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犹未尽的玩味
──《花纱公主》出版缘起
每一次新的相遇都是一种劫数,而劫数难逃常是身为人类必经的历程,至于是善果 是恶果,则不是我们能安排的。因果必然,造化却是无常,所有心底的无言呐喊,真是 应了“人们一思索,上帝就微笑”的亘古常理。
旧的不上,新的不来,那真是种完美的淘汰,经过一种不伤心的搭配和处理,使按 捺不住的寂寞总有一些“有总比没有好”的无聊来填补,此时,没有一个具“人性”的 我们能够拒绝新鲜和诱惑的来临,对了,那就是欲望,那就是每一个我们──在尘世中 打滚,期待不认识的人出现,潜意识在生活中小小的造反,道貌岸然的表现一切居心善 良,在没出事前点到为止,在没出事后又有点怅然若失,在出事前义正辞严,在出事后两手一摊,谁教我们是人!
“相遇”的组合环环相扣,当旧的不去,新的不走怎么办?当旧的已去,新的没来 又如何?这也难怪在街上不期而遇的每个人都有着不同程度的迎合态度和人生观,那实 在无关乎道德,只是时机问题罢了。
于是,相逢不再恨晚,莫忘不只今生,每个平凡的我们啊,只愿真心真意,不敢奢 望造次,因为愉悦只是短暂的满足,但伤害却可能是空前的遗害,祝福每个“不小心” 出轨的无辜朋友。
第一章
他看着她。
她看着他。
他们用眼神互相捕捉。
捕捉一种彼此心知肚明的讯息和信号。
海浪在沙滩边缘翻滚,卷起几千年,几万年,几亿年都不会消失的花边。
在视野的另一侧,无边无际的油菜花田上,飞着白色和紫色的蝴蝶。
那一个古人的诗句这么写:〝八月蝴蝶黄,双飞西园草。〞
现在是十月,紫色和白色的蝴蝶翩翩点点飞舞在艳黄花海上,另外一边白色的浪花 在蔚蓝的天空下翻滚,这样的景致,哪一个更美丽?
然而,袁伟风眼中最美丽的景致,还是那个在酒馆的另一个窗边懒懒斜倚的女子 。
一切明媚的景致只为了衬扎她而已。透明的肌肤、玲珑浮突的身材、标致秀丽的五 官,披垂如瀑的黑发,一袭蓝底橙花的连身纱裙围裹着她。
袁伟风忽然大笑起来,因为他竟然无法抑制地想起一个不是很有品味的形容词来形 容那个令人心荡神驰的漂亮女子,那就是“秀色可餐”四个字!
那个妖魔一样的美少女,真的是只有这四个字可以形容!她让每一个男人想啃咬她 ,把她整个吞下去!在这样一个不近不远的距离看过去,她似乎不过只有十七、八岁, 澄亮的眼珠、粉红色的嘴唇,还有自负美貌的优越笑意……他愈打量她,愈迷惑于她神 秘难以窥探的内在真相。他承认,这个女子将会令他难以自拔!
轻音乐又软又缓慢地流泄着。酒馆主人和顾客一同营造出一股恰到好处的闲静气氛 ,没有人交谈,没有喧哗,人人只是倾听着海浪的韵律,想着自己的心事,似乎一切都 可能的事件都正等待着在某一刻发生。
他和她传递着讯号,已经三天了。但是他不知道,他们之间还在坚持着什么。就像成熟的果实和阳光之间的一种莫名的坚持,时间未到,它顽倔地不肯离枝坠落。
看看墙上大型的老爷钟,时针就要指向午后四点。他得回去换班了,每隔一个小时 做一次排水采样,很单调无聊的工作,他得守着那个废弃金矿排水口和海水衔接的交会 点整整六个小时,其它的事一概不能做!
向酒保结了帐,他讪讪踱了出去。
又是空耗一个下午!她究竟还要让他期待多久!
他不是一个习惯在出差时尽情创造艳遇、尽情享受露水爱情的男人,甚至,他自诩 是一个爱惜身体和感情的好男人。但是,生命中很多事件是挡不开的,他愿意让自己去 接受历练。
她还要让他期待多久?
一步一步走向那片油菜花田,他心里咕哝着的,只有这样一个念头。他真不想又是这样结束一天,结束一个期待!潜意识中,他感觉背后有一股异样,叫他转回头去。
他看见她站在十数步之外,面对着他。海风掀起她的裙裾,她的白皙大腿在阳光下 发光,纠结翻飞的花纱裙像一团粉彩在她腰臀间翻腾,看起来,她就像希腊神话故事中 爱的女神从天而降正对他期期召唤。
他站在茶花田的边缘等着她一步步走近。
他已经等到了她,浑身顿时如同烈火焚烧一般痛楚起来。
她什么也没说,任由他在她走近时把手掌紧紧捏住她大腿内侧,像要把她揉碎一般 地激狂、迅猛,两人一起滚进油菜花田里。
他们用眼神彼此交谈了很久,现在证实了共同的结论。
她想与他做爱,他也是。
他进入她,丝毫没有困难,因为她是一个老手!她甚至可以主导他让彼此更颠狂满 足。她所有的蛊媚魔力全都能掌控自如地穿透这致命的一点,教彼此在最终极的电流震 穿中销魂狂颠。
他忘记了交班的时间,只差没有筋疲力竭。
“你来这里多久了?多久没有做爱过?”
她伏在他胸膛上,抬着脸望向他。她的胸脯压着他,像软糖一样柔软。
他几乎是没有心思去回答任何有关自己的问题,只有余力猜度她神秘的一切。她是一个魔鬼,一个魔鬼美少女,当然,此刻他不再认为她只有十八岁。
“回答我啊!我想知道,这是两个问题两个答案,或者是,答案只有同一个!”
她像一个已经和他依偎缠绵半生的小妻子一样催促他,撇着嘴逼向他。
“啊──?你刚才问我什么?”
他回魂过来,仓卒地问。
“我问你,你多久没做爱了?你来这里出差多久了?”
她娇笑地告诉他。
“这两个问题有一个答案或两个答案,又有什么不同?有什么意义?”
他心不在焉地反问,一只手贪恋地揉捏着她的大腿。
“当然大大不同!如果只有一个答案,那么就表示你在出差的时候不会轻易寻花问 柳,和女人上床!”
她像个天真的小女孩般靠在他胸前告诉他,却把自己的食指折弯,塞进嘴里轻轻啃咬着,看起来分明就像一个可以把他吞食得干干净净的一个魔女。
“但是我和你上床了,你会怎样批判我?”
他把她的手指从她嘴里挖出来,用他的唇去轻吮她。
“我为什么要批判你?”
她觉得很有趣,笑意更深地问。
“你不批判我,何必问我那两个问题?”
他回答她,同时闻到她手指上的异味,于是把它从嘴唇里放出来,把它摆高在胸前 ,端详它,又问:
“你习惯用右手抽菸?”
她看也不看自己被菸熏黄了的手指尖,仍旧只是放在他胸口,千娇百媚地笑着告诉 他。
“你很精明!比我想像中还精明!所以我和你上了床!因为你知道你自己在做什么 !”
“彼此、彼此,感谢上帝让我们有缘分惺惺相惜!”
他捏着她的腮帮子,有些爱惜,又有些促狭地告诉她。
“你要旷职了对不对?每天超过四点,你就离开酒馆,现在你还在这里流连忘返! ”
“你呢?你也是来出差的?还是逃学、跷家?”
他知道她其实必定不是那么年轻,故意这么问。
“我?我只是出来找不同的人做爱,我对生活感到倦乏,就是这么简单,并没有你 那么冠冕堂皇的理由!”
说着,她柔情蜜意地亲了一下他的鼻翼,又伸手抚摩他的头发。
“你很豪放,又这么温柔,加起来就是不可思议的诡异!我不希望真正被你迷惑了 !”
他开始认真起来,用严肃的口气告诉她。
“你放心,我最讨厌感情用事,更不喜欢一个人滥情!”
她坐直起来,像一个三岁小女孩一样无邪地为自己半裸的身体整理衣着。
“你不会想知道我是谁,或者向人打听我的身世吧?”
她偏过脸来,甜甜蜜蜜地再问他。
他也起了身,把自己收拾好,回答她:
“你总得有个名字吧,在我想起你时,总不能很俗气地就说是一个在海边认识的女 人。”
“随你叫,就把我当做一只刚出生的小猫一样,取什么名字都可以!”
她耸耸肩,蓝色花纱裙在她白皙的腿间翻舞,仍旧像是一朵骚动不安的,艳意绮旖 的秀霞。
“那就叫花纱吧。”
他落拓一笑,露出两排迷人的白牙。
“没有意见。”
她甜笑回答,竟然觉得他很像一个日本明星。
“你呢?我可不可以叫你织田裕二?”
“谁是织田裕二?”
他皱了一下眉,又骄傲地告诉她:
“我叫袁伟风,行不改名,坐不改姓,你就叫我袁伟风!”
他已经站了起来,器宇轩昂地顶着天、立着地,四围散开一片漫烂鲜艳的油菜花田 ,蝴蝶在他身后飞,他的疲倦已迅速消退,又重回一个活力充沛的年轻男子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