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对她扬了扬眉毛,「你现在又想搞什么?」
这几天,她不顾他的反对,硬是爬上他的床,跟他同床共枕,一点也不顾念他是个病人。
他知道她想让他明白他需要她,他冷静的瞧了她半刻,「我是个病人,你不该跟我挤在一张床上。」
「你的床很大,而且我可以就近照顾你!」她对他甜甜一笑。
「你会碰到我的伤口。」
她瞄了他一眼,「那就痛死你好了。」
「舒岑婕!」他的口气有一丝愠怒,「没有用的!软硬兼施对我一点用处也没有,我不吃这一套。」
她强迫自己的笑容留在脸上,「可是我高兴这么对你!」她拍了拍他的脸颊,「睡觉吧!你现在需要多休息。」
耿纳文诅咒了一声,躺了下来,因为肩膀用力,使他痛得呻吟了一声。
「小心点!」舒岑婕轻柔的说,替他拉上被子,然后蜷缩在他的身旁。
表面上,她是很轻松,但实际上,她的神经紧绷到了极点,她相信若是他的状况允许,他可能会把她丢出去。
房内安静无声,突然他对她伸出手,她的身躯一僵。
「怎么?害怕?」他的声音有着嘲弄。
「才没有!」她再次放松自己躺在他的怀里。
他悄悄的搂住她,感到被热气包围,她闭上了眼睛,这下,她可以安心的睡了。
舒岑婕均匀的呼吸声告诉他,她已经睡着了。他淡淡的叹了口气,将她环得更紧。
若情况允许,他们之间的关系或许会不同,但是——他不能冒险,他已经失去够多的挚爱,至于她……他不能拖她下水,陷她于危险之中。
「对不起!」陆昱毅轻声的打开了门,「你睡了吗?」
耿纳文将被子给拉好,完全盖住舒岑婕的身躯。
「有事吗?」他轻声的问。
陆昱毅一脸的阴郁,棉被的突起告诉他,除了耿纳文以外,还有其他人,所以他识趣的留在房门口。
「泰国的事处理好了,不过事情比我们想的还要复杂!」
「什么意思?」耿纳文的脸沉了下来,直接将自己不会喜欢听到的话接了下来。
「我查到金受元的入境纪录!」
耿纳文的身体明显一僵。
「我希望你能尽早对你身边的人做安排。」陆昱毅话一说完,便轻声的退了出去。
耿纳文当然清楚他指的是谁,耿亚轩好处理,但是她——看着怀中熟睡的迷人容颜,他的脸色更加阴沉。
第十章
舒岑婕翻了个身,舒服得不想睁开眼睛,这几天,她真的是累坏了,现在根本就舍不得离开温暖的大床。
她的手盲目的探索了一下,接着飞快的睁开眼,没有耿纳文的身影。
该死!她手忙脚乱的爬下床,她睡得太熟,以至于连他什么时候离开的都不知道。
「纳文——」一出房间,舒岑婕便放声叫道。
没有回答,她叫唤得更急,跑着下楼,然后就看到耿纳文好整以暇的坐在客厅里。
「你不会应我一声吗?」她不悦的将自己散乱在脸庞的头发给拨到耳后,看着耿纳文问。
他穿得西装笔挺,脸色虽然还有些苍白,但无损于他的英俊。
「你要出去?」她皱眉,「现在适合吗?你还没完全恢复。」
耿纳文瞄了她一眼,没有回应她的关心,只是淡淡的指着不远处的座位,「坐下。」
他似乎有要紧的事告诉她,她看着他僵硬的脸部线条,拨了拨自己的长发,「有什么话,可以等我梳洗过后再说吗?」
「你可以等我说完再去梳洗,现在坐下!」这次他的口气多了丝命令的语调。
她的嘴一撇,坐了下来。「有何贵干?」
「我已经叫曲扬送轩轩去机场。」
舒岑婕闻言,脸色大变,「什么?」
「十点半的飞机,去瑞士。」
十点半?!她飞快的瞄了眼墙上的钟,飞机再过一个小时就要起飞了,她就算飞车赶去也来不及。
「你怎么可以……」她站起身,难以置信的瞪着耿纳文,「你为什么不事先告诉我?」
「没有必要!」耿纳文不想抬着头跟她说话,于是冷冷的说道:「冷静点!坐下来。」
这个时候要她怎么冷静?
见她没有动作,他索性伸出手拉她坐下来,「就算你反对,我依然会把他送走,这对他是最好的安排。」
「这是你以为吧!」她甩开了他的手,一双美眼指控似的瞪着他,「你真是个混蛋。」
光是想,她就可以知道轩轩一定是一把眼泪、一把鼻涕的被送上飞机,想到这里,她的心头不禁泛酸。
他没有理会她的责骂,径自道:「随便你怎么说我,我不在乎!至于你,既然轩轩走了,也没必要留在这里,你就收拾行李走吧。」
她的反应如同被雷击中一般,一脸惨白,「你说什么?」她的双眼危险的眯了起来。
「妳走。」这次他的回答更是简短,几乎不带一丝的感情。
她快要忍不住想甩他一巴掌,「我已经说了,我不是任你招之即来、挥之即去的女人。」
「我当然知道这点!」耿纳文面无表情的掏出口袋里的支票,递给了她,「给你。」
舒岑婕快气炸了,她将支票抢过来,撕成碎片,丢到他脸上。
「别拿钱侮辱我的感情。」她啐道。
他垂下眼帘,「难道看到我伤成这个样子,你不怕吗?」
「要怕的话,我早走了。」她蹲在他的面前,情愿相信他是为了保护她而要她走,并非对她厌倦,「我管你全世界有几百个仇家,管你是不是在卖毒品,我什么都不管,我只认你这个人,只要你而已。」
他看着她,她健康、美丽,而且迷人开朗,他托起她的脸,直视她的眼眸,「我周遭已经太多人死亡了,我不要再加你一个。」
「可是我愿意冒险!」她摩擦着他的手,露出一个笑容,「你没听过祸害遗千年吗?我不会那么容易就死的。」
耿纳文忍不住低头吻了她一下,吻得如此温柔,心都痛了。
「算我求你好吗?」他的额头抵着她的,声音满是乞求。
舒岑婕楞住了,她可以应付他的怒火,但哀求……
「这是为你好。」他的吻再次落在她的脸颊。
他的态度使她快哭了。
他搂了搂她,「答应我,你会很好!」
她才不会很好,看着他,她忍不住流下了眼泪。
「别哭,」看到她的眼泪使他感到不舍,他替她擦去泪水,「你会遇到比我更好的男人。」
她摇了摇头,「不会再有别人了。」
他伸出手搂着她,直到门口传来声音,使他记起了时间——
「我们该走了!」戴柏恩的身影出现在门口。
耿纳文的手微微用力了下,才将舒岑婕给放开。
「你要去哪里?」她不安的问。
耿纳文考虑了一会,似乎是在斟着是否该告诉她,最后他叹了口气,「泰国。」
「去泰国做什么?」她紧张的拉着他问。
「有些私人恩怨要解决。」
「我也要去!」她想也不想的说。
他摇头,「我们已经没有任何牵扯了!收拾行李回家去,当没遇过我这个人吧!」
回到泰国,谁知道会变成什么局面,不一定没命见到明天的太阳,也或许又会成了大毒枭,不管如何,他相信,她都不会接受。
「遇见就遇见了,怎么可以说没遇过!」她忍不住大吼。
这次他没有回答,只是沉默。
她仔细的看着他的五官,看不出他到底在想什么,他变得跟她第一次见他时一样,那么严厉不易亲近。
「走吧!」耿纳文看了站在不远处的戴柏恩说道。
戴柏恩点了下头,将他给扶起,走到屋外。
「就这样把她留下来,可以吗?」戴柏恩不是很放心的看着房子问。
耿纳文咬紧牙关,要自己不能回头。
「她很懂得照顾自己,她会自己找到回家的路。」他头也不回的坐上车,「走吧!」
戴柏恩深吸了口气,只好依言将车驶离。
就这样,没有问过她的意见,他就这样走了!
耿纳文——舒岑婕瞪着已经消失车子踪影的外屋咬紧牙关,他竟然就这么甩了她。
※ ※ ※
不知不觉,冬天走了,春天来了——
「今天天气真好!」抱着甫出生不久的女儿,舒妤如愉悦的走进大厅。
原本沉默的看着窗外的舒岑婕收回自己的视线。
「回来了啊!」她的口气不甚热中的说。
「干么一副死气沉沉的样子!」舒妤如推了推她。
舒岑婕打起精神,露出一个笑容,「我哪有!」她将外甥女给抱过来,「小可爱,今天好不好?」
抱着孩子,她自顾自的走回房间里。
「妈,」舒妤如看妹妹离开了,才敢问母亲,「她还是这样?」
叶馨兰点了点头。谁知道一向活泼开朗的女儿竟会为了一个男人而性情大变。
「她什么时候会回去上班?」随后走进来的蓝煜翔当然也清楚小姨子目前正处于低潮期,于是问道。
叶馨兰想了一会儿,「前几天我问她,她好像说最近会回去。因为若她再不去上班,她的工作可能就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