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话带给她极大的震撼,让她莫名的发觉胃部频频紧抽,就连脑子都觉得晕眩。
“莲儿。”见她身子摇晃,他赶紧上前扶住她.“你是不是感觉出什么了?”
她无力地摇摇头,“我……哦只是突然感到有点头晕。”
“那你是否有天界的印象?”就连冉采乔也头疼了。如果她真的什么也想不起来,就无法体会他的用心良苦了。
“我不知道那是不是你自行编撰的内容,若你所说的都是实情,那么陆小婵她又是谁?你又欠了她什么交代?”
若此刻仔细思量他在大街上强烈的反应,那么陆小婵才应该是他在天界的最爱吧!自己不过是他的一次出轨而已。
“我承认她也是我的前债,但我已不欠她了。”他不顾她的推抵紧紧抱住她,“所以这次我不会再轻易放开你了。”
范莲的脑子已是一团乱,根本弄不清他所言是真是假,只是“天界”这两个字对她而言似乎并不陌生,她甚至可幻想出一引起如雾般的情景。
“我将令牌交给她了,没了令牌我就再也返回不了天界,所以我在凡间陪定你了。”冉采乔开心地说。心地说。
“什么令牌?”她愈听愈不懂了。
“你忘了?在中秋夜时你曾买给我一块亮闪闪,样式奇特的分牌?”冉采乔激动地又道:“那小贩便是天界祈天君,你之所以看中那块令牌,也是天意使然。”
范莲惊愕地捂住嘴,难以相信地问:“对,我还记得那时候他也说那块令牌是天上仙郎随身携带之物,当时你听了还笑他胡言乱语。”
“是啊,我怎么也没法子相信我冉采乔这个养鸭王子居然会是个仙郎,若非祈天君点醒我,我还在懵懂中呢。”
他低头一哼,嘴畔挂上一道迷离笑意,笑叹他的命运就这样被玉帝玩弄于股掌间长达数百年之久。
“可……你刚刚说什么?你把它交给陆小婵了?”
虽说她尚未忆及过往,但隐约有某种不可磨灭的印象在她脑海虚幻回旋,使她不得不相信冉采乔所言。
“嗯。”他冷冷嗤笑,“她想逼我和她在一块,否则打算缠我永生永世,但我告诉她我不回去了,怕她不相信所以将令牌给了她。”冉采乔紧搂住她的肩,双眸微眯道:“你为我怀了身孕,玉帝是绝对不会让你返回天庭,若只有我一个人回去,又有何幸福可言?一样被天规所限,无法团聚。不如……让我陪着你,即便时间不多,即便肉体终有结束的一天;但我们曾经互属了。”
看他说来轻松,可范莲却满心感动与不安。他为了她舍弃回天界的机会;但她怎能那么自私呢?
“不!我不要你陪!”她痛心地大喊,嗓音破碎的道:“你去陪她,去陪陆小蝉,我不需要你,你走!”
“莲儿……”冉采乔眼底有着茫然,“你怎么了?”
“你别碰我,你走!”她忍着痛说,明知这一分离将是一年一世,甚至来生来世都不可能再相遇,但她又怎么能牵绊住他。
他了然地望着她,“我知道你的用意,是怕连累我吗?”
“我……”范莲凝住神,顿觉沧桑孤寂的心灵空荡荡得让她害怕。
“你错了。是我的自私害了你。不是因为我,你现在仍在王母身边做个睡莲仙子。心同此理你不愿让我为你舍弃返回天界的机会,我又怎能舍弃你一个人独活在永远的悲痛中?”
冉采乔试图攻破她的心防,也轻易攫住她心头的轻颤,但范莲只能咬牙强迫自己不得动容。
她艰困地往后退了几步,“别追我,我将出家为尼,永伴木鱼青灯,你别再来纠缠我,也别追过来,否则我会极力抵抗,你若不想伤了孩子就听我的话离开我,离开这里,和陆小婵回去吧!”说着,她便含泪快步离去,每一个步履都是万分沉重。
再见了,小乔子,但愿在世世轮回中,你我还有回再见一面的机会。
冉采乔只能动弹不得的站在原处,一阵晚风吹乱了他的黑发,他的眉宇间浮上了一层坚决。
第10章(2)
“小姐不好了!”春儿匆匆忙忙地奔进小屋,“衣服晚点再做吧,赶紧去找孩子的爹。”
正在缝制娃儿衣裳的范莲胸口一窒,针差点刺进她的指头,她不解地想,春儿怎么知道小乔子曾来这儿找过她呢?
“我跟他不再有关系了。”她故作淡漠地说。
“什么不再有关系,您敢对天发誓心里不再有他?”春儿气得直跺脚,“别再呕气了,去迟了可真的糟了。
范莲这才察觉春儿言词中的急促,心情也跟着紧张起来,“春儿,他到底怎么了?快说清楚啊。”
“紧张了吧?还装成一副无所谓的样子。”春儿睨了她一眼,“现在说不清楚,您快点跟我来。”
“去哪儿?”
在春儿的牵引下,她只好疾步跟上,一直往另一头的小径迈去。
“春儿,你走慢点,我跟不上你啊。”范莲挺个肚子,追得有点吃力。
春儿恍然大悟地停下脚步,“该死,我怎么忘了您是个孕妇!”她脚一踩,用力敲了下自己的脑袋。
“你还是直说吧,究竟发生了什么事?”范莲捶了捶双腿,直喘气道。
“小乔子……小乔子他要出家当和尚了。”春儿无奈一喊。
“什么?”范莲小脸瞬转白,全身一震。
“我刚刚在镇上听说的,小乔子他回府中向老爷辞行,并扬称要到后山的庙宇出家为僧,这事一传开自然是沸腾得不得了。”
“他……他要出家?”范莲喃喃念着。
为什么呢?他为什么要这么做呢?莫非是因为她……
“是啊”。还听说庙里的师父已答应为他剃发,怕再不去阻止就来不及了,看来能劝他的就只有你了。”
春儿搀扶着范莲慢慢走,嘴里还不断念着:“真不知道他怎么会有这个念头,他不是还有个小婵 吗?不过听说那个陆小婶也突然不见了,陆老爷急着到处找她。”
“她不见了!”范莲落下泪,“她回去了……”
“回去?小姐,您怎么知道陆小婵去哪儿了?”她突然觉得小姐今天变得好奇怪。
范莲摇摇头,拭了拭汗,“没事,我现在得赶紧去找小乔子,绝不能让他剃度出家。”
“嗯。”
于是范莲在春儿的扶持下,往冉采乔正准备剃度的庙宇走去。
当到了那儿才发现庙门外已是挤满了好奇的人徐,大家都想来看看潇洒倜傥又极具女人缘的冉采乔究竟是受了什么刺激,居然打算出家。
“天,好多人哪,不知道我们还来不来得及。”
春儿嘴里碎念着,而范莲则是加快脚步往庙门口直奔而去。
“小姐。您慢点。小心儿”乍见莲还不要命的跑过去,春儿都快吓死了。
一进庙门,她的现身立即引起众人的窃窃私语。大伙都揣测失踪多月的范莲怎会突然出现,又见她挺了个小肚子,细语更是碎念不断了。
范莲恍似未闻地往前殿走去,而众人也很有默契地让出一条路让她能顺利地往前走。。
当到了殿门口,她瞧见一个和尚手拿剃刀在佛前一念,然后欲往冉采乔垂放的长发上剃下第一刀。
“不!不要!”
她含泪大声嘶喊,而后跨进殿门,奔到和尚面前跪下,泪流不止地说:“大师,您不能这么做,他……他是小女子的丈夫,未尽照顾之职怎能出家,请求大师成全小女子。”
“莲儿……”冉采乔没料到她会赶来这里,乍见她的刹那眼眶略红,他温柔笑说:“别这样,你这是何苦呢?”
殿内的佛灯照耀在他高耸的颧骨、挺直的鼻梁及深邃的五官上,更柔和了他脸上每一道线条,这样的他看来是这么的心甘情愿、无怨无悔。
“何苦的是你,你为什么要这么做?”泪痕交错在她脸上,她跪在他面前,若非此时此地围观者众多,她真想扑进他怀里,重温那已深埋在她记忆深处的男人体味。
“与你一同,你为尼、我为僧,就近照料你和孩子。”他恳切地微笑。
“可我不要——”她直摇头,哭得肝肠寸断。
“我也不要你出家,既然你坚持,那我只能选择陪同。”他伸手拂去她满脸的泪水,嘴角轻扬,“好啦,别哭了,让我擦都擦不完,我可不希望我的孩子也是个爱哭的小子。”
“小乔……”她握住他的手,激切地说:“听我的话,告诉师父你不出家了,我求你。”
“那你呢?”他眯起眸子,嗓音低沉得让人心中一麻,性格的脸庞闪过一抹苦笑,苦涩得让人不忍卒睹。
“我……我和你不一样。”她茫然地找理由搪塞。
“是吗?不一样?但我总觉得你我是一体的,你体内有我的种,我体内有你的心,这就够了。”他深情地望着她。
“求你打消出家的念头,回去吧。”范莲抓住他的手,“尽管我不记得以往的一切,但我可由你眼中看见你的深情,那就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