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会相信这件事!你只是一时的迷惑,你不是真的爱她。」陈荣美忿忿地说完之后,气鼓鼓的离去,谁都知道她不会就此罢休。
不管如何,陈荣美走了,而卓伟然大大的松了口气,他希望陈荣美能真的死心,不要再来打扰他,他绝不可能去爱上像她那样的女孩,十辈子都不可能,现在他只需要面对衣筱岚的怒气。
「你真恶劣。」衣筱岚冰冷的脸。
「很抱歉。」
「你利用我,你拿我当挡箭牌。」她愈说愈气。「你存心要陈荣美对我恨之入骨。」
「不会这么严重的。」他轻描淡写道。
「怎么样才算严重?等她叫人拿刀来砍我?」衣筱岚很想给他几个耳光。
「妳不要这么有想象力,她不会干那种事!」他怪衣筱岚一副大惊小怪的表情。「妳又没有损失什么,反正我也不是真的爱妳,妳就当听到了个笑话,忘掉就是了,有什么好生气的?」
「我错了!」她恶意的朝他一笑。「你不只是恶劣,你还没心没肺。」
「妳不认为我刚才的表现很给妳面子?!」
「给我面子?!」
卓伟然盯着衣筱岚,一副他可以看透她的表情。「妳不是要我多注意妳吗?」
「我要你注意我?」她好象迟钝到只会重复他的话。
「不是吗?」他开始举例给她听。「我们每一次的针锋相对、每一次的意见不合、每一次的沟通不良,不都是妳的小伎俩吗?妳的目的还不是要我注意妳,难道妳敢否认?」
「你这只自大的沙文猪!」她破口大骂。「全天下的男人都死光了,我也不会要你注意我。」
「不要老羞成怒好不好?」他安抚的口吻。
衣筱岚要不是本来就身体健康,这会儿她真的会脑溢血,她会心脏病突发死掉。高雄除了蓝晓野,她还有好几卡车的追求者,没想到却给卓伟然说得这么没有价值,好象她活着只是为了他的注意。
「卓伟然,你最好立刻从我的眼前消失!」
「不然妳会怎样?」他开始觉得有趣。
「我这个人有些暴力倾向。」
「看得出来。」
她用一种即使要一路杀到地狱也不会放过他的表情去看他,而且口中开始数着,只要超过五,她真会杀了他。
识时务者为俊杰,卓伟然逃得比什么都快。
※ ※ ※
试了几次,门锁始终没有一点动静,蓝晓野这才知道锁已经被换过了。
站在裘蒂的门外,他一时怒从中来,没有料到她真会如此的对他。于是他大力的踹着门,他不怕被裘蒂的邻居指指点点,他也不怕出锋头,他要让裘蒂知道他什么都不怕,她是他的,没有人可以改变这一点。
裘蒂不是聋子,她知道在门外制造骚动的是谁。她是吃演艺界的这行饭,可以有新闻上报,但是最好不要是绯闻或是男女之间的那种传闻,除非她决定退出歌坛,否则她最好还是去开门。
铁门一拉开,只见到蓝晓野一张气得可以杀人的脸。
「妳到底还是开门了!」他用力的将门摔上。
她保持沉默。
「妳是什么意思?」他一边扯领带,一边解开手腕边的衬衫扣子。
她还是无言的看着他。
「妳突然变哑巴,不会说话了?」
「你要我说什么?」她穿著一件及膝的睡袍,披散着头发,整个人看起来没有一点精神。「我做得还不够明显吗?我还要怎么做?」
「一扇门挡不住我,几道锁也难不倒我。」
「这是我的屋子。」
「屋子是妳的,但妳却是我的!」他占有欲极强的告诉她。
以前若听到他这么说,她可能会跪下来亲他的脚,亲他所走过的每一寸土地。但现在她只觉得可悲、只觉得讽刺,他只要她,但是他不爱她,他也不想娶她,她只是他的床伴而已。
「蓝晓野,我不是你的!」她要他知道这一点。
「那妳是谁的?」
「我是我自己的。」这一次她一定要坚持到底。「你并没有拥有我,没有人可以拥有我。」
「又来了!」他不耐烦的低咒一声,从台北一路开下高雄,他已经很倦了,只想有一个温暖的怀抱。「裘蒂,妳是不是吃错了药,我以为在我到台北之前,我们已经讲清楚了。」
「而我告诉你不要再来找我。」
「我回答妳什么?」他叫她自己好好的想想。「我说绝对不可能!」
「衣筱岚拒绝你了?」
「是的!但是我没有死心。」
他没有死心,但是她已经死心了,她对蓝晓野已经不抱任何希望了,她不要永远当他的地下情人,一辈子见不得光。她何必这么傻!
「我决定把房子卖掉。」她幽幽的说。
「妳要搬到哪里?」
「再说。」她已经心灰意冷。
「为什么?躲我吗?」
她没有说是,她只希望他们能平和的分手,她想安定下来,想找个人嫁了,被爱才是真正的幸福。她平日最瞧不起为情所苦的人,她不希望自己成为其中之一。
「妳为什么不干脆离开台湾,干脆搬到月球上去?」他将她的肩硬板了过来,瞪着她的眼睛。
「或许我会。」
「那我就追到月球。」
她一句来,他就一句回去,没有人肯少说一句,他们同时在抗拒那份感情,他们都要自己相信他们之间只有欲而没有爱。
「晓野,如果你把花在我身上的时间用到衣筱岚身上的话,说不定她会答应你的求婚。」裘蒂看着他。「她一定知道我们没有真的断,所以她才没有答应你,如果我们不再往来,你成功的机率会大一点。」
「所以妳是在为我着想?」
「你看不出来吗?」
他的手由她的肩头移到她的睡袍里面,以往这可以有效的解决她的怒气,但是这一回好象不太灵光。
她真的不为所动。
他收回他的手。「好!妳想分手,分手之后呢?妳会更快乐吗?」
「我不见得会更快乐,但绝不会比现在痛苦。」她拉紧了睡袍的衣襟,她必须抗拒他,她必须忘掉他的手在她身上的感觉。「我可以找一个人嫁了,趁我现在还年轻,还能挑别人。」
「原来妳想结婚!」
她背对着他,是的!她想结婚,她想当母亲,但是她知道蓝晓野不会给她这些。
蓝晓野摸摸自己的身上,找不到烟和打火机,现在他真的需要一根烟,如果裘蒂真的有好对象,他能妨碍她追求幸福吗?
「妳有对象了?」
她模棱两可的态度。
「是谁?」
「是谁重要吗?」她露出一个很惨的笑容。「你在乎我要嫁的人是谁吗?或者我还需要先经过你的同意、你的批准?蓝晓野,我们有过愉快的时光,就让我们保有美好的回忆,好吗?」
她说的每一句话都有理,而他蓝晓野也不是那种提得起放不下的人,既然她那么想分手,何不顺了她的意?而且衣筱岚答应嫁他的机会也会大些。
「妳真的要这样?」
她勇敢的点点头。
他一个深深的呼吸,看了看这个屋子,看看裘蒂,在这里他的确有很多美好的回忆,如今一旦要成为过去、一旦要成为历史,他真是舍不得,他觉得此刻他有一种万箭穿心的感觉。
「好吧!」他潇洒的说。
所有的血色由她的脸上消失,所有的精力彷佛被抽干般,她像一具死尸般站着。为什么在他答应了她的要求之后,她并没有重生的感觉,反而好象自己真的死去了般?她现在有的只是呼吸和心脏的跳动。
「不必寄帖子给我了。」他又说。
她只能像个游魂般的看着他。
「如果我知道妳要嫁的是谁,说不定我会去宰了他,让妳还没结婚就成了寡妇。」蓝晓野还有心情说笑话。
她拚命的忍着眼泪,忍着想要狂吼的冲动,这真的是她要的吗?不是有个手表广告曾说「不在乎天长地久,只在乎曾经拥有」?
她要让他走?
她要让他走出她的生命?
蓝晓野并不想走,但是他也不想当个死皮赖脸、只会缠女人的孬种,裘蒂已经表示得很清楚,甚至不惜换掉家中的锁、不惜要卖屋消失,他最好有点男子气概,让她想到他的时候是怀念。
「那我走了。」他向她道别。
她噙着泪,这一刻她想死。
「我不会再来烦妳了。」他缓缓的伸出手,轻抚着她的脸,也拭掉她眼角边的泪。「好好的抓住妳的幸福,不要太想我。」
她想说点什么,但是喉咙像被什么东西塞住般。
他一步步的离她愈来愈远,一步步的走向门边。
终于裘蒂无法再承受,发自灵魂深处的,她大叫了一声:「晓野!」
他站定,缓缓的转过身。
她奔到他的怀中,把他的衬衫哭湿了一大片,不只她哭得柔肠寸断,他听了也鼻酸不已,他们就这么紧紧的抱着彼此,好象一放松,他们就会消失般。终于她抬起头,双手疯狂的剥着他的衬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