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从冬山河的中央,冒出了一阵又一阵的水柱,配合四周的霓虹灯光,扬起了悠扬的西洋曲子──To love you more。
「是音乐喷泉!」毓慈不由得惊唤出声,「好漂亮。」
律爵微扬起嘴角,今夜在冬山河畔,有一连串庆祝情人节的活动,这也是他带毓慈来的原因。
她很容易满足,律爵看着专注目光看着水面的毓慈。他是个好运的男人,竟能娶到这种善解人意的太太,但他不会开口承认她的特别,因为他若承认,则代表着认同了自己的爷爷,而这个是他这辈子最不愿意做的事。
这或许是两人轻松相处的最后几天了吧!虽然心中对她有深刻的眷恋,但他已经被她影响了太多,再下去,他怕自己会失去自我,他得与她画定一段距离,留给自己找回冷静的空间。
毓慈直到曲子进行到四季红结束之后,才恋恋不捨的收回自己的目光,一个转头,才看到律爵若有所思的表情,他的心思根本就没有在表演上。
「律爵。」毓慈轻碰了碰律爵的手臂,让他回神,「有什么不对吗?」
「没有。」律爵想也不想的摇摇头,藉着不太明亮的街灯,看着自己手中的錶,「快七点了,我们到前面去看鵲桥点灯。」
「好。」想也不想的站起身,毓慈期待看点灯的仪式。
「你的脚……还好吧?」看到毓慈的脚步显得有点不稳,律爵有点担心的开口问道。
「还好。」毓慈忍着脚痛,硬是露出一个笑容,她才不想让自己脚上的不适而错失看点灯仪式的机会。
痛了十多年,她可以忍别人所不能忍的痛处,所以她硬是将脚上的不适给甩在脑后。
「你确定吗?」律爵心中直觉认为她在说谎。
「我确定。」毓慈的口气十分的肯定,她拖着律爵的手,「我们走快点,前面已经好多人了。」
拉着毓慈,将她的身躯倚在他的身上,律爵体帖的让她的脚尽量不要施力,他的举动也令毓慈感到窝心不巳。
律爵找了半天,终于找到一个可以让毓慈坐下,而且又能清楚看到点灯仪式的地方。
他站在她身后,下定主意,等点灯仪式一结束,便将她给带走,他敢肯定她的脚已经因为走太多路而感到疼痛了。
过了七点,但点灯仪式还没有开始。
「不是说七点开始吗?」仰着头,毓慈看着律爵问道。
律爵点点头,表示没错,因为纸上的介绍是写七点,「今天是農曆七月七日,说不定,七点零七分才会点灯,这样不是更有意义吗?」
毓慈想想也觉得有道理,轻捏了捏律爵的手,其实他也是有浪漫的细胞的,「你很聪明,连这都想得到。」
庆幸天色已经全黑,毓慈看不到他脸上的表倩,律爵实在不太习惯接受他人的夸赞,尤其是来自自己最亲密的人。
果然,就如同律爵所猜测的,大会广播,七点零七分准时开始点灯仪式,在最后十秒时倒数计时,那种感觉就如同迎接新年的感觉一般令人兴奋,但之中却又加了许多属于中国情人节特有的浪漫。
当最后一刻来临时,红色的灯光霎时照亮了跨越冬山河的桥面,烟火放肆的在空中争艳,空中与地面的光亮相互辉映,与夜色构成一幅很美的图片。
毓慈看傻了眼,这真的是好美!令人感动的感觉,她仔细的看着天空,专注的模样,就像是想把这一幕永远印在脑海中一般。
「谢谢你。」最后一丝烟火的光亮消失在天空之后,毓慈恋恋不捨的收回自己的目光,有感而发的说道。
「谢什么?」低下头,律爵似乎有点儿吃惊。
「带我来这里啊!」背轻靠着律爵,毓慈将目光移到光彩夺目的鵲桥上,看着一对对的情侣已经开始步上鵲桥。
在这个情人节中,与情人一起度过,是一种很棒的感觉。
「傻瓜!」律爵轻声的低喃。
听到律爵像是宠爱的责骂,毓慈忍不住露出一笑,目光专注的看着湖面上的优美倒影。
与毓慈相处令他愉快,律爵看着毓慈的侧面,他早忘了自己已经多久没有这么轻松的感觉了。
就算是父母还在世时,他也从没有这么轻松过。只因为他是黑道大哥的儿子,处在这么一个环境底下,他学会了许多事,但就是没有学过轻松两字。
而当父母亲死后没多久,他便进了少年监狱,年纪轻轻的他到了陌生的环境,外表上的坚强,并不代表他不惧怕未知的岁月。
只是他好强的不愿去对任何人承认,等出了狱,他自己也知道自己变了,不再是以前的律爵,他依然有以前的好胜,但不再将他明显的形于色。
他变得冷漠、阴沉!这是岁月教会他的,而过了这么多年,他也习惯了这样的他,但是毓慈似乎引出了另一个他不习惯的本性。
「我要过鵲桥。」趁着律爵不注意时,毓慈将他手中的黄色纸张给拿在自己的手上。
她藉着微弱的灯光,看着这张介绍着今晚亲水公园所有情人节活动的纸张,心思不由得被介绍鵲桥上头的字句给吸引──让天下有情人,攜手共进。她希望自己与律爵真能是有情人,攜手共进一生。
「不行……」听到毓慈的话,律爵收回自己的心神,想也不想的便给予拒绝,「我们该离开了。」
「可是──」看着已经有许多人走上鵲桥,毓慈心中感到惋惜,「好吧!」不捨的收回自己的目光,毓慈说道。
虽然难得有机会能来到此,但看律爵似乎执意要离去,她也莫可奈何。
律爵扶着她,走向停车场,他不是没将毓慈的不情愿看在眼底,但为了她的脚着想,他一定坚持她得离开。
虽然说鵲桥大约只有一三七.五M,但他太清楚以毓慈的个性,她肯定会玩得乐不思蜀,所以就算让她不悦也罢,他就是要她离开。
他没有在口头上讲出他的关心,只是默默的做他认为对她而言最好的事。
发动车子,两人沉默的离开亲水公园。
「你要去哪里?」律爵像是想起什么似的,突然把车给停下来,毓慈的目光疑惑的看着他。
没有回答她的话,律爵迳自打开车门下了车,这是冬山河的彼岸,在这里依然可以清楚的看到冬山河上的鵲桥。
毓慈感到一头雾水的坐在车子里,不一会儿后,律爵手上不知拿了什么东西回来。
「给你。」将手上的东西给塞在毓慈的手中,律爵重新发动引擎。
「这个是什么?」好像是春捲,但又好像不是,疑惑的打量着手中的东西,毓慈还是猜不出这是什么。
「这是拿来吃的,不是拿来看的。」看到毓慈的模样,律爵忍不住的轻笑出声。
毓慈难以置信的睁大双眼,她第一次听到律爵的笑声,以前他总是淡淡的露出一个笑容,而这次──她忍不住也笑了出来,开心的拿出装在塑膠袋中的东西,咬了一口。
「是冰,又好像……」嚼了好几下,毓慈才又开口说道:「好甜,有花生和麥芽糖的味道。」
「这是花生加冰淇淋。」律爵说道:「这算是这里的名产。」
原来还有这种东西,毓慈开心的又吃了几口,虽然之前来过,但她却从来没吃过。很好吃,但是因为太甜,毓慈吃不太下,所以吃了几口,便将冰淇淋丟给律爵吃。
律爵也无异议的吃她剩下来的东西,他以自己的方式在对她宣示他的浪漫,看着专注开车的他,毓慈心中升起一阵感动的漣漪。
在心底深处虽然还是为了律爵不是因为爱她而娶她感到有些遗憾,但看到他现在对待她的方式,她知道自己是幸福的。
唯一的美中不足,或许就是律爵与律朝庭之间的问题吧!毓慈不由得出神的心想。
「若爷爷也能来,他一定很开心的。」故意的,毓慈轻声的开口说道。
微微惊握了下方向盘,律爵不发一言,但看着他的表情,毓慈已经知道自己触碰了他的禁忌。
车內的温度似乎一下降到了冰点以下,令毓慈的心中升起一阵忐忑。
「爷爷已经很老了,」虽然很怕他发火,但毓慈依然故我的开口说道:「七十多岁的老人,想要的只是与自己的亲人共享天伦之乐,所以若我们有空,应该多陪陪他,以尽一个晚辈的孝道,你说对不对?」
静了好一会儿,律爵突然将方向盘一转,将车给停在马路旁,转过身,他克制自己的怒气看着她开口:「我已经很容忍你了,不要再让我听到你帮他说任何话,听到了吗?」
「我……」幽幽叹了口气,毓慈没想到律爵的反应会是那么大。
就单看他对待他那三个好友的表现,就知道他并不是个硬心腸的人,但却硬是坚持着心中对律朝庭的憎恶,为的是什么?她想,就连律爵自己本身都不清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