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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云朋满脸笑容的站在门外,浅蓝的圆领衫和一件休闲裤,使他年轻了好几岁,也没那么严肃。

  “敏敏,好久不见。”他打量她一会,“好像瘦一点,最近为毕业和搬家的事,大概筋疲力竭了吧!很抱歉,实在太忙,没办法赶来帮你。”

  “我已经那么大了,还不能处理吗?”敏敏侧身,让他进来。

  “哇!都空了!”云朋看看四周,“看来我英雄无用武之地了。”

  “怎么没有?这箱子就够重了。”敏敏笑着说:“不过我不敢烦劳你,佳洛和孩子们不都要回台湾住一阵吗?也够你忙的了。”

  “她那儿帮手可多了。”云朋抬抬那些箱子,“只是很难相信你一个人把房子和那些贵重家具古董全处理好,看来你真要变成女强人了,我的竞选助理非你不可了!”

  “真好,还没回国就有工作。”敏敏说:“就怕政治我一窃不通,弄了一团糟就有误你的一番心意了。”

  “我不是说过你是我的幸运符吗?”云朋说:“而且你那么聪明,没几天必可进入状况,变成我得力的助手,不是吗?”

  这时门铃又响。敏敏看看表,是谁呢?海运公司的人要黄昏才到,现在不过一点多而已。

  打开门,赫然是一身西装笔挺、头发整齐生光的信威。他脸上毫无笑容,眼中有隐忍的怒气,敏敏还来不及烦恼,他就踏步进来,看到站在厨房桌台旁喝咖啡的云朋。

  信威全身僵硬,双拳紧握,一股蓄势待发的大风暴,活像一只大灰熊,面对闯进地盘的敌人,嘶嘶吼叫。

  而云朋的表情则是瞪大眼、一副不可思议的样子,仿佛从天上降下个外太空人般,他用力揉揉眼睛,咖啡差点倒掉。若非情况不妙,敏敏还真想笑出来。

  “你到这儿做什么?”云朋把咖啡放下,质问信威。

  “我才要问你,你又到这儿做什么?”信威一出口就大声说:“你不是应该待在洛杉矶帮你亲爱的老婆整理行李,再带你可爱的孩子一起回台湾吗?你跑到这儿来做什么?!”

  “敏敏是我的客户。我来,是她的权利,也是我的义务。”云朋慢慢恢复过来,“你呢?你东京的会议不开,出现在敏敏这儿又为什么?”

  “这半年多来,我出现在敏敏的家,等于家常便饭。”信威突然冷静下来,语气不再激动,“我帮她搬家、卖房子,陪她喝咖啡、聊天、写论文。有了我,她根本不需要你这位自顾不暇的律师。”

  敏敏很不喜欢信威的说话口气及态度,正想开口用较委婉的方式来说明,云朋已先开口,一副很震惊的模样道:

  “半年多!那么久,我竟一点也不知情?!不!我不信。信威,老实说,你到底在玩什么把戏?”

  “不信,你可以问敏敏。”信威看着敏敏说。

  云朋也把视线转向敏敏,一脸询问的表情。在两个男人的等待中,她十分不自在,只能说:“去年,信威为了你接家志的案子来找我,后来误会解释清楚了,我们就像朋友一样。信威来矽谷谈生意,就顺道来看看我。”

  云朋律师的精密头脑快速转着,眼渐渐锐利道:

  “你竟来找敏敏?什么误会解释清了!?信威,你终究还是背着我耍阴谋。你根本没相信过我的说词,没相信过敏敏的无辜,误会根本没化解,你到底有什么用心!?”

  “你问我,我才要问你。”信威冷笑一声,“你又是什么用心?家有老婆孩子你不管,似锦前程你不顾,这样长时期劳心力来照顾她,非亲非故的,云朋,这不是有违常理吗?你又居心何在?”

  “这问题我们吵过多少次!”云朋眼中冒火,“你怎么还在原点跳不出来?!敏敏是我的客户,也是我的好朋友,我自然义不容辞帮助她!”

  “好个义不容辞。”信威冷哼一声,“什么样的朋友,可以让她介入你与妻子的感情?什么样的朋友会使你宁可放弃大好的前程?云朋,你骗得了别人,却骗不了我,你根本是在等待机会和敏敏双宿双飞!”

  这回云朋真的沉不住气了;敏敏也不敢相信信威会讲出这种含血喷人的话,她激动地叫道:“俞信威,你胡说八道什么?!”

  “俞信威!”云朋也同时叫道:“若非看在我们多年的交情上,我真要一拳揍扁你!”

  “我没有胡说!”信威对着敏敏说:“云朋曾亲口说,丢了你这位客户,他宁愿不去竞选市议员。这种交情,要如何来衡量呢?!”

  “俞信威,你根本不懂!”云朋维持着脾气,“很多事你不明白也无法体会。那么用你的心想想,我张云朋岂是抛妻弃子、忘恩负义的人?敏敏又岂是那样不道德的女子?”

  “她讲不讲道德,我不知道,但迷倒众生的本领我却很清楚。无论如何,你都太迟了。敏敏现在是我的人,不但心属于我,身体也属于我,谁都不可以对她再有非分之心!”

  敏敏听见这些话,差点昏倒,她恍惚在一场可怕的恶梦中,脚一直寒,心一直冷。信威怎么又变了?一个对她无微不至又彬彬有礼的绅士变成地狱魔鬼,他根本从未相信她的清白无辜,一切都是伪装欺骗,她又上一次当,而且输得更彻底。倍受打击的昏沉中,她只隐隐听到云朋问:

  “什么叫身心都属于你。”

  “你忘了去年老妈的生日家宴吗?”信威说:“我来去匆匆,正是因为敏敏在山上陪我度假,我们独处了廿二天,你说会有什么事发生呢?!”

  “天呀!敏敏,是真的吗?”云朋不信地问。

  “我不是自愿的。”敏敏咬着牙说:“俞信威用安眠药迷昏我,再把我软禁在山上的……”

  她没说完,云朋额上冒着青筋,对着信威大叫:

  “你竟做这种事,我瞎了狗眼,竟交到你这种朋友!有种你找我,何需欺负一个弱女子!”

  “我才是瞎了眼,让你进俞庆,再把佳洛一生幸福交到你手上……”

  云朋一挥拳,信威也不甘示弱。两个大男人就在敏敏面前打起来。起居室空无一物,正好让他们打个痛快,把个人满腔怒气都发泄出来。为一个女孩子打架,这是云朋及信威生命中从未发生的事。云朋想到敏敏因自己受信威如此卑鄙下流的对待,肚子是一把火;而信威想到敏敏与每个男人的关系,而他们又对她如此俯首称臣,内心就燃起熊熊怒火,两人打得不可收拾。

  敏敏恍惚又回到那微雨的深夜,世雄亮出刀子,与家志对峙着,两人不顾她声嘶力竭的哀求声,如同两只已失去理性的野兽,非拼得你死我活不可!现在相同的情况又发生,信威、云朋这两个受过高等教育,以优雅风度自称的人,脱去了文明的外衣,竟也如此野蛮凶狠。看着信威一拳打到云朋的胸,云朋一把抱住敏敏的腰,两人在地上滚打,她突然无法再忍受,尖叫着:

  “停下来!停下来!”

  她甚至冲上去,努力拉开那两个像大笨熊的男人。为了怕拳落到敏敏,他们一下子停下来,但神情却在怒气中,还喘咻不止。

  “你们还要再一次让我变成罪魁祸首吗?”敏敏几乎崩溃地说:“一个江世雄的命案还不够吗?”

  江世雄三个字使他们冷静下来,分别爬起来,站在房内的一角,远远相隔,忿忿相隔,忿忿相望。

  “我要你们从今天就远离我!”敏敏说:“不!是从现在!你们都走吧!”

  “敏敏!我是你的律师,我们之间问心无愧。该走的是他!”云朋立刻说。

  “不!我不是!敏敏是我的女人,我待定了!该走的是你才对!”信威坚决地说。

  “我不是任何人的女人!”敏敏瞪着信威说。

  “哦,是吗?”信威看着她,一脸控诉,“那么这房子,你的生活费和学费呢?你忘了你的包养户了吗?由我换成他,不过一句话而已,你为什么不说?!”

  “什么包养户?”云朋在敏敏未开口前,反射性地问。

  “如果你不知道就太绝了!”信威说:“每个月透过你来供养敏敏衣食无忧的金主,他是谁?你该知道吧!?”

  “根本没什么金主,那钱是……”云朋突然闭嘴,“你不会套出我的话来的。”

  “我也不想套。”信威说:“你就直接对程子风或刘家志说,敏敏已是我的人了,由我来供养。房子、钱都退回,我甚至可以赔偿损失。”

  “你疯了!俞信威!你从来不是这样的人!”云朋沮丧地说:“我说过,敏敏不是任何人的情妇!你是鬼迷了心窍,为什么如此执迷不悟?”

  哀莫大于心死,敏敏冷冷地道:

  “不必问云朋,我自己可以回答你。我替刘家志拒绝你,我和他合作关系良好,我不愿换包养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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