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小鬼偷了老子的钱。”大汉吃惊的看着突然闯出来的小个子,不过随即声如洪钟的大吼道:“你这小子给我识相点,别管老子闲事,不然别怪我把你的头从你颈子上扭下来!”
心茹对大汉的话置若罔闻,径自低头看着畏缩在她脚边的小乞儿,看着他恐惧的眼眸,骨瘦如柴的身躯,心茹不由同情心大起。
“你可有偷他的钱?”她蹲下身子,温柔的看着小乞儿问道。
小乞儿微微发愣的看着蹲下来的人儿,万万没想到竟然会有人愿意出手相救,他缓缓的摇摇头。
“他说谎!”大汉抬起脚就要往小乞儿的身躯踢去。
“你敢碰他试看看!”心茹转过头,恶狠狠的看着大汉。
她的目光让大汉的脚硬生生的停在半空中,她见状,才把目光移回小乞儿身上,径自看着小乞儿问道:“你既然没有偷东西,这个人……这位大爷何故要说你偷了他的财物?”
“因为……”或许是因为有人帮助吧!小乞儿咽了口口水,不顾一切,从破烂的衣襟中掏出一锭银子,放大胆子的说道:“这是方才有位大爷赏给我的,因为我帮那大爷喂马,可是他……”他怯生生的指了指满脸横肉的大汉,“他说这是他的地盘,我赚来的钱要给他。”
“有这种事?!”心茹站起身,一旦搞清楚了来龙去脉,她更可理直气壮了,“方才敬你所以称你为大爷,现在,你只配当鼠辈。竟敢以大欺小,今天若不教训你,我就不姓朱!”
“你这个小鬼!”大汉脸上的青筋浮现,奇怪自己怎么会让一个身躯连他一半大小都不到的小鬼责骂得一愣一愣的,“再给你一个机会,让开,不然我就把你打成肉饼。”
“你若有此能耐就来啊!我怕你不成?”心茹双手叉腰,她就不信这个村野莽夫胆敢动她这千金之躯,长这么大,还没人敢动她,她就不信这个满脸横肉的男人敢开先例。
“你这个小子真的是找死!”大汉火大了,“你知不知道我是谁?”
心茹不甘示弱的回吼:“我知不知道你是谁?开玩笑!那我问你,你知不知道我是谁?”
大汉俨然被她突如其来的问题给愣住了,久久才道:“去你的!老子怎么会知道你是谁?”
“那就对啦!”心茹哼了一声,转过身把地上的小乞儿给扶起身,“你既然不知我是谁,我理所当然也无必要知道你是谁。”
“你……”大汉有些恼羞成怒的握住拳头,“今天老子不打你,我张德两个字就倒过来写。”
“哈!”心茹假笑了一声,“那你的名字注定得倒过来……”
不等她说完,张德就用力的把拳头朝心茹的方向挥去。
心茹没料到对方真敢动手,猝不及防,一时闪躲不及,脸颊便吃了一拳,硬生生的被打在地上。
而在心茹身后的小乞儿可惨了,被她当成肉垫给压在身下。
心茹抚着灼痛的脸颊,口中尝到浓烈的血腥味,她忍不住痛得放声尖叫,这辈子还真没人打过她,她今日当真是遇上恶人了。
正在恼怒把心茹看丢的封戎,一听到远处传来的尖叫声,心不由一紧,飞快的往声音的来源而去。
“怎么回事?”封戎看着坐在地下尖叫不休的心茹,微微一愣,随即蹲在她身旁,拉起她。
“封戎!”心茹一看到封戎的身影,像是看到救星似的,直往他的怀里扑,眼泪不停的往下掉。
封戎微吃惊突然投进怀里的柔软身躯,不由轻声的问道:“别哭,告诉我,到底怎么一回事…”
“他打我!”心茹泪眼迷蒙的指控着张德,向封戎大声哭诉,“有道是君子动口,小人动手,没想到他竟然会动手,他是小人,打我这个君子。”
封戎皱起眉头看着心茹,无奈的摇摇头,没想到他兴致如此之高,竟然跟个莽夫谈大道理,难道他不懂强龙不压地头蛇这道理吗?
他拍了拍心茹的后背,轻轻抹去心茹嘴角的鲜血,怒火渐炽,他将她轻轻推离他的怀中,站起身,缓缓的一个转身,目光狠狠的射向白着一张脸,站在不远处的张德。
“封二少爷饶命!”张德认出封戎,忙退了好几步,“我……我不知道这小子是你的客人。”
“我记得你答应过我要重新做人,”封戎认出他,叫什么张德的,平时无所事事,就靠着渔肉乡民为生,十足十的坏胚子。
上次张德在调戏姑娘家被他遇到,被他教训了一顿,答应他要洗心革面,没想到江山易改,本性难移,竟然动人动到他封家人头上来。
“你离远点。”封戎对着站在自己身旁的心茹道。
心茹闻言,抬起手,把脸颊上的泪痕一抹,听话的退后,还不忘拉着小乞儿一同后退。
封戎微微转动手腕,虽然身着襦衫,动作不若以往敏捷,但对付张德绰绰有余。
“封二少爷……”张德看到封戎的模样,看出封戎不打算放他一马,他一咬牙,只好拚了,握紧拳头,朝封戎的肚子而去。
封戎早料想到此招,轻松的用折扇一挡,阻挡了他的拳头,空着的手一转,给张德的胸膛就是一掌。
张德被打得连退数步后跌坐在地上,吐了一口鲜血。
在一旁的心茹见了,不由一悚,忘了脸颊上的疼痛,眼睛睁得大大,一脸呆愣的看着封戎,没想到他竟然深藏不露,此刻的她,对他又有另一番新的认识。
封戎没留意心茹的目光,径自走向被他打得吐血的张德面前。
“封二……二少爷,饶命!”张德一脸惊恐。
封戎怒气未消,想了一会儿,才道:“我给你选择,我命人将你吊在城门两日,两日后若你命不该绝,愿意洗心革面,今天这件事就此作罢;若你不愿,我只好把你送官。你这罪,说轻不轻,说重不重,若由我来断,少说也得充军个两、三年,若倒楣些,命丢了也都有可能,你自己选吧!”
“我……”张德紧张的吞咽了口口水,全杭州人都清楚封家人在官方的影响力,张德压根不知该如何选择。
封戎没空跟他穷蘑菇,转过头,对着围观人中一个身材壮硕的男人说这:“这位公子,等会儿他有何决定,就请你代为执行,若他逃罪,还请你跑趟封府告知,谢谢。”然后走向发愣的心茹身旁,看着引发争端的小乞儿,“小哥若不嫌弃,明日一早就来封府当差吧!”
小乞儿闻言,惊讶得嘴巴大张。
“快答应吧!”心茹连忙在旁鼓动,“到了封府,至少不用餐风露宿,三餐有所温饱。”
小乞儿毋需更多的劝说,到封府帮佣,可说是从天而降的好差事,他立刻忙不迭的点着头,“谢谢封二少爷、谢谢封二少爷。”
封戎微微对小乞儿点了下头,便轻推了心茹一把,“走吧!朱少爷,我看你惹了这等麻烦,应当也没什么玩的兴致了,下次若有机会,我再带你出来逛逛,意下如何?”
心茹点点头,怏怏不乐的跟在封戎的身旁。
***
“你不气我惹麻烦吗?”久久,心茹突然闷闷的问道。
封戎闻言,略微抬了下眉头,“我一向欣赏见义勇为之人,为何要生气?我还得说我佩服你的勇气,敢去向恶势力挑战,不过,”封戎加了个但书,“下次出手相救之时,我求求你得先称称自己的斤两,不要别帮人不成,自己却徒惹一身腥,这岂不冤枉?”
“嗯!”心茹低垂的头微微的点了点。
走了一段路,封戎才察觉心茹异常的沉默,他不由停下脚步,转过身,看着心茹低垂着头,脚步愈来愈显沉重。
“你又哪里不对劲了?怎么一声不吭?”封戎关心的走向她,“该不会是不舒服吧?”
心茹抬起头,封戎此时才看清心茹布满水气的眼眸。
“你……”封戎看到心茹的眼眸,不由一时语塞,紧张的嚷道:“我已经帮你解决了所有麻烦事,我可警告你,不准哭,听到没?”
心茹才不管三七二十一,也顾不得在大街上,把头深埋在封戎的胸膛之中,朗声大哭。
“哎呀!”封戎的俊脸变得苍白,他这辈子最怕女人哭,可没想到男人哭令他更加难受,方才见到朱茹的泪,只是痛所引发的泪水,可这次似乎是……他感到头皮发麻,“别哭,乖、乖!”
封戎拍了拍心茹的后背,缓缓的把她往封府的方向带,硬着头皮安慰。为了避人耳目,封戎放弃走正门,而改由后门进府,他可不想徒惹闲言闲语。
他还真不知道这有何好哭泣的,事情不是解决了吗?他当真不懂,不过他懂自己希望朱茹能立刻止住泪水。
他不敢即刻带心茹回房,只好搂着她,在封府花园中的香亭中先待会儿,既然心茹哭个不停,封戎只好轻拍着她的后背,静静的等她发泄完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