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王爷眼中,人也是个东西啊。”福婶叹道。
她实在搞不懂王爷在想些什么,眼前这丫头的容貌不过算是中上之姿,凭王爷的身分,要几个这种女人没有,可听王爷身旁的人说,王爷就是只要她。
或许是她的倔强不肯低头吧!别说王爷了,天下的男人对得不到的女人总是特别的执着。
“果然就像我娘讲的,”昭容强忍着眼眶中的泪水,“皇室的人个个骄傲自大,那个姓李的更是个不讲理的大野人。”
她真想她娘,如果她在此,自己就不用那么委屈了,凭她高超的武艺,肯定可以帮自己教训李君霖。
“容丫头!这话可别乱说。”福婶连忙看了看左右,“若传进王爷耳里是要被杀头的。”
“他有胆就来杀我。”纵使累得差不多快瘫了,昭容一张嘴还是利得不得了。
“你千万别在王爷面前这么说。”福婶低声警告道,“小心王爷真会要了你的小命。”
昭容继续干活,不想再搭理她。
突然,一股幽香远远的传来,昭容用衣袖擦了擦额头,抬头看向前方。
只见一名穿着一身红衣的女子,亮丽得几乎使人睁不开眼睛。
“她是常宁公主──红袖,”福婶看出昭容眼底的好奇,便解释道,“她是王爷两年前从边关带回来的姑娘,皇上和王爷收她为义妹,在去年春天时,下嫁给宗公子。”
“宗公子成亲了啊!”昭容有点吃惊,但转而一想,这也没什么好惊讶的,像宗文华那种翩翩公子,确实满受女人的欢迎。
“是啊!”福婶笑了笑,“难道你不知道吗?当时他们成亲,可是京城里的一大盛事。”
昭容一愣,京城里三不五时就会有什么盛事,谁还记得这一件?
“想当初宗公子还未成亲前,我们府里有许多未出嫁的丫头可缠他缠得紧。”
“那现在呢?”昭容问。
反正男人三妻四妾是很平常的事,纵使宗文华已经娶了个正室,但好歹还能捡个侍妾做做。
“现在?现在我们府里的丫头就算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也不敢对宗公子有非份之想。”
“为什么?”昭容不禁感到好奇。
福婶刻意压低自己的声音,“你别看她一副柔弱样,她可是从小在马背上长大,舞刀弄枪难不倒她。她还曾帮王爷带兵出征,立下战功,也是因此才接受皇上的册封,成了公主。”
“听你这么说,那宗公子算是驸马爷了?”
福婶点点头,“是啊!只不过宗公子不喜欢别人叫他驸马爷。我还听宗府的下人们说,宗公子对公主可是言听计从!”
“换言之就是惧内。”
福婶的笑容有点尴尬,见状,昭容了然于心,看不出风度翩翩的宗文华竟然那么怕妻子。
不过确实很难想像一个国色天香的美人,骨子里居然有着霸气,她倒是好奇为何李君霖没将红袖这等美女纳入自己的怀抱中。
“福婶。”红袖远远的看到两人,出乎意料的走向她们。
“公主!”福婶连忙一福,看到一旁的昭容没任何动作,她的手不由得一扯。
昭容差点被扯得跌倒,她不禁露出不快的神情。
“还不叫人!”福婶有些气急败坏的说。有时这丫头还真是少根筋。
“没关系。”红袖轻笑的挥挥手,“对耿姑娘,这些烦人的礼俗就免了吧!”
“是。”既然她都这么说,福婶也不好多说些什么。
“我想与她私下谈谈。”红袖提出要求。
福婶立刻会意的告退。
“你要跟我谈什么?”昭容有些防备的看着她。红袖美则美矣,但她是李君霖的义妹,她对她当然不可能轻易卸下心防。
对于她的口气,红袖一点也不以为意,迳自道:“我义兄似乎对你情有独钟。”
“情有独钟?!”昭容讽刺的一笑,“他要纳我为侍妾,这叫情有独钟?”
“没错!”红袖点头,“毕竟截至目前为止,我义兄从未纳过任何侍妾。”
她的话令昭容无法反驳。确实,来恭王府的这段日子,李君霖的身边的确没有什么莺莺燕燕,就连她爹那个小小的御史大夫都有三个妾,这么看来,李君霖倒是京城里的异数。
“他对我情有独钟,我可不屑一顾。”她的口气一点也没有让旁人听出心中的迟疑。
“看来我义兄惹恼了你。”
昭容不以为然的看了她一眼,“我看,若换成是你,你不被惹恼才怪。”
“说得也是!”红袖淡淡一笑,点了点头,“我听说令尊是耿桓大人。”
她点了下头。
“或许我可以说服我义兄上耿府提亲。”红袖笑道,“你认为这样可好?”
“除非他跪下来向我道歉,不然我死都不会嫁给他。”昭容很有骨气的说。
红袖的眉头轻蹙,“这倒有点困难,我义兄是不轻易向他人低头的,更何况对方是个女人。”
“那就算了!”她低下头,继续未完的工作。“反正我也不认为他做得到。”
“何必呢?”红袖突然伸出手,制止她的动作。
“你做什么?”昭容被她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了一跳。
她想要将手抽回来,但没想到红袖长得美若天仙,手劲却很大,她的脑海顿时闪过福婶的话,这公主是个习武之人。
“可怜啊!”红袖一点也没将她的挣扎看在眼里,迳自审视着她的手,“好好的一双手却伤成这个样子,若让我义兄瞧见了,可是会心疼的啊!”
她从怀中掏出一罐药膏,不顾她的反对替她上药。
第七章
“他才不会!”昭容倔强的表示。
“你何必这么坚持呢?”红袖仿佛没有听到她的话,自顾自的说,“拒绝我义兄,对你也没有任何好处。”
“我才不要什么好处。”她咕哝的说。
“话是如此没错,但你可有想过,”红袖将药擦好便放开她,“在王府里轻松也是一天,辛苦也是一天,那为什么不选择轻松的过呢?”
“你这是什么意思?”昭容怀疑的看着她。
“就我所知,你已经许配给人了,你可知……”
“未经过我的允许,一切都不算数。”
红袖有些惊讶的看着她,久久才道:“听你的口气,你似乎还不知道你的夫家是谁。”
“是谁对我而言根本就不重要。”昭容的口气里有着不在意,“我只想去找我娘,就算一辈子不嫁的陪着我娘,我也甘之如饴。”
尤其在见识过李君霖该死的坏脾气之后,她更是打算跟她娘终老一生。
“是吗?”红袖的嘴角有着淡淡的微笑,“既然如此,你大可以服侍我义兄,当他的侍妾也无所谓,不是吗?”
她的话令昭容惊讶的双眼大瞠,这可不像一个女子──尤其是已婚的妇人该说的话。
看到她的表情,红袖不禁轻笑出声,“真是对不住,吓到你了吗?以前在边关我野惯了,说话自然不加修饰,原谅我用字遣词不雅。”
耸了耸肩,昭容不以为意。
“若你让我义兄高兴,他会赏你许多金银珠宝、华宅美服,你够聪明的话,就该好好把握。”
“我为什么要金银珠宝、华宅美服?”她不解的看着红袖,仿佛她的头上突然长出一对角似的。
“为了日后你与你娘的生活啊!”红袖表示,“我在还未遇到义兄之前过着苦日子,所以我很清楚,可是你从未吃过苦,不知道那种日子很难挨的。”
昭容怀疑的看着她。“我娘可过了十几年。”
“你娘是你娘,你是你。”红袖指指她身后的柴,“挑水砍柴的工作,你做得来吗?”
昭容一愣,最后她抬起下巴,“当然!虽然做得吃力些,但我不是不能吃苦的人。”
“你真的很有骨气,可是这对你又没什么好处。”红袖摇了摇头,对她轻叹了口气,“服侍我义兄,对你而言是有好无坏,更何况只是短短的数个月。”
她的义兄从未正视过一个女人如同对待耿昭容般,纵使他不说,她也明白他对耿昭容的心意,所以她当然得帮他一把。
她想,若耿昭容肯用点心,就会知道这恭王妃之位非她莫属。
“这……”昭容的表情有着迟疑。
“我义兄未来的妻子不是他挑的,是太后作的主。太后的性子一向说一是一,不容许他人反驳,所以若要我义兄去回了亲事,不但山西按察使大人的面子挂不住,只怕太后一动怒,后果不堪设想啊!”
“那我就活该得要委曲求全吗?”
“我知道,但凡事也有个先来后到。”红袖笑了笑,“听你的口气,你似乎十分中意我义兄。”
她的脸一红,意气用事的说:“我才没有!”
“其实我义兄真的喜爱你,我从来没见过他这么钟情于一个女子。”
“是他派你来当说客的?”
红袖摇头,“我只是希望天下有情人终成眷属,就如同我跟华华。”
“华华?”
“你不认识我夫君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