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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疯子?」他捏住她手腕的劲道不自觉地加重,残酷地冷视着她小脸上痛苦的表情 。「你曾经那么想要我这疯子的孩子,还记得吧?」他冷酷地咧开嘴。

  「那是个错误。」别开眼,她心冷地决绝。

  一句「错误」从她口中道出同时,德伦的脸色倏地僵凝。

  「错误?」

  重复她的话,他太过平静的语气蛰伏了狂风暴雨……「你竟敢说,那是个『错误』 ?」他一字一句地冷道,阴鸷的脸孔没有任何表惰。

  瞪着他如冷岩一般灰涩的瞳孔,她感觉到他扣住自己的腕力渐渐加重,几乎到了要 折断她手骨的地步……再也无法压抑自己失控的力气,狂烈的妒意强大的让他想占有、 独占她的全部。

  「啊--」

  金锁惨叫……被蹂躏的身子比不上心灵的痛楚,她破碎的感官已经毫无知觉……反 射性地用力咬下他的手臂、尝到了口中咸咸的血味,她毫无感觉地呆凝住他残忍的眼… …德伦没有甩开她的手,他脸上的表情突然在那一刻反常地变得柔和……金锁呆住了… …不自觉地松开口,然后傻傻地瞪着他突然俯首,霸道地吻住自己的唇--「不要-- 」

  躲避已经来不及,他莫名的动作重重揪伤她的心……「你的身子、你的一切全都是 我的!你不够格说那是个『错误』,永远都不许!」他冷酷地低吼。

  疯狂妒意和愤怒使他失去了理智。

  咬住自己的唇、金锁不许自己发出一丝一毫的声音,泪水终于泛滥而出,淹没了她 的眸子、爬满她苍白的脸颊……原来她只是主子的一样「东西」。

  而她的身子,只是主子的占有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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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清晨,天色还将明未明的时候,确定身畔的男人已经熟睡,床上的女子无声地滑下 床畔,在凄清夜色中出走。

  多讽刺?过去她是多么希望每天清早一睁开眼就能见到他,可现下她却只想离开他 ……到一个再也见不到他的地方。

  灰冷的心让她再也没有一丝迟疑。金锁悄无声息地、像一抹幽魂般踏出「知津楼」 ,往王府的后门而去。

  在厨房工作了五年,金锁知道每天一早鲁大娘会打开王府后门,方便送菜的小厮挑 担子进来,因此她选择从后门离开王府。

  她并不知道往后自己能何去何从,只是下意识地往城外走,只想远远地离开这她不 堪回首的一切。

  金锁的神智恍惚,连踏出府的时候身边有人叫唤她的名字,她也听不见……一直到 天色全然亮起来,她来到了北京城外一条小河边,受伤的腿终于承受不了长久步行的剧 痛而跪倒。

  然后,她整个人也失去了知觉。

  ***

  慢慢睁开眼,虚弱的疲惫感从意识里,逐渐扩散到四肢骨骸。

  「你醒了?」

  一名脸上有伤疤的女子坐在床畔,清亮的眸子灼灼有神地望住金锁。在房间的角落 ,一名相貌清秀的老尼站在稍远的位子观察着金锁。

  「我在哪儿……」

  一度以为自己已经死了,可脚上却还有深刻的痛楚,金锁知道老天爷又救了她一次 。

  「这儿是『弥陀寺』。」女子道:「那位师父……那是清莲尼师。」

  角落的尼师朝金锁点点头,然后不发一语地走出厢房。

  尼师清瞿的侧面轮廓、洒脱的背影,让金锁觉得依稀似曾相识……「你是……珍珠 ?」金锁认得坐在床畔、脸上有伤疤的女子。

  珍珠是老福晋身边的小丫头,金锁见过她几次。

  「嗯,我见你晕倒在河边,本来我想送你回王府,可河边离王府太远,所以我把你 带到『弥陀寺』来。」珍珠道。

  事实上她是跟着金锁出府的。

  方纔她在恭亲王府大门外碰到金锁,叫了两声金锁却半点也听不见。至于珍珠为什 么跟着金锁出府,自有她的原因……「我不回王府了。」金锁道,黯然地垂下头。

  「为什么?是因为贝勒爷?」珍珠问,清亮的眸子掠过一抹柔光。

  「……」金锁无语。

  两手紧揪着被子,她苍白的小脸笼罩着一股深沉的伤痛、与死灰的漠然。

  「你还不知道,自己已经有身孕了吧?」珍珠突然说。

  金锁瞪大眼睛。「你说什么?」她问,虚弱的声音里,有控制不住的颤抖。

  「清莲师父懂得把脉,你不省人事的时候,师父把过你的脉,这才知道你已经有了 身孕。」珍珠温柔地道。

  金锁抚着尚且平坦的小腹,泪水不自觉地满了眼眶,她的心口

  揪得好痛……多讽刺,当她想要孩子的时候,怎么也得不到,可当她已经心灰意冷 了,老天爷却又同她开了一个玩笑!

  「既然你不想回王府,那就先住下来、安心休养,别想太多了。」看出金锁的情绪 极不平静,珍珠善解人意地安慰她。

  金锁脆弱的眸子里,有无限的感激。「谢谢你,可是我怕打扰寺里的师父清修…… 」

  珍珠摇摇头。「我从小……从小跟着我娘在寺里长大,一直到十岁才进恭亲王府。 」她往下说:「你只管住下,寺里的师父不会介意的。」

  会帮金锁,是缘分、也是她该做的……如果不是为了亲情,她不会进恭亲王府、更 不会烙下脸上这块伤疤……「你娘?」金锁不解地问。

  珍珠点点头,别开了脸,不发一语。

  知道她不想解释,金锁没再往下多问。

  「珍珠,我想求你一件事。」半晌,金锁揪着居心幽幽地道。

  「别说求了,你别跟我客气。」珍珠握住金锁冰凉的手。

  想到娘,金锁欲言又止,轻郁的眸子又填满了泪。

  「快别哭了,有了身孕,流泪会伤眼的。」

  擦去眼泪,金锁幽幽地道:「我娘临死前留给我一把小金锁,可现下……那把小金 锁已经不在我手上了。」

  「你希望我能替你找回小金锁?」珍珠问。

  犹豫了片刻,金锁才点头,轻轻说道:「我知道那太为难你,因为那把小金锁现下 在『百花楼』一个名叫春媚的花娘手里……」

  昨日她听的一清二楚,不会忘记。

  「不怕,」珍珠淡淡地微笑。「既然知道在哪儿就好办。」

  听到珍珠这么说,金锁脸上佟有了一丝笑意。「珍珠……」

  「不许再说谢字了,」珍珠笑道:「你先歇歇,明早咱们再来商量,该怎么找回你 的小金锁。」

  「嗯。」

  满怀愁绪地躺下、合上了眼,金锁浓密的睫毛下浮现一道疲倦的阴影……她实在累 了、也倦了,因此很快就沉入睡乡。

  体贴地替金锁掖好被子,珍珠轻轻关上房门。

  之所以跟在金锁身后出门,是因为关心她。对珍珠来说,之所以关心恭亲王府的一 切、关心金锁,不为什么……一切都只为了她的亲哥哥--恭亲王府世子,德伦贝勒。

  ***

  德伦醒来的时候才发现金锁失踪,质问过守门的侍卫,才确定金锁已经出府。

  金锁从小在恭亲王府长大,外面的世界接触甚少,由此推敲她可能的去处,德伦第 一个想到的就是终王府。

  「贝勒爷,您先止步--」

  佟王府的守卫压根儿挡不住德伦。

  从恭亲王府一路策马驰进佟王府,下了马后,德伦毫无顾忌地闯进传王府的大厅。

  「把人交出来。」一见到允堂,他开口就要人。

  「德伦贝勒?」看到德伦不请自来,允堂掀起眉。「有事?」

  「少废话!快把金锁交出来!」认定人在榜王府,德伦的怒气根本不掩饰。

  「失踪的人是你的小妾,竟然找人找到了佟王府?」允堂挑衅地回道。

  「如果让我查到她人在你这里,我不会饶过你佟府!」他撂下狠话。

  「你大可以去查。不过……」咧开嘴,允堂漫不在乎地耸肩。

  「我也说过,倘若她出了岔子,我也惟你是问。」

  德伦的脸色阴鸷、拳头捏得很紧。

  两人对峙片刻,然后德伦倏然转身,冷着脸踏出佟王府。

  ***

  「东西拿到了?」

  北京城西的骰子胡同里,一名脸上有吓人伤疤的女子,温柔地问旁边一名全身骯脏 的丐童。

  只要看到她脸上吓人的伤疤,任何大胆的孩子都会受惊吓,但那名丐童却反常地依 偎在女子身旁,亲热地拉着女子的衣袖,同时从怀里掏出一把小金锁。

  「姐姐,东西在这儿。」

  「你办到了!」女子接过小金锁,她充满伤痕的脸浮现奇迹似的动人微笑。

  「是啊,那花娘还嫌我脏呢!我不过撞了她一下,我瞧她那张嘴比我身上的臭味还 要脏上几十倍。还有那个老鸨更坏,她还把我轰出来呢!」乞丐孩子说起话来老气横秋 。

  这回珍珠笑出声。「天儿,你今天讨的钱,够让你师父喝老酒了?」

  孩子猛摇头,学大人的模样唉声叹气。

  珍珠微微一笑,然后从怀中掏出一锭银子。「嗟,给你师父买酒去,顺道去好好吃 一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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