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梦寒立刻正色道:“你现在可以把绣球抛出去了。”虽这绣球不是她所抛,但宣梦寒还是紧张的叮咛,“你可得看准了再抛,别抛给个满脸横肉之人。”
“知道啦!”封戎无奈的说道,“我不会拿我姊姊的终身大事在自己的手上把玩的。”
他边说边伸出手要拿原本放在自己腿上的绣球,不过,这才发现绣球不知滚到何处去了。
宣梦寒见状,无奈的摇头叹息,还说不会拿仙儿的终身大事把玩,他还当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绣球已经滚至你身后了。”宣梦寒还算有良心的指示道。
封戎闻言,一个转身,但却力道过大,脚尖一不注意,便把绣球直直的给踢了出去。
“封戎!你怎么……”宣梦寒看到封戎的举动不由大吃一惊,“你这么大的个儿,不会轻点吗?”她急切的指着滚出红纱外的绣球,“你还不快去把绣球给追回来?若出错了,看你拿什么赔?”
封戎闻言,不敢迟疑,连忙去追滚走的大绣球。
心茹愣愣的看着自己怀中的大绣球,没想到,这样都能接到绣球,她不过是站在擂台前张望,绣球却从红纱中滚了出来,她自然而然的伸出手,绣球就顺势滚进她的怀里。
“小……小兰,现在……”心茹一脸错愕的看着呆在一旁的小兰问道,“现在怎么办?”
小兰摇摇头,她怎么知道怎么办?明明就是公主自己说的,站在前头接不到绣球的,可现在接到了,她这个小宫女更不知道说什么了。
心茹四处张望了会儿,提起绣球晃啊晃的,大声嚷这:“你们谁要这颗绣球,我就送给谁。”
“这位小哥爱说笑了!”站在心茹身后的一位打扮斯文的男子拍了拍她的肩膀,“有道是君子不夺人所好,恭喜公子抱得美人归,封家财大势大,封家小姐知书达理,您可是讨得一门好亲事啊!”
她怎么不知道这些平民老百姓那么会讲道理?心茹急得快跳脚了,她把绣球随便塞给小兰,便匆匆的离去。
“等等!”封戎见到心茹的举动,飞身跳到她的面前,不悦的说道:“你要上何处去?”
“去……”心茹吞了口口水,紧张的说道,“去……不上何处,只是回我下榻的客栈罢了。”
“不用麻烦了。”封戎把手一挥,数个家丁就涌了上来。
“别过来!”心茹双手握拳,摆出打架的姿势,担心自己三脚猫的功夫是否能全身而退。
封戎叹了口气,有点无奈自己的仙儿姊姊竟然会嫁给一个低能儿,一副瘦弱样,竟然摆出阵势想开打。
奇怪,他明明将绣球踢得很轻,没道理绣球会滚出帐外,而且偏偏如此多的风流才子哪个不好接,偏让这个“色鬼”给接个正着,这倘若当真是上天注定,那老天也实在太没眼了吧!
“带着姑爷的小厮回客栈去取他们的物品,”虽对上天的安排有些微辞,但封戎也不忘从容的下达命令,“然后将所有的衣物带回府里。”
家丁们领令,便强迫着小兰同他们一起离去。
“公子……”
“去吧!”心茹无奈的说道,她与小兰只有两个人,对方人多势众,注定逃不掉的,“谁教咱们接了他们家的绣球。”
小兰不放心的看了心茹一眼,才满脸心不甘、情不愿的离去。
“请。”封戎的手一挥,身体微微一退,露出身后已经等待好的马车,要心茹先行。
心茹不甘愿的向前踏去,若这件事传回京城里,她铁定会被父王给骂死的,堂堂大明王朝的朝明公主,竟然去接个姑娘家的绣球!心茹苦着一张脸,踏上马车,不晓得该如何才能脱身?
早知道就不要这么好玩了!她看着坐在自己身旁,冷着一张脸的男人,心中不由感到懊悔。
原本趁着父王登基大喜,神不知鬼不觉的在受过册封之后便偷溜出宫,本来想在大婚之前在不惊动任何人之下回宫,但此刻看来,自己的好玩,似乎从此时开始得付出代价了。
封戎半强迫的拉着心茹进封府,打出娘胎以来,他还真没见过如此忸怩的男人,生得俊俏不说,还像个被宠坏的孩子,一直念着要离去。
不过,当然,固执如他,他当然把那些话当马耳东风,装作没听见,但这一路上可被烦死了。
***
“爹!”封戎把心茹推进“远香堂”,看着坐在主位上的封天怀便说道:“这位便是接着绣球之人。”
封天怀的眼睛锐利的看着站在堂下的心茹,由上往下,更显得心茹的娇小异常,“是公子接着绣球的?”
“没错,就是他。”封戎直接代替心茹回答。
封天怀仔细的把心茹打量了一下,虽然身子单薄了点,但长得还算俊俏。
“不知公子尊姓大名,是何方人士?”
心茹一脸的沉思,她早看出封戎不可能助她离去,所以只好想法子以图自救,一旦打定主意,从进门至今,她的脑海便将一路行来的路径给死命记住,一边不停的思虑着该如何离去才不会惊动任何人。
虽然有些困难,但聪明如她,既然有法子在皇宫穿梭自如,想来这小小封府应当困不住她才对。
“喂!”封戎推了她一把。
“做什么?”心茹不悦的盯着封戎,对这个大个儿,她可是有一大堆的怨言好说。
“我爹在问你话。”封戎使了个眼色,看着堂上的双亲。
从方才,他便发现了自己的未来姊夫一脸恍惚,心智不知神游何处,他这未来姊夫的心思就如同司马昭之心般,轻而易举的便使人看穿。这个呆子!封戎有些怜悯的低头看着心茹,若真以为能轻易离去,那可就太小看封家这个在杭州城内数一数二的世家了。
心茹闻言,把目光给投射在头发已见花白的长者身上,“失礼了!晚辈未将你的话给听进耳里,可否烦请……”
“你叫什么名字?家居何处?”封戎受不了心茹要问个话还要讲一长串,于是打断她的话说道。
心茹瞪了他一眼,久久才答道:“本姓朱,叫……”她一愣,才道:“单名一个茹字,家住北京城。”
“朱茹!”封戎忍不住的哈哈大笑,“侏儒、侏儒,当真是人如其名、名如其人啊!”
心茹见封戎的表现,气愤的嘟起自己的嘴,此刻巴不得咬掉自己的舌头,什么名字不好取,竟然取这等贻笑大方之名!
才刚进门的宣梦寒,恰好听到后头几句话,也忍不住的掩面而笑。
“好有趣的名字,不是吗?”宣梦寒转头看着身后的封震轻声说道。
封震摇摇头,没有给予回答,轻扶着她跨过门槛。
“坐。”封天怀对进门的两夫妇一挥手,嘴角微扬,忍住自己的笑意,移回自己的目光看着心茹,“家中是否已有妻小?”
“当然没有!”女人娶妻,想来就古怪,心茹想也不想的摇着头。
摇头之后,心茹才慢半拍的想道,她应该点头才是,若她已有妻小,对方总不会把掌上明珠给她当妾吧!
心茹一思及此,不由忿忿地暗骂自己的愚笨。
封天怀考虑了一会,虽然他的身材瘦弱,但毕竟是接到绣球之人,封家人可不能出尔反尔。
“好吧!”封天怀下达命令,“今日起,你便是我封某人之婿,择期完婚,你可需知会在京城的高堂?”
“我……”心茹难以置信如此三言两语便能将一人之终身定下,她摇头忙说道:“晚辈无福消受美人恩,还盼封老爷收回成命。”
封天怀闻言,气愤的一拍案桌,“既无意娶老夫的女儿,为何要接绣球?存心使我封家在杭州城抬不起头来吗?”
“不是的!”心茹忙不迭的解释,“是那绣球自个儿滚进我怀里的,我根本就无意要……”
“闭嘴!”封戎瞪了心茹一眼,心中着实担心他一个口无遮拦,会将自己不小心将绣球踢出红纱外的事抖出来。
其实这事儿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以他的个性来说,他根本就不在乎是否会为此受到责罚,而今,他之所以会如此不讲理,是看在对方是因他的疏失才能抱得美人归,这从天而降的好事,别人想遇可还遇不着,所以他不可能让对方拒绝,若对方拒绝,也实在是太不识相了。
“你好大胆!”心茹不甘示弱的回视封戎的目光,“我在说话时,岂有你开口的份?”
封戎闻言一愣,随即看着心茹的目光一变,他惊奇的说:“还不错嘛!”他露出一个笑容,用力的拍了拍她的后背,“我还以为你软趴趴的没啥威严,没想到还有点脾气。”
心茹被封戎拍得差点当场口吐鲜血,她忍着痛,苦着一张俊秀的脸庞,打出娘胎至今,她还没受过这等对待呢!这个大个子,她现在巴不得手上有把刀,让她把他给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