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怀思闻言则忍不住朗声一笑。
\"妮妮!\"李凡宇出声警告。
岚诗看着他们三个,好气又好笑的摇摇头。
\"本来就是,\"岚妮一脸的不服气,\"你自己摸摸你自己的良心,你跟几个女人上过床,你有没有想过那些女人的家人会怎么想?说不定人家也把你当成大恶人。\"\"这不能相提并论。\"李凡宇反驳道,听到这种话出自小妹的口中,实在不是件愉快的事情,\"诗诗,你看……\"\"不要扯上我,你们要吵慢慢吵,我要上楼睡觉,我下午有课。\"岚诗将自己远离是非圈。
\"你先等等,我有事要跟你说。\"李凡宇连忙叫住正要上楼的岚诗。
\"什么事?\"岚诗停下自己的步伐。
\"今天晚上你没事吧?\"他问。
\"要干么?\"没有回答他,岚诗反问。
\"今天我请了个朋友来家里吃饭。\"李凡宇解释,\"我希望能热闹点,所以若你没事,早点回家。\"\"朋友?谁啊,我认识吗?\"\"应该不认识吧!\"李凡宇说,\"不过他在音乐业界算是小有名气,他是我们唱片公司新任的亚洲地区总裁。\"¨听起来来头不小。\"岚诗说道。
\"来头不小是其次,\"李凡宇挥了挥手,他一向不吃这一套,毕竟出生于富家,他认识的多得是财大势大的商业人士,\"重点是跟他碰了一面,感觉他人还不错,可是现在他一个人待在台湾,我看他孤单,所以请他回家吃顿便饭。我也己经叫大哥早点回来了,你呢,赏脸吗?\"
\"说了那么多,你还是没有告诉我他叫什么?\"岚诗打趣,\"我可没兴趣跟个连名宇都不知道的人吃饭。\"\"余圣远,你听过吗?\"余圣远……岚诗闻言,脸突然刷白。
\"我们这个总裁称得上是年少出英雄,\"没有留意到岚诗阴晴不定的表情,李凡宇继续说道,\"三十出头的年纪,我听说原本他是个钢琴家,最后竟然因为意外断了两根手指头,音乐家梦破碎,不过最后,他还是爬上这个位置,看来是个挺有毅力的人。怎样?我已经把我所知的全都说完了,你到底肯不肯赏脸嘛?\"岚诗深吸了口气,让自己一脸平静,\"可能有点困难,我今天要去图书馆找点资料,会晚点回来。\"\"你天天与书为伍,不累呵?\"李凡字抬起头,看着登上阶梯的岚诗问,\"休息一天不行吗?\"\"你找怀恩和妮妮还不一样。\"岚诗咕哝的回答。
\"我们本来就是座上客。\"尹怀恩接口,\"你别忘了,余圣远可算是我的上司,我没道理不陪他吃饭。\"\"对不起,但是我真的……\"岚诗爱莫能助的耸了下肩。
\"既然有事就不用勉强了,\"岚妮说道,\"反正对你来说,那个余圣远与你根本一点关系都没有,你也没必要陪个陌生人吃饭。\"\"是呵!看你一脸勉强。\"李凡宇也摇摇头,\"我又不是要逼你跟余圣远吃饭,我只是不希望你的生活除了书还是书,二十几岁的漂亮小姐,你应该多去约会、约会,整天闷在家里,总有一天会闷出病来的。\"\"二哥,有时我觉得你真的比爸,妈管得还多。。岚妮在李凡宇的身后发出取笑的声音。
\"你闭嘴呵!\"李凡宇转头看着岚妮,\"今天要不是爸,妈定居在瑞士管不到你,你今天就不会被个坏小子骗走了。\"\"二哥,你说得太过分了!\"岚诗没有理会他们之间的争吵,缓缓的登上台阶,毕竟这种戏码一天总要上演个好几次,她已经学会眼不见为净。
余圣远……这个几乎已经遗忘在记忆中的男人,在五年后的今天,竟然又重新被带回到她的生命之中。
隔着镂花大门的空隙,岚诗望着灯火通明的李家大宅,房子前停了一辆她觉得陌生的白色房车,她想,这可能是余圣远的车子,现在已经将近午夜,她没有想到他竟然还没有走。
他没离开,她也不敢进门,虽然已经过了五年,但她一辈子都忘不掉他对她所说的那句话----这辈子不要让我再见到你,不然我会让你后悔。
后悔?岚诗打从心底嘲弄这个词,她早就后悔了,这么多年以来,她努力的埋首于书堆之中,就是想与过去的岁月划分界线。
这几年来,她过得很好,毕竟她出身富裕,从不如常人般为生活而汲汲于名利。
岚诗缓缓的徘徊于自己的家门口,感到微风吹抚过她的脸颊。
从一出世,她便拥有众人羡慕的目光,也因为这个目光,使她拥有了一个富家千金所应具备的种种优越感。
看着自己的手臂在路灯的照射下显得瘦弱,岗诗深呼一口气,曾经----她任性、跋扈自我意识高涨,动不动便发大小姐脾气。
她紧闭着双眼,几乎不敢回想五年前的自己,因为这令她只要一想起,便打从心底发麻。
她曾经是一个非名牌不穿,非名牌不戴的千金小姐,谁又能想到今日的她,却简单的一条牛仔裤,T恤,便可以自在的穿梭于校园之中。
刚开始她的转变,不要说朋友,就连自己的家人都觉得疑惑,还怕她暗地里搞鬼别有所求。她一直到长了那么大才发现,自己原来是那么的面目可憎。
最后,她下定决心要改变,所以在她二十三岁那年,不顾众人反对,带着一笔数目不大的金钱,迳自将自己在加州州立大学只剩一年的课程结束,独自一人背着行李到奥克兰重新做人。
这对她而言,并称不上容易,毕竟她从一个茶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千金大小姐,变成一个凡事靠自己的平凡女子。然而她半工半读,在澳洲完成学士、硕士学位,在英国拿到了经济学博士,成绩名列前茅,而当时的她,还是靠打工来赚取自己的学费。
她从未要家里对她伸出援手,那几年来的生活是她一生最辛苦,但也是最充实的几年。
但是……她却总是被恶梦所苦,过去就像魔鬼一般,不管她走到哪里,它就是紧紧缠着她不放,她靠着镇定剂过了这几年,好不容易她稍稍遗忘了那段过去,但现在……难道她回台湾是错的?!她在去年时,在两个哥哥的期待下,答应返回台湾。他们答应让她继续念书,虽然二哥偶尔有些微辞,但还是抱持着支持的态度,若顺利的话,她可以在明年拿到企管博士的学位。
许多人并不能理解,还总以为她将读书当成第二生命,她并不否认,毕竟埋首于书堆之中,可以让她遗忘许多事,更能使自己的眼界更开阔,所以她理所当然的一头栽进去。
岚诗抬头看着天空,竟发现天上不要说月亮,就连星星都没有,厚重的乌云遮住了一切。她徘徊于自家门口,竟不敢也不愿进门。
五年前,她不如该如何面对他,多年后,这种茫然更甚,除了陌生之外,更加增了岁月的流转。
岚诗敏感的察觉有人从屋里出来,她连忙找了个阴影处,将自己和自己的机车完美的藏起来。
她看到原本停在屋前的白色房车驶离,暗自松了一口气,不过她依然小心翼翼的等到后照灯消失在她眼前才现身,然后踩着疲累的脚步进了家门。
没见到余圣远的面,她不知道是该感到庆幸还是失望,岚诗不知道自己到底是何种心态?他们两个不见面,对彼此应该是件有利而无害的事。毕竟,她不想回想起的过去,也是余圣远巴不得遗忘的过去,她自我安慰的心想。
岚诗将机车停进车库里,特意在进门前挤出一个笑容,虽然显得公式化,但她并不愿家人察觉她有丝毫不对。而这个笑容从回台湾开始,她便一直挂在脸上。
到现在,她有时还是得要仰赖轻微的镇定剂才能睡得着,不过她的家人没有一个知道这件事,因为她并不愿让他们为她担心。
执诗的笑容在进门的刹那,硬生生的僵在她的脸上。
\"你……\"她一脸仿佛彷佛见鬼似的表情。
\"好久不见。\"神色自若的饶着二郎腿坐在正对着玄关的单人沙发上,余圣远表现出自己冷静的一面。
岚诗的脸一瞬间刷白,她神经质的将目光四处梭巡,近二十坪的客厅只有余圣远一个人影。
当年在医院里,他对她所说的话犹在耳际,她没有想到她竟然在这种毫无防备的情况下与他碰头。
空气中飘浮着茶香,但此刻这个味道却令她感到窒息。曾经,她最爱的便是跟他一起优闲的品茗,而今,或许该是人事全非了。
\"我一向都认为你很聪明。\"余圣远轻柔的说道,\"但这次,你却不怎么聪明。\"看着他,岚诗紧张的吞咽了口口水,他愈是平静,愈令她担心他会随时扑上来,毕竟他对她的恨意,她心知肚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