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确定?”他怀疑的看了她一眼。
“再确定不过。”
他向车夫唤了一声,马车随即应声而停,他将车门打开,“这是你说的,你现在就给我下车,我希望你有那个能耐能够跟得上马匹狂奔的速度。”
昭容一脸难以置信的看着他,他的意思该不会是要她让马车拖着跑吧?看他的表情,似乎他是这么打算。
“你听到我的话了。”李君霖警告似的看着她,“你还不下去,难不成要我踢你下去吗?”
“该死的你。”这下打死她她也不要下去,她才不要如此狼狈的进城。
听到她的用词,他的脸色变得很难看,“你……”
“我不会下去的。”他的嘴巴才一张开,她立刻打断他的话,“你可以叫他们继续走了。”
从没有人敢如此命令他,但显然她并不知道这一点!
他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吩咐马车继续往前走。他忍着腿上的痛楚,闭上了眼睛,看来他的腿伤得比他想像中的严重。
※ ※ ※
李君霖把昭容带回恭王府,吩咐几句后,接着一个侍卫捉着她,将她交给一个胖大婶。
她原本满肚子的怒气在经过几个时辰后,渐渐被这个福婶给磨掉了。
福婶的一张嘴没有一刻是闭上的,正当她怀疑自己即将被她的口水淹死前,她远远的看到了一个人影──
“我认得你!”昭容冲上前。
宗文华被突然出现在面前的人影吓了一大跳。
“姑娘!”他惊魂未定的看着她,过了一会儿也认出了她是那位在大街上差点死在恭王爷马蹄下的小姑娘,“你怎么会在这里?”
“这真是个好问题。”提起此,她无奈的叹了口气,“我是被人硬绑来的。”
“天子脚下谁敢那么大胆?”他的眉头轻皱。他可不认为王府里有人敢随便绑个姑娘家进府。
“宗公子!”福婶气喘吁吁的赶到昭容的身旁,将她拉到身后,“别让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丫头冒犯了你。”
“丫头?!”宗文华的目光审视了昭容一番,白痴都该看得出,她不应该是个丫头。
毕竟她的行为举止还算得体,就算不是个官家小姐,也应该是个富家千金才一对,现在却成了个丫头,他实在好奇。
“你被人卖进府吗?”
“我……”
“她不是被卖进府,她是因为冒犯了王爷才被带回王府。”赶在昭容开口之前,福婶赶忙解释。
“王爷?!”昭容的声音忽然拔尖。
这座宅第是很豪华没错,但她从没想过那个狂妄的男人会跟“皇亲”扯上关系!
“原来是你。”宗文华的目光露出了然的神色,“方才在府外我便听到下人们口耳相传,说是有位姑娘害得王爷不慎坠马。”
没有回应他的话,昭容忽然想到另一件事,问道:“他该不会就是那个差点骑马踩死我的恭王爷吧?”
宗文华点了点头。
他是名满京城的恭王爷……昭容一时之间傻眼。她还听说他是全京城的闺女梦寐以求的对象。
长得还不错,但他那个死脾气更令人不敢招架。之前她差点死在他的马蹄之下,现在她无意间害他坠马,这该算是他的报应吧!
眨了眨眼睛,这下她终于明白他为何如此无法无天了,身为王爷,当然造成他的不可一世。
但王爷又怎么样,她老爹也是朝廷命官,虽然官位比他小了点,但好说是个大官,而这个该死的王爷竟然将绑她进王府,真是过分。
“劳烦你去告诉他,叫他把我放了。”她的口气不再客气,“他现在放了我,我可以当这事没发生过。”
宗文华觉得不可思议的看着她。这个姑娘当真胆子大得可以,她似乎未将恭王爷给放在眼里。
就他所知,王爷正因为坠马一事大发雷霆,她的小命堪忧,而她竟然还能在这里鬼吼鬼叫。
“姑娘……”
“别一直姑娘、姑娘的叫我,你快去叫他把我放了。”昭容再次要求。“我还有要事待办!”
“这……”宗文华摇了摇头,“若今日你所冒犯的是他人,我还可能帮得上忙,但对象是将军……真是抱歉了,姑娘,恕在下无能为力。”
他那副拒绝人时的温文儒雅令人气得想跳脚,却又拿他没辙。
“宗公子,王爷要这丫头照顾他的生活起居,”福婶不了解为什么宗文华要对一个下人那么彬彬有礼,“她若再不去,少不了挨一顿骂。”
“是吗?”看来将军对这位姑娘挺感兴趣,宗文华看了昭容一眼,“既然将军已经下令,你就乖乖听话吧!若让将军大悦,他或许会愿意放了你。”
“为什么我要照顾他的生活起居?”昭容抬起下巴,看着眼前的福婶,又看向宗文华,忍不住嚷道,“本姑娘打出娘胎起就没照顾过人!”
“不会可以学。”福婶推了她一把。
昭容踉跄了一下,“你们王府的人拿着鸡毛当令箭,又不是我害他坠马,是他自己不小心,为什么把罪怪在我身上?”
“小声点,你这不知天高地厚的丫头。”王府里的丫头、小厮都是她在发落,她不会容许一个刚进府的丫头这么没有规矩。
她竟然大胆的在宗公子的面前大放厥词,他不单是王爷身边的军师兼大红人,还是个驸马爷,若她再不好好管束自己的嘴巴,小脑袋可能不保。
昭容诅咒了声,揉着自己的手腕,上头被绳子勒得红了一大圈,若现在给她一把刀,她会十分乐意的去捅那个臭男人一刀。
“我不是什么不知天高地厚的丫头,”她没好气的说,“我叫耿昭容。”
耿昭容……宗文华的眼底闪过一丝亮光,这个名字十分耳熟,他似乎在哪听过。
“我管你叫什么,”福婶挥了挥手,根本没把她的名字放在心上,“我一年见你这种女人好几个。”
“这种女人?”她的话使昭容迟疑了下,“我可以请问一下,你说的是哪种女人?”
“我们王爷看上的女人。”福婶硬是将一只精美的托盘交到她的手上,上头摆满了数样点心和一盅鸡汤。
闻言,昭容差点把手中的托盘给摔在地上,这话真是侮辱了她。
“你最好别做傻事,”看她眼神一闪,福婶便猜到她想做什么,于是警告道,“若你把王爷的鸡汤给洒了,可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真是虎落平阳被犬欺!以往在耿府,从没人敢对她这么不客气。
“我不是你想像中的那种女人,”昭容火大的解释,“是他强抢民女。”
“能被王爷看上是你的福气。”福婶露出一副不以为然的表情,“你有什么好不满的?”
“拜托,你当真以为他是王爷我就看得上眼啊!”她不由啐道。
要不是她十四岁那年生了场大病,没有赶上皇上选妃,否则现在她说不定是后宫的什么妃子,至于那个该死的王爷见到她可能还得要客气三分!
“远远的就听到有人在大放厥词。”刚探视过兄长正要出府的李君淮,听到后院传出叫嚣声,好奇的前来一探究竟。
昭容瞪视着他,她猜他也是个什么王爷,毕竟方才在郊外,他们是以兄弟相称。
若不是现在她对他们这票王公贵族气得牙痒痒的,她或许会承认他们的容貌与举止出众。
“宗王爷。”福婶一看到他,顿时慌了手脚。
“子恕。”宗文华收起自己的思绪,对来人微微一笑。“你几时回京的?”
“还不是被我大皇兄给召回京,说是母后有要事宣我,我以为出了什么大事,便赶忙从兰州起程回京,谁知道母后也把三哥从边关叫了回来。”
“太后有何要事?”
李君淮摇了摇头,“还不是要我和三哥成亲。怎么?他没跟你提过吗?”
宗文华摇头。
李君淮对宗文华以礼相待。宗文华是大理人氏,是李君霖的好友,更是生死之交。“今日怎么不见你陪同我三哥一同狩猎?”
“前几日受了点风寒,所以未能陪同他去。”宗文华解释道,然后他指了指昭容,“这位姑娘……”
“我三哥带回来的。”李君淮轻描淡写的说。
“喂!把我放了。”昭容语带命令的说。
她的口气使李君淮惊讶的微瞠了下眼,从来没人敢用这种口气对他说话,“你知道我是谁吗?丫头!”
“我不是什么丫头,我叫耿昭容。”她皱起了眉,“我看你十之八九是那个躺在床上的野蛮人的弟弟。”
他不由得笑道:“他不会高兴你这么称呼他。”
“我管他高不高兴,反正他现在躺在床上能奈我何。”她看他笑得十分开心,不禁恼羞成怒。
“丫头,你别忘了,他可是因为你才变成这副模样。”他提醒她。
“别扣那么大的帽子在我头上,我受不起。”昭容哼道,“你当时也在场,应该知道他坠马根本就不关我的事。”
“我想在场的人只有你这么以为吧!”李君淮头一次见到这么会睁眼说瞎话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