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情小说 > 龙凤奇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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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待众宾客干完杯后,景文和明瑶各抱起一个孩子让围过来的宾客瞧瞧。两张如同一个模子铸造出来的脸孔,让座下的贵宾啧啧称奇。

  “接下来是习俗中的‘抓周’,还请各位保持安静。”景文夫妇将孩子放回床上,指着碎盘对那对嘻嘻傻笑的娃儿说道:“乖孩子,让各位伯伯、婶婶看看你们将来的志向。”

  两双乌溜溜的眼珠子好奇地盯着碎盘上的弓矢纸笔、刀尺锁缕、琴宝玩物、算盘等等,然后各自伸出一双肥嫩嫩的小手抓向盘中物。

  坐在左边的小娃儿伸手抓向一柄木剑,右边的稚儿则拿了一支笔,然后,两个孩子空着的左手同时抓向算盘。左边的娃儿哇哇大叫,似在争辩什么,右首的孩子只温婉的微笑,放开手改拿一把小琴。

  景文蹙了蹙眉,只听见台下的贵宾议论纷纷。

  “拿剑的是赵家公子,还是小姐?”

  “应该是公子吧,哪有小姐拿剑的?”

  “那可不一定,赵庄主师承少林,说不准会把武艺传给女儿。”

  “既然会传给女儿,那更没有理由不传给儿子。所以拿剑跟算盘的一定是公子,小姐才会拿笔和琴的嘛!”

  “这两个娃儿长得一模一样,根本分不出谁是姊姊、谁是弟弟。”

  “系龙佩的是弟弟,戴凤佩的是姊姊。”

  “玉佩好象挂在衣服里,干脆请赵庄主把玉佩掏出来给咱们看看。”

  “哪一个是儿子,哪一个是女儿?”景文在妻子的耳边轻声问道。他还真有股冲动想揭开孩子的衣服,看看底下挂的是龙佩还是凤佩。

  “你胡涂啦。”明瑶娇嗔道,“你那儿子是个小霸王,刚才两个孩子抢算盘时我就看出来了,抢赢的就是龙儿。别看咱们凤儿小小年纪,她可懂得礼让之道呢,向来只有她让弟弟。”

  “哎呀!我的确胡涂,多亏贤妻提醒。”景文笑吟吟地回答。

  这就对了,将来儿子就像他一样既通武艺,又擅经商;女儿则像妻子般文采斐然,琴艺超绝。

  当景文在台上想得心花怒放时,突然看见母亲离开座位,朝大厅门口走过去。他突生不祥之感。

  “叫仆人把台上清理干净,将孩子们抱回内院。”他悄声吩咐妻子。

  “可是我那些姊妹们想看看孩子。”明瑶争辩道。

  “那就抱去给她们看。”景文快步走下舞台,没心情和妻子争论,直朝着母亲的方向走过去。

  宋青莲铁青着脸,一步步地走向厅中左边那根石柱,不理会身旁向她打招呼的宾客。

  会是自己看错了吗?她蹙紧眉头想道。那个贱人不可能会在这里的;可是那贱人就算化成灰,她也认得出来。躲在石柱后面的分明是余凤英那个贱女人没错!

  她绕到石柱后,看到一个女人闭着眼睛靠在柱子上,那泪涟涟的模样立刻燃起她心头的一把怒火。

  这个贱女人竟然在她孙儿周岁这天跑来山庄哭丧!这分明是触她楣头嘛!她想也不想就举起手一巴掌甩下去。

  突如其来的热辣辣痛感,让余风英仓皇地抬起眼皮。眼前这张柳眉倒竖的凶恶脸孔,让她有种重回二十三年前那场噩梦的错觉。然而,就在她惊愕得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时,另一巴掌又朝她甩了过来。

  “娘——”景武及时从门口冲了进来,抓住宋青莲的手将她甩开。宋青莲蹒跚地退了几步,若不是景文及时由她身后扶住,她定会跌倒在地。

  “您要不要紧?”景武一看见母亲脸颊上的红掌印,不觉心如刀割。

  他从精舍一路跟着舅舅,没多久就失去了余刚的踪影,同时也迷失在迂回的花园小径中。若不是听见乐声响起,他也无法走到这里来。谁知道才一进门,就瞧见母亲被人欺负。

  “你这个恶婆娘!”他转身瞪向那位穿着华服的妇人,却不意对上他兄长着恼的眼光。

  “景文,快把那个无赖给我赶出去。”宋青莲愤怒地叫嚷道。

  “娘!”景文叹着气,试图安抚母亲激动的情绪。“娘,有话慢慢说,您别太激动。”

  “都给人欺负上门了,你还教我别激动?”

  “喂,你说话凭点良心,谁欺负你了?刚才是你先动手打我娘的。”景武生怕被人误会,连忙辩驳。

  围过来的人群都瞧见余凤英脸颊上血红的掌印,指责的眼光纷纷投向宋青莲。

  “谁教那个贱女人上门寻我晦气,还有,你这个无赖刚才竟然有胆子推我!”

  “我是为了救我娘,你打她一下还不够,竟然还想打她第二下!”

  “那个贱女人活该被打!”宋青莲愤恨地说,“她根本不配进我们赵家的大门。景文,去给我查清楚,是谁放他们进来的!”

  “是我,娘。”景文垂下了头。

  “你——”宋青莲瞪着儿子,气得发抖。“你明知道我跟她誓不两立,竟然还让她进庄,你存心气死我吗?”

  “娘,姨娘她……”

  “不准你那样喊她,她不配!”

  面对母亲的怒气和宾客们好奇的眼光,景文真的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他看向余凤英左脸颊的掌印,略带歉疚地埋怨道:“我不是要你们待在那里别乱跑的吗?”

  “我……”景武无言地低下头。

  “对不起……”余凤英捂着脸颊,“我们立刻就走。”

  “现在想走?没那么容易!”宋青莲恶狠狠地说,“你把我的宴会搞得一团乱,就想一走了之,天底下哪有这么便宜的事?”

  “娘,别闹了……”景文拉住母亲。

  “你敢说我在闹?!好,我今天非闹个天翻地覆不可!”

  “你到底想怎么样?”就算是泥人也有三分性子,余凤英再也忍不住满肚子的委屈,她以凌厉的眼光瞪向宋青莲。

  “我想怎么样?哈!”宋青莲发红的眼睛里充满恨意,“我要你跪在我面前磕头认错,我要你承认自己是抢人家丈夫的贱女人!”

  “你太过分了!”景武挡在母亲身前怒斥道。

  “你是哪来的野种,竟敢为她出头?!”

  “他不是什么野种,他是守礼跟我的骨肉,堂堂正正的赵家二少爷?”余凤英义正辞严地反驳。

  一提起这件事,就像拿根利剑狠狠地扎向宋青莲的心般。当年她不准赵守礼迎娶余凤英入门,可是他却让那女人的孩子入了宗谱。每次看到那白纸黑字的记载,就令她痛心疾首。

  “我们赵家没有那样的杂种!”宋青莲怒吼,“也不知道当年你是用了什么狐媚手段,竟然让守礼相信那个野种是他的孩子!”

  “你……”余凤英捂住胸口,气得差点喘不过气来。“你太过分了?你怎么侮辱我都没关系,但不准你污辱守礼和我的儿子!”

  “你还有脸对我大声嚷嚷?你这个贱女人!”若不是儿子拉住她,宋青莲肯定又扑上前去打余凤英。“我不准你喊他的名字!更不承认这个野种是我们赵家的骨肉!”

  “你凭什么这么说?”余凤英不怒反笑,“赵氏宗谱记载得一清二楚,岂可任由你信口雌黄!景武是赵家的骨肉,这是任何人都无法抹杀的!”

  “我偏偏可以!”宋青莲阴狠地说,“我说他不是,谁敢说是?余凤英,你别想跟我斗,否则我会让你们母子死得很凄惨。”

  “你……你太过狠毒了!”宋青莲充满恨意的眼光让余凤英不寒而栗。“我不相信这世间没有公理存在,可以任你为所欲为!”

  “公理?!哼!”宋青莲嘲讽地冷笑,“这世间若有公理,赵守礼就不会跟你这个贱女人野合!这世间若有公理,他又怎会忘恩负义地拋弃我!这世间若有公理,男人又怎么会用各种借口迎娶三妻四妾!所以这世间根本就没有公理可言!”

  宋青莲的话道出了千百年来女人所受到的不公平待遇,也像把大锤重重地击中余凤英的心。就因为她对宋青莲怀有愧疚感,所以才会隐忍至今。她叹了口气,恳求地说:“我承认我和守礼是对不起你,但是守礼也已经过世了十三年,你为何就不能让这段恩怨随着他的死而过去呢?当年你不准我们母子祭拜守礼,又把我们赶出长安,难道我们母子这十三年来的颠沛流离,还不够解你的恨吗?”

  “不够!除非你和这个野种都不存在于这世间,才能消我心头之恨!”宋青莲咬牙切齿地一步步逼近余凤英母子。

  “你要我死也就罢了,可是景武是无辜的,他终究是赵家的骨肉,你何必这么赶尽杀绝?”

  “他不是赵家的骨肉,谁知道他是你跟哪个野男人生的!”宋青莲冷笑道,此时,她的心中充满恨意,只想极尽所能地伤害情敌。

  “你……”余凤英气得几乎晕厥过去。

  “娘,别再说了!”景文拉住母亲劝道,“您明知道景武是我同父异母的兄弟,却口口声声骂他野种,这不是拐着弯骂爹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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