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怡混沌的脑子这时才完全清朗,她离开他温暖的胸膛,看了看四周陌生的环境, “这里是哪儿?”
“你别管,好好养伤就是了。”霍子樵脸色一凛,居然害怕这场变脸戏码会在她面 前漏了馅。
他闭上眼告诉自己,再撑一些时候吧!
咬着牙根,他收回付予过多的关切及怀抱,踱至数步之遥的椅子上坐下,“无论如 何,我还是得谢谢你替我挨了一枪。”
他的话让心怡顿时掉进迷离的深渊中,巷底的那幕惊险镜头渐渐袭上心头,她瞠大 美目望着他,“你没事吧!许伯伯有没有为难你?”
他摇摇头,欣赏着她清丽的小脸上那抹担忧,胸口似乎被重重地撞了下,是感动吗 ?他很想抓住那抹微妙的感觉。
“你为什么要救我?我是那么的怙恶不悛,尤其对你。”
“我……”心怡默然了。是啊,她为什么要救他?“直觉吧!我可能认为你不是那 么的无可救药。”她随便找个理由。
“就因为这个蠢理由,你可以连命都不要?”她找的这个烂理由,霍子樵极不喜欢 。
“你很啰唆耶!救都救了,反正我也没死,你问那么多干嘛!”其实心怡内心深处 早已产生一股对他深深的爱意,但她却不敢面对,害怕这只是她一厢情愿。
“你爱上我了?”
霍子樵试深性的一句问话,让心怡惊得全身一震!老天,她表现得那么明显吗?不 会吧!
“你说什么笑话?我会爱上你?”她眼珠子乱瞟,就是不敢直视他迷惑人心的眼瞳 。
“爱上我很可耻吗?”瞧她的语气,好像他是只人见人厌的蟑螂。
“有钱就是大爷,只要你把钞票往桌上一放,相信一定有数不清的女人跪在你的西 装裤下大喊‘我爱你’,你还怕没人爱吗?”她对他可爱地吐吐舌头,那古灵精怪的模 样逗笑了霍子樵,也让他大叹自己的身价竟被她眨得一文不值。
蓦然间,他似乎发觉她好像从没怕过他,难道他把冷誓桀这个角色诠释得太烂了, 烂到逃不过一个女人的眼睛?
这个假设让他心头起了一丝警戒!
“你敢这么挑衅,不怕我一不爽,对你动粗?”霍子樵眯起眼眸,凌厉的目光直眯 着她,诡谲的神情渐渐飘进了他的眼瞳深处,笑容中更挟带着一丝冷然无情。
“你要打我吗?那你打呀!”她直视着他,展现温驯外表下的倔强。
“你……”他努力保持的森冷面具已开始出现柔情的裂缝。
霍子樵自知逃不过她的情网,否则不会对许衡毅大吃飞醋。
“你打不下去对不对?你再坏再恶劣,也总比他好。”她轻轻低喃,突然想起了梦 中许云风的恶行,惹来她一阵轻颤。
“他是谁?”
“他是……”心怡踌躇了,她喜欢冷誓桀,可是他太邪恶,又像团谜,她能信任他 吗?况且此刻她脑中一片混乱,梦境疑真似假,说出来谁会相信?
“谁?”他目光如炬的又问一遍,那气势摆明了不准她打马虎眼。
“我不知道。”她双手蒙着眼,只因他的眼神太犀利。
“告诉我,我就放了许衡毅。”他只好和她谈条件。
但他多希望她能拒绝,这表示许衡毅在她心中的地位没他想像的那么重要。
没想到她却说:“你每次都骗我,我才不上当。”
心怡虽怀疑许云风的为人,但对许衡毅依然抱持感激之情,她甚至相信他不会和他 父亲一般为非作歹。
只是冷誓桀的话也不可信,她已经被骗了身子,若再受骗就是她活该了!
“我可以马上打电话叫飞仔他们放人,信我一次。”他拿起手机,脸色却是沉闷的 ,原来在她心中那姓许的分量还是超过他!
“那你先叫他们放人,我才说。”有了前几次的教训,心怡也变得精明了。
霍子樵眼底喷火,那炽热的眼光狠狠地席卷心怡无助的心头,令她瑟缩了下,但为 了达到目的,她很快地就将骇意抛开,与他怒目相对。
“我再问你一个问题,在你心里,他和我谁比较重要?”他面无表情,语气认真。
心怡一愕,这是冷誓桀吗?他会在意这些?如果她回答是他,这个臭男人铁定会高 傲得不得了,还是别称他的意!
“当然是衡毅。”最好气炸他。
“你还真是诚实!”这小妮子难道不怕他光火不放人了吗?
忿忿不平地握着手机按了几个号码,接通后他道;“飞仔吗?你去把许衡毅放了… …什么?!邹鸣挟持他!该死的!你们是怎么看人的?”猛地收了线,他把手机掷在桌 上,怒意勃发。
“怎么了?”心怡忍着疼痛问道。
“邹鸣好像发现许云风心怀不轨,所以劫走了许衡毅。”他搓了搓脸,神情中有着 浓浓的挫折。
“怎么会这样?”
“你紧张了?心绪不安了?”他直勾勾地盯着她,眼中有着血丝。
原以为她会救他是有些动情,想不到全是他一厢情愿!
心怡睁着迷濛的大眼,那璀璨的瞳眸在他看来满是挑逗的意味,霍子樵得承认他爱 上她了,爱上了这个老是与他作对,又固执迷糊的小女人。
一把搂住她的后脑靠向自己,他按捺不住心底的渴望,想再浅尝一下她的芬芳,她 对他已产生一股无法抗拒的诱惑力,宛若罂粟般缠绕他的心。他以温热的舌勾勒着她的 唇,大手更是狂猛地在她身上探索,全无罢手的意思。
他的撩拨激起了心怡的战栗,加上潜意识中爱他的心情,她也逐渐放松地接纳他的 攻占掠取……“誓桀……”
这断断续续的嘤咛本该是充满挑逗的,但对霍子樵来说却是一大讽刺。
他蓦地放开她,眼底掠过一抹冷硬危险的光芒。
见鬼的!她把他当成了冷誓桀,但他现在的模样真的是冷誓桀呀!霍子樵倏地清醒 。
爬了爬黑发,他二话不说的冲了出去。
不知不觉中,霍子樵来到了长青公园,他知道奶奶傍晚时分都会来这里散步,一个 多月没见着她了,不知她老人家过得可好?
隔着一段距离,他瞧见奶奶踩着小碎步,额上沁着汗水,徐徐往他的方向走来。他 轻咳两声,强抑下冲过去的动作,慢慢走过去。“老奶奶,累了吧,怎么不休息一下? ”
“你是……”霍奶奶停下脚步,拿着手绢拭了拭鬓边的汗珠,仰头看着他。
“我……我是子樵以前的同学,曾经到过府上,奶奶忘了吗?”他胡扯了个理由。
“哦,我记不得了。不过你和子樵长得一般高,生得真好。”霍奶奶笑了笑。
“你吃过晚饭没?我知道附近有家店的鳗鱼饭不错,我带您去尝尝?”霍子樵牵着 奶奶的手到石椅上坐下。
霍奶奶摸着他的手,眼中浮现怀疑,“你也知道我爱吃鳗鱼饭?”
“呃……曾听子樵提过。”霍子樵暗自咋舌,想不到奶奶一把年纪了,还那么精明 。“奶奶,走吧!”
“那怎么好意思。”
“快别这么说,我是受子樵之讬,来看看您的。”
“这孩子就是这样,以前在龙大学念书的时候,就常常打电话跟我聊天,一聊就忘 了时间,现在毕业多年,他还是没改,老以为我是个寂寞的老太婆。”霍奶奶爽朗一笑 ,随之陷入了回忆中,眼神变得迷惘。
“他一直都很关心您。”霍子樵轻叹,这种相见却不能相认的苦还真不是一般人受 得住的。
他以后再也不会接这种案子。
第九章
“我知道,就连他出任务时也不忘回来看我。”霍奶奶莫测高深的一笑,紧握着霍 子樵的手始终没放开。
“奶奶……”霍子樵完全震愕住了。
“那孩子从小爱打拳,手背关节处早就结成一个个的厚茧,别人可是学不来的。” 霍奶奶一边说,手指却不停抚触着他指关节处的硬茧,神色充满是疼惜。
霍子樵哑然无语,梗在喉间的话怎么也说不出来。
“年轻人,你不是要带我去吃鳗鱼饭吗?想想我还真饿了呢!”见他凝声不语,霍 奶奶主动开口排除彼此间的困窘。
“好,我们这就去。”霍子樵忍住已沁出眼角的雾气,勾起奶奶的手离开了公园。
树荫下步出了三个人。邹鸣冷冷地看着冷誓桀与老妇人消失的方向,吩咐道:“去 查查那个老太婆的底细。”
昨天晚上,他仅存的几个秘密据点再度被警方查获,警方甚至还到他位于天母的别 墅,找出了几十公斤白粉,还好他得了风声先溜,否则现在铁定蹲在看守所里。
一瞬间发生了那么多事,他不禁怀疑了,知道这些内幕的人并不多,除了几个心腹 外,就只有冷誓桀知道,怎么也不相信他会起背叛之心,即使知道他一向对自己极度不 满,但看在毒品的份上,他还是得唯命是从,难道他不想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