翔殷看着她,摇头叹息,对芊梦的承诺依然不甚满意,他敢肯定的打包票,芊梦是 会带人陪她去君凌王府,不过绝对也是走路去。
他抬起手摸着她的脸颊问道:“难不成你就不能想些别的方法,何苦要藉此向我做 无言的抗议。”
“无言的抗议?!”芊梦故作不解的摇摇头,“我不知道你是什么意思?”她把环 在他颈项的手缓缓的拿开,低下了自己心虚的眼眸。
“你会不知道?”翔殷嘲弄的看着她,“走路到南边的草地,走路到君凌王府,我 送你马,要你以马代步,你不要,我叫你搭马车,以车代步,你也不要,反正说穿了, 其实你就是要我送你一只马,只不过,你要的──是只叫笨伯的马,对不对?”
她早该知道自己的夫婿不笨,芊梦但笑不语,默认了翔殷的话语。
“你明知道笨伯是我要送给大哥的礼物,为什么你还是不愿死心呢?”翔殷问道。
“因为你就算是把笨伯送给宣德大哥也是多此一举。”芊梦走到窗前的躺椅坐下, 回答他。
“多此一举,此话怎讲?”翔殷被这话搞胡涂了。
“因为──”芊梦知道说出来肯定少不了一顿骂,不过却依然老实的回答:“我请 译大哥送了封信给咏晴姊,把我想要笨伯的事情告诉她,她在回函中说:既然我想要就 送给我,宣德大哥不会跟我抢的,而且她还说,若你坚持要送给宣德大哥,那么等到宣 德大哥接受之后,她自然有名目再把笨伯送给我。”
翔殷闻言,大跨步走到芊梦的面前,满脸难以置信的吼道:“芊梦,你──”
“我知道我这么做是为达目的不择手段,所以请不要怪罪我。”芊梦忏悔的把头低 垂,不敢抬头看着翔殷。
“你真的是──”翔殷坐在她的身旁,也不知该说些什么?他万万没有想到芊梦会 用这一招。
“原谅我啰!”芊梦拉着翔殷的衣袖,楚楚可怜的拜托。
翔殷看着她,最后叹了口气,“不原谅你还能怎么办?难不成再让你继续跟我呕气 下去。”
芊梦听到他的话,面露笑颜,“你既然原谅了我,那是不是代表着,你就要把笨伯 给我?”
出乎意料的,翔殷竟然摇头。
“为什么?”芊梦疑惑的语调中难掩吃惊。
“笨伯本来就是要送给大哥,所以我就得送。”翔殷坚持道,“要不然大哥寿辰一 到,总不能两手空空去祝贺。”
“这还不容易。”芊梦帮他解决问题,“你找个有名的画匠,画个百子图,”她顿了一下,摇摇头,“不成,不能送百子图,不然咏晴姊岂不累死,送个百寿图好了,既然是寿辰,送百寿图最好。”
“芊梦!”翔殷双手搭在她的肩上,“不用再说了,不管送什么,请你让我自己来 思忖好吗?”
芊梦无所谓的耸耸肩,反正她已经有了咏晴姊的保证,根本就不很在乎翔殷到最后 会不会把笨伯送给宣德大哥。
“随便你怎么说,”她说道,“不过你明天要带我去钓鱼,这是你欠我的,没错吧 ?”
翔殷点点头,反正在这个时候,只要是不要太过分的要求,他都可以接受。
第十章
“芊梦不是说要钓鱼,现在人呢?”译桑项看着站在溪畔垂钓的翔殷问道。
“她刚才等了半天等不到鱼上,就带美男子散步去了。”翔殷抬头看了译桑项一 眼,“她根本就没耐心,我看她已经知道了这一点,所以钓鱼这个玩意儿,我看她已经 是没兴趣了。”
译桑项闻言,也摇头叹息,“所以你就得收拾烂摊子了。”
“不然还能怎么办?”翔殷反问道,“这不就是当人夫君的一大用处吗?帮忙收拾 烂摊子。”
译桑项拍了拍翔殷的肩膀,“不知为什么,我有个感觉,觉得你跟王爷愈来愈像 。”
翔殷闻言一僵,不知自己该把译桑项的话当成是侮辱还是恭维,想当初,他还对宣 德那种疼爱老婆的举动觉得不屑呢!
“说到我大哥──”翔殷暂且把问题给丢在一旁,问道:“他们那一大票人什么时 候回来?有他们的消息吗?”
“少说也还要十天半个月吧!”译桑项伸了伸懒腰,“从王爷派人送回来的信件看 来,王妃玩得乐不思蜀,不过放心,王爷有特别申明,他们会在九月节之前回来的。”
“那就好。”
“听说你跟你的娘子低头道歉,才结束冷战的,是不是?”译桑项语带嘲弄的看着 翔殷问道。
“这──”翔殷一时语结,最后生气的问道:“是谁跟你说的?”
“你们飞天牧场耳目众多,随便抓一个来问都知道。”译桑项得意的回答,“我看 现在全牧场里的人都清楚,我们的翔殷少爷为了一个女人低头。”
“我就知道。”翔殷恨恨的把钓竿一丢,“我怎么都养了一群以偷听主子讲话为乐 的下人?”
“他们也毫无恶意,他们只是担心你会伤了芊梦罢了。”译桑项看到翔殷怒火冲冠 的模样,也不顾他杀人的目光,笑得更是猖獗。
翔殷不快的哼了一声,“一群无法无天的下人,外加一个超级损友。”
“那么开不起玩笑。”译桑项适可而止的止住自己的笑声,环顾了一下四周,“看 不到芊梦的人影,她是跑到那里去玩?”
翔殷指着不远处的树丛,“她刚跟我说她想要去那里。”他蹲下身捡起方才被他气 冲冲给丢在地上的钓竿,一边说道:“你来得正好,帮我去把芊梦给叫回来,不然,她 肯定玩得忘了时间。”
译桑项点点头,就往翔殷所指的方向而去,他才走没几步,却听到前方传来芊梦的尖叫声。
译桑项一惊,停下了步伐,转头看着翔殷,就见他白了一张脸,丢下钓竿,飞快的 朝声音响起的地方狂奔而去。
当翔殷跑过他的身边,译桑项才收回心神,连忙跟在翔殷的身后。
“怎么回事?”翔殷一看到坐在地上的芊梦,立即跪在她的身边,紧张不已。
芊梦抬头看着他,脸色略显苍白,不若以往红润,她强扯出一个微笑,“刚刚有个 东西咬了我的右小腿一口。”
翔殷闻言,此刻也顾不得译桑项在一旁,把芊梦的裙摆给拉到膝盖处。
“我被什么东西咬到了?”芊梦的视线被翔殷的背挡住,看不到脚上的伤口,只好 开口问道。
翔殷没有回答,只是与译桑项对看一眼,然后把芊梦别在襟上的丝绢给拿下来,飞 快的在她的伤口上方用力的绑上。
“到底怎么回事?”芊梦注意到翔殷的额头上覆上了一层冷汗,喃喃的问道。她甩甩头,感到晕眩,不过她强迫自己清醒的等翔殷的答案。
翔殷一把把她给抱起,飞快的往雩雪的方向狂奔。
“什么事都没有。”翔殷喃喃的回答,这句话是告诉芊梦也告诉自己,“我派译大 哥去找大夫,我们先回府。”
芊梦看着翔殷苍白的脸孔,压根儿不相信他说的话,不过她的头实在很晕,翔殷还 没到雩雪的身旁,她就已经不支的昏死过去。
翔殷与译桑项很有默契的兵分两路,翔殷迅速的策马往宅第而去;译桑项则赶忙的 去请大夫。
直至此刻,翔殷才知道恐惧为何物?他看着芊梦毫无血色的脸孔,低下头,与她额 头相碰,想藉着她身上的温热,告诉自己她还活着,有生以来第一次,他祈祷上天希望 让他有机会告诉她他有多爱她。
***
这五天来,翔殷几乎都未阖眼,芊梦自从在溪畔被毒蛇咬伤后,直到现在她都还未睁开眼睛看他一眼。
他把手放在芊梦的额头上,手底下的炽热在他略显冰冷的手下更显得令人心惊,这 几天看着芊梦不安的陷入昏睡,令他痛恨自己的无能为力。
一见到瘦小的相大夫一进门,翔殷就一个箭步,扯着对方的衣襟,让他双脚离地。
“你不是说她没事吗?”翔殷恶声恶气的瞪着相大夫劈头便问:“为什么她昏迷了 五天都还没有醒,现在还发着高烧。”
相大夫被翔殷吓出了满头大汗,基本上,今天要不是译桑项以高壮的体魄强逼他, 他根本就不想来,因为来了这里,肯定又要受到翔殷的二次压迫。
“翔殷少爷,这是正常的。”相大夫紧张的吞了口口水,支吾的说道。
“她现在在发高烧,而你跟我说这是正常的。”翔殷额头上的青筋浮起,“你最好 不要是个该死的蒙古大夫,不然我会把你大卸八块。”
“翔殷!”这才进门的译桑项看到翔殷的举动,连忙把他拉开,不然相大夫的命可 能不保。
翔殷虽然把相大夫给松开,但是却依然全身绷紧,仿佛大夫是他的敌人似的。
译桑项见状摇摇头,转过身看着相大夫,指了指内房的方向,“你快去看看夫人到 底怎么样?若夫人遭遇丝毫不测,我可不知道该如何帮你了。”
相大夫闻言,毋需更多的话语,飞快地拨开水晶珠帘,走向躺在床上的芊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