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子樵眨眨眼,转身走出了她的视线。
邹鸣偷偷回到位于天母的别墅,等着他急欲得到的消息。
如今他非常怀疑冷誓桀了,因为他给他的毒品分量只能维持到前天,而他居然到今 天还没来向他索讨,这其中一定大有问题。
再加上据点全被警方查获,他恨不得马上揪出内贼。
邹鸣反覆思考这一连串的事情,他益发觉得冷誓桀的嫌疑最重!
目前只好等着证物到手,接下来他便要采取反击的动作。坐以待毙可不是他的行事 作风,要死也得找个垫背的。
小郑去调查一整天了,怎么还没回报呢?
邹鸣坐在沙发上,点燃一支雪茄,那浓郁的烟草味,暂时抚平他烦躁的思绪。
他脑中突然出现冷誓桀那张阴森的脸庞、含恨的双眸,他心头陡地一震!
这是怎么回事!邹鸣突觉一道冷风掠过背脊,令他异常胆战。
此时门铃恰巧响起,邹鸣陡惊,颤抖的道:“是……谁?”
“是我,小郑。”
邹鸣起身前去开门。
“邹爷,你要我查的事情已经有点儿眉目了。”小郑恭敬地说。
“那老太婆是谁?”
“据我调查,她在那个社区居住了三十几年了,是个单纯的老太太。”小郑回道。
“是吗?那誓桀为什么会和她在一块儿?”邹鸣挑眉,语带疑惑的喃喃。
“这个我就不清楚了,不过,我另外倒查到一点点小新闻,是有关那位老太太孙子 的事。”小郑扬起笑脸,像是在邀功似的。
“说来听听。”
“听说她有位与她相依为命的孙子,名叫霍子樵,数年前到北美龙大学念书后就极 少回来,在校时他还是‘中国拳系’的会长,上个月才刚由美国回来探望她。”小郑报 告调查的结果。
邹鸣的神色显出惶惶不安,宛如惊弓之鸟似地苍白着一张脸。
在道上混了许久的他怎会没听过龙大学的名号,表面上它是以训练人才、辅助并保 护正当的企业体为目的,暗中却是以打击犯罪为要务的学校。传说美国有名的纬达集团 便是其幕后出资董事,集团中的要角也全是龙大学毕业的菁英,姑且不论这些传言是否 属实,重要的是若誓桀与他们暗中有联系,那他不是早已处在危险之中?
看来情况比他想像的还严重,他得想个万全计策脱身!
“那个霍子樵现在人在哪里?”
“应该返美了。”
“什么应该,你调查事情都只查一半的吗?”邹鸣气愤地将雪茄捻熄,霍地站起身 。
“对不起……邹爷,我现在立刻去查。”小郑打了个哆嗦。
“不用了!不过是浪费时间!”邹鸣厉声斥回。
他已决定,无论他的揣测是真是假,为免养虎为患,他还是下定决心毁了冷誓桀。
只是冷誓桀是如何和纬达集团攀上关系的呢?这是最令他匪夷所思的地方;而就算 他和纬达有关系,干嘛跑去巴结那个老太婆,还一副真情流露的模样,这不像冷誓桀的 作风与个性!
“你说查不出那个老太婆和冷誓桀的关系?”邹鸣又问。
“他们似乎没有任何有关联的地方。”
“好,我就不信查不出来。去把那个老太婆抓来这里。”邹鸣体内潜在的暴烈因子 似乎又蠢蠢欲动。
“邹爷,这……这不太好吧!”对付一个老太太,传出去可是有辱他们的名誉呀!
“是你听我的还是我听你的?少给我废话,快去抓人!”邹鸣忿忿地道,已不管手 段够不够光明。
小郑无奈地答道:“是。”
小郑离去后,邹鸣便重重叹了口气,“誓桀,不是我狠心,是你自己找死!”
※※※
霍子樵回到博克医师的诊疗室时,心怡早已熟睡,他轻轻在她额上印下一吻后,便 又到一楼,正好与返回的薛斯昊碰了面。
“你回来了,查出了什么吗?”霍子樵询问有关心怡的身世。
薛斯昊惊愕地看着他,“你卸下伪装了?这么说她也知道了?”
霍子樵不置一词地点点头。
“也罢,反正我也不打算让你再入虎穴。”薛斯昊揉了揉眉心,问道:“许心怡呢 ?”
“在楼上睡着了。”看薛斯昊一身疲惫,霍子樵倒了杯水给他,“看样子,你遇到 阻碍了?”
薛斯昊接过水杯,淡然一笑,“是曾遇到了些困难,但终究解决了,只是结果太出 乎我的意料之外了。”
“哦,那我更想知道。”他饶富兴味的等待着。
“纬达的情报网已经查出杨夙岚的下落,她果真在五年前回到台湾,但在了却思乡 之情后便投海自尽了。”薛斯昊说完蹙眉,深深为杨夙岚感到不值。
“这么说,那份研究报告也就这么不了了之了。”霍子樵嗤笑道。既然邹鸣觊觎的 目标已消失,他便可以完全卸下这个任务了。
“问题是她女儿还活着。”
“你说什么?她女儿不是五年前和井上村一块儿死在爆炸案中吗?”霍子樵惊讶的 问道。
“她没有死。”薛斯昊顿了会儿,继续说:“而且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近在眼前……你是说她就是……”霍子樵震惊得说不下去。
“没错,就是许心怡。”薛斯昊替他道出。
两人顿时陷入了静默中,霍子樵强迫自己消化这个事实。
“怎么可能!怎么会这样!”心怡居然是黑白两道觊觎的对象,这样她的处境岂不 是很危险!
“照许心怡呓语的片段以及情报网所查出的事情综合来看,不难分析出一项事实。 ”
“什么样的事实?”霍子樵俊眉一耸。
“五年前被邹鸣派去执行爆炸案任务的人就是许云风。也许当时许心怡曾看到些什 么,也不知他们之间发生过什么事,总之许云风瞒着邹鸣将失去记忆的许心怡带在身边 。”
薛斯昊的分析极有道理,让霍子樵挑不出疑点。
“所以之后她就认贼作父,被利用了五年?”霍子樵一拳击在茶几上,“妈的!”
天啊,不知心怡知晓后会有什么反应,他该怎么告诉她这个事实?照她那种执拗的 个性,百分之百会受不了的!
“你是认真的?”薛斯昊扬眉问。
“什么?”霍子樵猛地抬头。
“你知道我问的是什么。”薛斯昊往后靠向椅背,看着霍子樵闪烁的神情,答案已 是昭然若揭了。
“我可以将生命与整颗心交付给她,不知道这算不算认真?”霍子樵微笑道。
薛斯昊意会地点点头,“那你要怎么告诉许心怡,有关她的身世?”
两个正在交谈的男人不知心怡已来到楼梯口,她听闻楼下的声响正欲出声,却煞口 于薛斯昊的这句问话。
身世?他们知道她的身世?
“我不知道,但我有预感她铁定承受不住父母双亡的噩耗。”霍子樵烦躁的道。
“暂时别说比说好,否则将会让她身陷困境。既然我们能查出她的身世,就会尽可 能封锁住她的所有消息,直到那份研究报告寻获为止。”
“那份报告当真这么炙手可热?”霍子樵皱着看。
“你不知道有多少国家的军事单位想夺得它,有了那份报告,将可制造出前所未有 的强大生化武器。”薛斯昊叹了口气,“井上村绝没想到因为自己的聪明头脑,不仅害 了他全家,还可能引发另一次的世界大战。”
藏身在楼梯口的心怡闻言,倒抽了口气,失去的记忆逐渐清晰,她想起了父亲的容 貌,还有专注于实验上的神情。他还亲昵地叫唤着她的名字。
是的,她叫井上玥,母亲是……天!她怎么又想不起来了?
“那你接下来的打算是?”霍子樵皱了下眉。
“希望你多关心她,再配合博克医生的诊治,我想应该不需要多久,她就可恢复。 ”
“恢复后呢?难道你要她去面对这残忍的事实?”霍子樵极不苟同。
“无论残不残忍,那份报告一定要找出来,由不得你反对!”薛斯昊严肃的交代, 这可事关重大。
“为什么?难道纬达也贪图那报告?”霍子樵气愤道,他只是单纯的喜欢心怡,不 想乘机利用她。
“你不用说这种话气我,当初要你假扮冷誓桀接近邹鸣,不也是为了防止他得到报 告。”薛斯昊气他的污衊。
纬达之所以要那份报告,完全是顾及全球的和平,即使要毁了它也在所不惜。霍子 樵是被爱情冲昏了头吗?居然故意曲解他的意思!
“对不起,我心一乱就忘了分寸,为了达成任务,我会尽力照办的。”
霍子樵猛地站起,一旋身便对上站在阶梯上,满脸泪痕、目露恨意的心怡。
“你们到底是谁?”她目光如炬地逼视着他。
心怡这才发觉他一直没说出他的身分,而她也傻得以为他是属于正义的使者,现在 看来,他们比邹鸣的野心更大!
她好傻,不但被骗了身子,还被骗了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