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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答我的问题!”

  “是。”文戏雪揉揉疼痛的腹部,拧着柳眉,“还不因为你嘛!”

  “因为我?”他疑惑地皱起眉头。

  “是啊!那一次在宁相府你伤了我的肩膀,害我没法子出去讨生活只好沿街当乞丐了,这一当发觉滋味还挺不错。后来又有幸得知你弟弟正要找个女乞丐,我就继续当下去,上天也挺眷顾我的,我就幸运当选跑到你家去了。”她胡诌了一串话。

  “胡说,你当小偷不是一两天的事,偷的全是上等珠宝,黄金等好货,何须当乞儿?”翟承尧冷眼睨她。

  “那是你有所不知!就是我偷的都是你们这些贵人的东西,所以才更无法拿来花用。这衙门查得紧,我销赃无路,要用黄金,这金子上又印了每个府第的印章,怎么用呢?“她苦着一张小脸儿。

  这一席话说得颇有道理,但他仍无法相信她的动机如此单纯,“你的功夫了得,偷东西是你的专长,偷个食物米吃,难道会比沿街乞讨难吗?”

  “我说了嘛,你伤我很重,我休养了两个多月呢!这段时间我又无法施展武功,被抓了岂不倒霉?”文戏雪不服地瞅他一眼,“到你翟家吃住全免,也算是你弥补我这段时间沿街乞讨所受的罪嘛!”

  翟承尧啼笑皆非地摇摇头,“你明白是一名受庭训之人,进入我翟家,又为何装出那副完全不识文采之貌?”

  她像看白痴似的看他一眼,“你也帮帮忙,一名乞丐如果出口成章、琴棋书画皆精,甚至还算是个文武全才,哪像乞丐?你会让我留下吗?”

  “原来你什么都会!”他惊讶地定视着她颇感得意的丽颜。

  “那当然,我宗叔什么都教我……”她脱口而出,但随即懊恼地捂住嘴。

  “宗叔?他是什么人?”他浓眉陡起。

  她撇撇嘴,“他是抚养我长大的人,可是我也不知道他是什么人,他只要我喊他宗叔就好了。”

  “他是在身后操纵你的人。”

  “什么啊,讲得这么难听!”文戏雪不悦地瞪了一眼。

  “是他教你当小偷的?”他再问一句。

  “那又如何?如果没有他,我今个儿也不可能在这儿和你说话,十六七年前我早就冻死、饿死了!”

  见她一副无所谓的样子,翟承尧怒火更炽,”他这人也真奇怪,既然要你当小偷,又何必教你那么多东西?”

  说到这,她可得意了,“这有气质的小偷和没气质的小偷可是不同的。有气质的小偷可以堂而皇之地出现在皇家贵族的宴会场地,然后再神定气闲地‘拿’走东西,容易得很!”

  “是吗?你一名单身女辈出入那种场合,哪可能不引人注目?”

  她扑哧——笑,却也同时痛楚地皱起眉头,因为这一笑可牵动了她腹部的伤处,“当然不是以女装出现了,这闺女大半都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嘛。何况我长相不凡,到时引来什么登徒子的觊觎,死缠着我,我怎么‘办事’?”

  “你扮成男子?”他难以置信地瞪着她。

  “是啊!”她定定地看着他,再将一头长发束起放到身后,“难道你对我一点印象也没有?”

  “我对你是有似曾相识之感,可是……”他仔细地打量起她,

  “也难怪嘛,宁相府寿辰那日,我们只是匆匆地聊了几句,不过,我对你印象可深刻了!”语毕,文戏雪露出那风华绝代的魅惑笑容,学着他当日的声音,“我想‘兄弟’会错意了,我翟某没有那种嗜好!”咳了咳,再次润润喉咙后,她继续以自己沙哑的男音道:“我雷某也没那兴趣,只是天生丽质,有人质疑我有那方面癖好,尤其是那些俊美的公子,所以一瞧见你那张俊采飘逸的脸孔,我便不由自主地摆出那抹神情,望翟兄见谅。”

  乍见这笑容,翟承尧终于记起了她就是那名目露不屑,却让他颇想和她多处片刻的“雷兄”。

  “是你!”

  她点点头,“看来你记起来了,其实我是文戏雪,因为宗叔是在雪地里捡起我的,那时我才婴儿大却接着落雪咯咯笑着,所以宗叔帮我取了‘戏雪’这名字。至于姓氏,因为他打算教我学武,而我是名女子,他希望我在武之外还有文的气息,所以就姓‘文’了!”

  见她——副没事样地闲聊自己姓名的起由,他心中被人欺骗的那股怒火又熊熊地燃烧起来,“见我日夜烦不胜烦地帮你温习课来,你一定在心中窃笑,对不?”

  “才不是呢!”乍见他黑眸中的怒火,文戏雪慌忙摇头,“我感动都来不及了,怎么会窃笑?”

  “哈!”他咬牙低吼:“我提这些干嘛?反正我得将你送到衙门,这是我上回便向你说明的。”

  “这——”她吞咽了,一下口水,“你不是当真的吧!我会被斩首示众的,你真忍心看我这样惨死?”

  翟承尧脸色铁青地斜视着她,“既然如此,你为何不好好地待在翟家,金盆洗手,重新做人,而让我有机会再次逮着你?”

  听出他话中的不舍,她的心不由得温暖起来,“你不舍得对不对?”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他一脸怒意。

  文戏雪喟叹一声:“我知道是我不好,明知道你也在这儿,却跑来捣蛋,可是我这一口气已经憋很久了。向菁菁那一巴掌我若不讨回来,实在太不对不起自己了!”

  “原来你——”他深吸了一口气,冷看着她,“所以你连打了她好几个耳光?”

  她点点头,还一脸无辜。

  “那宁相爷和那帮贺客也惹了你?”

  “他们是假仁假义之人,台面下专干些见不得人的勾当,吃尽老百姓的辛苦钱,还收贿呢!”她不屑地批评着,“别告诉我你全不知情。”

  “所以当小偷,见义勇为地教训他们?”

  文戏雪脸儿一红,“也不是这么说,只是他们拿的是黑心钱,我从他们那儿拿一点也不为过嘛!”

  “你难道无一丝羞耻之心?你这行为毕竟是偷窃!”翟承尧冷冷地问她。

  “你话干嘛说得那么重?再说,在你们翟家我也只偷过一件要送给那宁相爷的贺礼而已。知道你们翟家是光明正大的经商谋生,我可没再偷过你们任何东西呢!”

  “那又如何?你不会因偷窃他人的东西而有一丝不安?”从小受的庭训让他实在无法接受自己一生爱恋的女子竟是一名小偷,而且她还无一丝悔悟。

  见他咄咄逼人地指责她,文戏雪娇颜也不由得一凝,“那又如何?你要送我去衙门是不?”她伸出双手,“好啊,那走吧,反正我这条命早就是捡来的,而且人早晚要死的,死得这样‘轰轰烈烈’也够了!”

  “你——”他气得语塞。

  她白了他一眼,也气炸心肺了。

  翟承尧摇摇头,“这样吧!如果你起誓决不会再去偷东西,那我便不将你送去衙门。”

  怎么可能呢?她现在最重要的就是要偷他家的龙凤玉如意呀!她定视着他无语。

  “你做不到?”他的口气再度变冷。

  文戏雪抿抿唇,“我说实话,这次我当乞儿掩藏真实身份已算骗你一次了,我实在不想再说假话让你开心。”

  “你是说你不可能不偷东西?”他俊逸的脸上再现怒火。

  “我有我的为难之处。”她闷闷地回答。

  他火气渐旺,“不当小偷是为难?”

  “我说我现在真的不行嘛,难道要我说谎诳你?”她也气极了,可是宗叔说过要她偷玉如意一事决不能让其他翟家人知道,她怎么说明白呢?

  “你难道无法控制自己的行为?有人拿刀逼你去偷?是宗叔吗?”

  文戏雪深吸了一口气,“我不会说什么的,总之,你有你的原则,我也有我的原则,你不用再说什么了,我随你处置,决无怨言!”

  “赴黄泉和不再当小偷,你宁愿选择赴黄泉?”翟承尧难以置信地瞪视着她。

  “我不想这样的。可是如果你一定要我选择,我只好这么做了。”她神情转趋哀戚,玉如意对宗叔是非常重要的东西,她既然没有能力偷到手,倒不如—死百了;既不用面对宗叔也不用看眼前这个令她心碎的男子。

  翟承尧无言了,对这样一个无法洗净双手的女小偷,他怎能将真心托付?他这头一回对女子动心却选错了人……

  悲哀一笑,他注视着她良久,思绪百转。半晌,他抿嘴道,“你还是先跟我回翟家吧!”

  “什么?”她讶异地瞥向他。

  “我们来个交易,我想那对你而言是极其容易之事,只要你办成了,你就可以离开这儿到任何地方,我不会将你抓到衙门,甚至还会送些银两让你可以生活。当然,如果你仍坚持要当一名小偷,那——”他深吸了一口气,“只希望你别出现在我的视线范围内,因为我无法保证自己不会再出于与你对打,我不会再伤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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