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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天之内,交战了十数回合,他们虽凭据地利,以惨重的伤亡为代价暂时阻挡了莽国大军入侵,却使得城内百姓痛失亲朋,而城外战事依然吃紧,石林关弥漫在悲痛、不安的气氛下。

  叶智阳在最危急的时刻悄悄来到,不败战神的称号比天兵天将助阵更能鼓舞人心士气,他以天下兵马总元帅的身分入帅帐与石林关众守将共商应敌大计,没有颐指气使,反而处处征询每位将领的意见,令石林关上下都对这位一生充满传奇的英雄心生一种被人尊重、了解的温暖感受。

  唐庆龄隐隐明白,叶智阳能有今日的成就,光是人心的掌握就极为成功,而军队最重人心士气,叶智阳不愧是一代名将,深谙带人先带心的道理,在极短的时间内令石林关将士心悦诚服,并在抵达后一个时辰内拟出应敌大计。

  首先放出他坐镇石林关的消息,同时集结城内的耕牛,把浸油的芦苇系在牛尾上预备。

  叶智阳料准莽国将领忌惮他的声名,必会趁他初抵石林关未及掌握军情前夜袭,却没料到他不但早到,还拟定好对付他们的计谋。

  当夜,莽军果然大举来犯,石林关关门大开,将士们点燃群牛尾上的芦苇,令它们吃痛,狂奔而出。

  黑暗之中奔来的火牛群犹如怪兽般吓人,莽国将士还以为是什幺妖魔鬼怪,未接触便被吓得没魂。一些来不及反应的莽军,倒霉地丧生在群牛冲撞下;反应稍快些的,也没躲过掩护在牛群后的天朝将士出其不意的袭击,余下仓皇溃逃,石林关众将士在叶智阳的军令掌控下见好就收,几乎是在不损兵折将的情况下便把来犯的敌军击退,胜利的欢声如雷响动。

  火牛阵不是叶智阳独创的计谋,历史上记载着,燕将乐毅入侵齐国,占据七十多个城池,田单退避到即墨,运用反间计和火牛阵,大败燕军,收复齐地。这故事人人耳熟能详,但除了叶智阳外,石林关内诸将都没想到可以用来击退莽军。

  隔日清晨,叶智阳辖下的天龙军,及他以天下兵马总元帅调动的援军分批赶到。在他发号施令下,以石林关诸将为前锋,唐庆龄为前锋元帅,兵分叁路出关迎击卷土重来的莽军,大有一劳永逸解决多年来最大边患的意味。

  唐庆龄率领的石林关将士如猛虎出柙,他们被困在石林关太久了,加上不久前莽国以十万大军来犯,在我寡敌众的情况,他们只有挨打、防守的份,饱受痛失袍泽、亲朋之痛,这下不但有大军做为奥援,还有不败战神之称的叶智阳运筹帷幄,令他们有恃无恐地化悲愤为力量,痛宰宿敌。

  在全体将士用命下,天朝军队以风卷残云之势将查坦尔统率的莽军打得落花流水,并深入莽境逼得莽国国主逃离王都,在莽国肥沃的沛绿草原赶上查坦尔与护卫莽国国主会合的精英部队,双方展开惨烈的战斗。

  眼看着战况即将分明,莽国国主难逃掌握,唐庆龄在贴身侍卫的护卫下眺望战场,发现虽是败军,查坦尔依然骁勇。这个多年来的宿敌与他有不共戴天之仇,他的义兄唐翔华便是中了查坦尔的诡计英年早逝,许多并肩作战的袍泽也死于他手,这些仇恨今日都可以算清吧!

  然而,眼前的胜利是因为叶智阳,没有他洞烛机先的筹谋,没有他辖下的天龙军,没有他不败战神的威名惊吓敌人,他能击败查坦尔,获得胜利吗?唐庆龄顿时感到不确定了起来。

  ‘元帅,您站这里,目标太过显著。属下认为……’唐庆龄的贴身侍卫逢元甲话还没说完,便见唐庆龄之子唐劭杰自下方飞骑冲来,朝他们不知喊些什幺。可惜那些声音全都淹没在千军万马的交战声里,听不清楚。

  此时,一道威力强大的刺目光芒自下方草原的莽军中朝他们面门射来,逢元甲毋需猜想,便知此箭是拥有神力的查坦尔射出的。他大惊失色地推开唐庆龄,险险避开劲风刮痛颊面的羽箭,却没提防到周围浓密的草丛里会灿起更多的箭芒,拿他们当标靶地射来。

  ‘爹!’唐劭杰急得肝胆欲裂,他收到属下来报,查坦尔派了敢死队潜进他们后方,伺机想对他父亲不利。他急如星火地赶去见父亲,没想到还是……

  危急中,那几道连续射来的杀人箭不知为何竟偏了开,唐庆龄与逢元甲及另外一名随身护卫及时拔出腰刀,护在身前,迎向草丛里的敌人接下来的袭击。

  与他们还有一段距离的唐劭杰虎吼一声,施展轻功飞离马背,几个起落来到现场,手起刀落,将一名莽国兵士当场了结。眼角余光同时候捕捉到屹立在数丈远的上方丘陵上观战的双人双骑,他微微一怔,刀势却未见停顿,砍得敌人手脚大乱。

  穿着将军袍的青年是叶智阳的义子靖国将军戴玥,半个月前他以皇帝特使的身分前来犒赏叁军,被叶智阳留下来。他身边的人……虽然没见过,却给他一种下次见面时,依然能将对方认出来的深刻感觉。

  劭杰俐落地闪过敌人临死前的反扑,一刀刺中对方胸口,再抬眼时,戴玥朝他点了点头,伴着那人走了。

  他心中有些怅然,像失了什幺似的,难道是因为没来得及看清楚那人的容貌吗?但那双悬在白巾上的眼睛,即使隔着一段距离,依然可以感觉其中的深邃动人,蕴着某种复杂、深沉的情绪,炽热得似烈日炙人,一瞬也不瞬地笼罩过来。

  这人是谁?

  事后,他在草丛里捡到数颗琉璃珠,颜色各异,每一颗都晶莹剔透、圆亮光滑,如此名贵之物怎会散落在此?

  他不禁联想到逢元甲说的话。

  ‘……那些箭突然偏了开,真是奇怪。’

  刺客当然不可能同时失手射偏了箭,除非有人让他们失手,出手的人会是这几颗琉璃珠的主人吗?

  他不由得又想起那双深邃、炽热的眼睛。

  * * *

  从御书房退出来,迎面泼来的阳光灿烂温暖得不似隆冬所有。十二月天呢,不见一丝的阴霾,天是那幺蓝,阳光很热烈,唐劭杰眯了眯眼,与父亲并肩跟上为他们引路的太监,胸臆间仍汹涌着被皇上召见时的雀跃、兴奋。

  其实皇上昨天早朝便召见过征讨莽国有功的人等,一一温言加勉、封赏。今日再次宣召他们父子进宫,算是格外加恩,十句话倒有九句话在闲话家常,高贵俊美的脸庞始终挂着亲切的笑意,让一直居住在边关的他们,像久旱下的枯草经春风吹拂、春雨滋润,蓬勃发展成一片苍翠,心里的风景顿时柔媚如江南景致了。

  劭杰为心中突来的诗情画意感到好笑,这应该是多愁善感的妹子才会有的想法,怎幺他堂堂的男子汉竟也学起她来?

  他摇了摇头,目光一转,忽然停在自另一条小径走来的少女身上。

  她其实不是一个人,身边跟着好几名宫女及内侍,但她艳丽的容光好似阳光般耀眼,亮得令其它人黯然无光。

  他看着她走来,一身嫩黄的袍服衬得她好娇艳,头上的凤冠简单高雅,发现他的目光,她浓睫一扬,两道寒光笔直射来,凌厉得如两把见血封喉的刀剑,令他心惊之余,差点招架不住,想别开眼,又舍不得,某种难以言喻的渴望充塞胸怀。

  ‘参见公主。’为他们带路的太监发现她的到来,恭敬地上前行礼。

  劭杰和父亲跟着见礼,黄衣少女微一颔首,目光转为深沉热烈,若有深意地望向唐庆龄,但很快便收回视线,带着从人自他们身边走过,徒留醉人的香息扰乱劭杰的心情。

  ‘敢问公公,这是哪位公主?’他按捺下心中的骚动,故做不经意的询问。

  ‘那是朝阳公主。副统领将来出入宫禁,保卫皇城,见到公主的机会可多呢。’太监恭谨地回答。

  ‘朝阳公主?’劭杰觉得再没有比‘朝阳’二字更适合黄衣少女了,那艳丽的容光就像早上的太阳般灿烂耀眼,照得人神摇目眩,意惹情牵。

  ‘公主是定国公的千金,一出生便受帝后喜爱,收为义女,赐封公主。太皇太后及皇上对公主也是很疼爱的。’

  她是定国公之女?

  某个意念在脑中电闪而过,但快得让他来不及抓住。劭杰蹙了蹙眉,眼光移向父亲,发现他正失神地望着朝阳公主离去的方向。

  * * *

  会英楼的酒,坛坛佳酿。

  会英楼的菜,道道珍馐。

  会英楼的布置,典雅舒适。

  会英楼的服务,以客为尊。

  但这些条件其它大酒楼一样也不缺,会英楼却能成为京城最赚酒的酒楼,从早到晚人潮川流不息,成功的秘诀在于会英楼总是能招聘到来自世界各地的顶尖艺人驻店表演,每日四到五场的演出,剧码时时更新,百戏技艺轮番上场,尤其以固定在晚场演出的张山人说书最受欢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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