么,好吗?为什么我们才结婚三年,你就在外面……”下面的话哽咽在她喉中,因为这些话已透露出了大多的计较。

  “因为你。”商涛帆诚实地回答,并躲开了拥抱她的双手。

  杜亚芙往后摇晃着欲倒的身子,推开了他欲扶着自己的手。呆愣着望着他坦白的双眼,她的声音由不置信到微弱的破碎。“我……”

  她一手扶着额,仿若无力地拖着身子走到办公椅上坐下,疲竭地往后靠向冰凉的皮革,再没有说出一个字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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