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情小说 > 最后的吉赛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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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妳过去的六年都没有恋爱过吗?」他问出心中潜伏已久的疙瘩。

  「总有人追求我,但我一心舞蹈,感觉总是很淡:另一方面,大概也是被你吓到了 吧?」她说。

  「被我吓到?」他关上吹风机说。

  「我们的感情曾经这么好,九年了,竟抵不上一个争执。你一上飞机,就不再有任 何消息,电话和信件都没有,真够绝情的,我哪敢再尝试恋爱的滋味呢?」她带着一丝 抱怨说。

  「是妳先不送我上飞机的!我在机场见不到妳时,心中的沮丧简直难以形容,只觉 前程一片暗淡。」维恺辩驳道。

  「没有人告诉我你们离境的日期,等我知道时,已经过了好几天了,我还哭了好久 呢!」

  「当年的情况确实很混乱,我被出国和妳的拒婚搞得晕头转向,妳又搬离开家,根 本无法静下来沟通。」他拥住她说:「到美国后,我想打电话给妳,但妳却到日本和大 陆,在我看来,那是要彻底将我排除到生活外的意思。」

  「我不过是气你而已。」紫恩叹口气说:「后来明白自己的傻气后,还动手写信给 你,但你却和艾莉一起到东岸念书,我第一个念头就是你移情别恋了,因此气得把信给 撕掉了。」

  「妳的确傻!东岸多大呀!我和艾莉同飞纽约,接着她转去华盛顿,我则转到波士 顿,从此很少见面,哪有什么谈情说爱的机会呢?」

  「我毁了所有的事,对不对?」她抬起头问。

  「不!我也有错,是我的脑袋太顽固了。」他说:「上天惩罚我们六年,终于又让 我们在一起了。」

  他的吻轻轻柔柔的,沿着她的唇,脸颊及胸前,划下一道道火痕。紫恩在她的耳旁 低声问:「你呢?在我之后,又交过多少个女朋友呢?」

  「妳介意了吗?」他的手伸进她的长衫说:「大学里总有女孩来来去去,但都如过 客,否则,我们今晚就不会在这里做这种事了。」

  「这种事」听起来又熟悉又陌生,紫恩低吟着,完全陷于维恺所引起的情欲

  中,愈来愈深,是火是水都分不清了,有时是喷发的岩浆、有时泅游的暖水,他们 在彼此的肌肤上载浮载沉,直到裸程相见,直到熟知彼此男体与女体的秘密,在喟叹及 缠绵中,尽情欢享。

  当他进入她的体内时,紫恩紧攀住他的背,怕被欲海冲得片甲不留。

  维恺哑着声音问:「会痛吗?」

  「还好,大概……是舞……跳得多吧!」她喘息着说。

  维恺的表情不复平日的温文尔雅,是她没见过的忘我激情,就像陈佳佳说过的一头 「野兽」;但她喜欢,在他的唇手恣意探索中,紫恩掉入急流,再也看不到东西,下意 识的大喊着,「维恺,我好怕……」

  「别怕,和我一起飞吧!」他边冲刺、边引领着她说。

  没有形体、没有名字、没有世界、没有你我,紫恩终于体会到那极端自由的感觉, 一遍遍由陆地到云端,不需要工具,只需要他的膀臂,系得比谁都紧!

  确实是小死亡,她从不懂的死亡,维恺埋在她胸前喘息,她一下子如云,一下子如 流水,烫人的熔浆渐渐趋缓。

  过了好久好久,壁炉里火花的僻啦声又回到耳膜,红光也照着两个相拥的人,维恺 凝视着她说:「怎么样?没有跳过这种舞吧?」

  「看过,印度有一种求爱的舞……」她两颊嫣红地说。

  「跳给我看,就我一个人。」他低声请求着。

  「那是双人舞。」她笑了出来。

  「那么教我」」」他的手又来到她的敏感处。

  紫恩的四肢不由自主地展开来迎合他。啊!她终于明白吉赛儿的感觉了,她的阿尔 伯特,曾经身心合一的阿尔伯特,将娶的却是别人!如果维恺在别的女人面前也是如此 的激情又温柔,她一定会受不了的,那种伤心会令她发狂,妒恨会让她死亡,她在全身 的畅快中,忍不住咬了他肩膀一口。

  「妳……妳竟然咬我?」他叫一声说。

  一个翻转,紫恩趴在他身上,感觉到他的欲望戮刺到她最柔的地方。又要飞了,她 的唇被他衔住,发丝散落他一脸。

  哦!吉赛儿,只有当了真正的女人,才能体会到妳的爱与死呀!

  第七章 爱与死

  十一月底公演季到,纽约突然下了第一场雪,飘忽忽地如棉絮,并没有引起 太多人的注意,然后又恢复阳光的晴朗。

  杜弗舞团的练习大半都搬到林肯中心,那是他们正式表演的地方。紫恩几个星期来 都沉浸在爱里,所以,脸蛋显得更娇美有光泽,肢体也更柔软富变化了。

  李奥察觉到她的不同,也给她舞技上更多的挑战,他们一遍遍修正彼此的所思所想 ,想将吉赛儿跳出更新的意义来。

  有几次,李奥及他的男伴,甚至邀请紫恩和维恺一块吃饭,三男一女,两对情侣,还谈得十分热络。

  两个男生有着情人的眼神及动作,令紫恩大开眼界,也让她对爱情的无限有更新的 感动。

  「紫恩是天生的舞者!」李奥当众赞赏她说。

  紫恩还没高兴完,维恺就埋怨道:「当她的爱人就倒霉啦!她跳起舞来,是绝对六 亲不认的。」

  「老兄是华尔街金童,赚起钱来,不也是来六亲不认吗?」李奥调侃他说。

  离舞季愈近,紫恩的爱情与事业就愈得心应手。

  于家夫妇也在公演前一个礼拜,由台北搭机到纽约,跟女儿就住在维恺处,占着近 浅紫屋的青绿屋。

  这样一来,紫恩和维恺自然不能夜夜相拥而眠,他们只有趁上下班时在车子里温存 一番。

  有一晚,维恺偷偷溜到紫恩的卧房,天快亮时,又蹑手蹑脚出来,此时,于慎亚刚 好要到厨房找水喝,维恺立刻趴藏在沙发后面等待危机解除,过程好笑得有如一出通俗 的肥皂剧。

  这封小情侣不知道,他们的举手投足及言行交谈,早透露出端倪,根本骗不过于简 两家过来人的父母,而父母们都有默契地襟声,准备乐观其成。

  公演那日,天气极冷,叶已落光,但天空仍像蓝水晶似的透明晴朗;一入夜,就是 水晶杯加了红葡萄酒的颜色,吸引人到百老汇来观舞剧及听音乐。

  两家父母都被安排在最好的位置,维恺则在后台替紫恩打气,更准备了一大束一大 束的玫瑰花,装点着她的化妆室及舞台。

  第一幕最紧张,她在生死之界,走向坟地的幽灵。

  等出过一次场,也算热过身,肢体放开,足以跳欢愉的第二幕。

  吉赛儿用凄冷的语调叙述着生前的种种,她如何貌美受众人宠爱,又如何邂逅阿尔 伯特,和他热恋,到非卿莫娶、非君莫嫁的地步。

  然后,妒忌得眼红的希拉瑞,发现了阿尔伯特王子的真实身分。

  第三幕,村庄人来人往的广场,吉赛儿和阿尔伯特走过,毫不掩饰彼此的爱意。希 拉瑞出现,阴险地说出其相,并带来王子的未婚妻贝西蒂公主。

  贝西蒂公主绕着王子舞动,欣赏属于自己的东西,以占有的姿态宣称者一切。

  是真的吗?是真的吗?

  吉赛儿失去理智,跳出死亡之舞,幽灵们牵引着她走向恨,那阴暗没有光的森林, 永远饮着痛苦的汁,对人对己毫无宽悯,一个极端恐怖的鬼界呀!

  第五幕开始之前,紫恩坐在后台任人化妆,犹沉溺在吉赛儿的情绪中,突然,有人 拍拍她的肩,回头一看,竟是一个多月不见的露芭娃,除去了拐杖,穿着黑色礼服,一 头金发侧绾,十分美丽。

  「我要由衷地说,紫恩,妳太棒啦!」露芭娃很诚心地赞美。

  「谢谢妳,这个角色本来应该是妳的呢!」紫恩笑说。

  「不!这个吉赛儿根本就是为妳而设计的。」露芭娃转头面向总监蒙妮卡问:「妳 说对不对?」

  「你们两个各有特色,不过,我想紫恩就要成为百老汇今年最闪亮的新星了。」

  「我可妒忌死啰!」露芭娃扮着哭脸,很戏剧化地说。

  「别操心,妳很快就会回来跳吉赛儿的。」紫恩鼓励道。

  「才怪!现在蒙妮卡绝对不会放弃和妳续约的。」露芭娃再拍拍她的肩,然后就挽 着新男朋友朝外走去。

  之后,紫恩努力稳住自己的状况,准备跳这最困难的最后一幕。

  吉赛儿一身无形无状的白色长衫,发是丝丝雪白,环着僵白的花环,脸则是死白。 她想,我一定是死了!当我年幼时,妈妈曾告诉我湖畔幽灵的故事,我从未想过自己也 会成为其中一个。哦!不!苍天助我呵!

  幽灵之后马莎吹过狂怒的风说:「来我处是幸运的,远离那些用情不专的男人!这 是美好快乐的天地,没有人会打扰妳跳舞,若有误闯禁地者,必见不着明日的阳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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