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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不是叫你负责接送她吗?你怎么都没发现?”程子民脸向蔡明光。

  “雁屏每天准时上下班,也准时向洛杉砚的三夫人打电话报平安,没什么不正常的地方,我也不好意思二十四小时缠着她,所以……”蔡明光闷闷地说。

  门上有轻敲声,接着,雁屏走进来,她今天一身白衣裙,像水中的一朵白莲。

  “爸找我有什么事呢?”她问。

  “要你解释这些照片!”程子风示意蔡明光,

  蔡明光面无笑容地把照片给雁屏看。

  雁屏看了第一张,脸立刻惨白,之后又转红,手微微颤抖。

  “爸要你解释呀!你现在为北门帮工作,怎么又和何家有牵扯?你是在吃里扒外吗?”程玉屏乘机发成。

  雁屏紧张的说不出话、因为她才解父亲有多痛恨背叛者,但既然被发现了,她也只有尽量澄清自己的无心犯错,“我和何家没有任何牵扯,我只是参加反毒组织,当他们的义工而已。”

  她绝对没想到这番话会造成何种程度的震撼,只见程玉屏的嘴几张几合,最后终于用被哈到的声音说:“天呀!我们北门帮的掌门公主,居然会去参加反毒?这不是要笑死人吗?”

  “有什么好笑的?”雁屏明白对四姐不能客气,于是说:“还不都是你!那天带我去PUB,还示范我吸毒,如果我不加入何永洲的反毒组织,就会被送到警察局去。”

  “什么?你竟然教雁屏吸毒?你好大的胆子,不要命了!”程子风怒瞪着程玉屏咆哮。

  “我——我只是要雁屏见见世面而已嘛!”程玉屏吓得发抖说。

  “哼!这事我以后再和你算帐!”程子风着向雁屏说:“既是反毒,怎么反到何永洲的住所去了?他知道你是谁吗?”

  “那天是他抓到我的,我没有用真名,所以他并不清楚我的身分。”雁屏特意简化这一段,接着说:“爸,反毒是很有意义的工作,如果我做得好,以后不但可以替北门帮打出行着之名,还对你的选举有益呢!”程子民思索着雁屏的话,脑筋快速地转动着,脸上逐渐有了笑容,最后,他双手一拍,兴奋地说:“哈!没错,还是雁屏聪明。你反毒,将来就不会有人乱说我贩毒,没有人会做贼喊捉贼,对不对?哈!雁屏,你果然是我的福星!”

  程玉屏本等着公主被揍的好戏,没想到却弄巧成拙。

  程子风搂着雁屏说:“还有,好好利用你的青春美貌去引诱何永洲,倘若你能当上何家的媳妇,我们程家的地位就会升高好几等,我也算没白养你了!”

  “引诱?”雁屏大惊失色地说:“爸,我不想当何家的媳妇,而且,何永洲也不会要我的,你别异想天开了!”

  “我的女儿这么美丽,他怎么会不要!”程子风不以为然的说:“古代多少英雄是败在美人关下的,你知道吗?我支持你去接近他,管它用什么手法,反正别让他逃出你的手掌心就对了!”

  “爸,我不想和何永洲有任何瓜葛……”雁屏猛摇头。

  “义父,雁屏不愿意就算了。”蔡明光在一旁急忙帮腔说:“我也不认为何永洲哪点好,除了他有个当官的爸爸外,没什么比我们强的。”

  程子风马上瞪向他说:“我晓得你在打什么主意!告诉你,别梦想,对雁屏,我早有远大的计划了。”

  “对!别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了,也不秤秤自己的斤两!”程玉屏用恶毒的口吻说。

  程子风深怕雁屏不从,忙威胁利诱,口沫横飞地又说了一大串。

  雁屏是宁可死,也不会做这种害人害己的事,她是爱何、永洲没错,但从未想嫁给他,因为那是注定会受诅咒的婚姻。

  唯今之计,她是不能再和他继续交往了,否则陷饼愈掘愈深,最后爬不出来,只有被困死在里面。

  这是不去何永洲的公寓的第一个晚上。

  一切都成了定局,早上他去办公室后,雁屏就待在他的屋内,细心清理,连陈年老灰都不放过。书一排排的弄好,衣服一件件的叠好,被褥全洗过,桌子地板明亮照人,像个拍广告的样品屋。

  然后是买菜、煮菜、屯积食物,准备要喂饱一支军队似的。

  她一辈子从未做过那么多事情,但她不觉得疲倦,就像朝山而拜的人,将三跪九叩当作是一种快乐的奉献。

  时间到了,她仍意犹未尽,四处审视,但无论如何,她必须离开,千言万语都化成一张短笺!

  何大哥:

  谢谢你这段日子以来的教导。我因为个人因素,不能再为你工作,很遗憾,但也无可奈何,希望你能谅解。另外,请将我剩余的薪水捐出去。

  信写得简单而无情,但雁屏无法再添加,因为拉长了,就是不断的请求原谅。她应该当面向他辞职的,可实在没有勇气,所以只好采取懦夫的方式,反正地找不到她,也不会介意,就像何咏安说的,他有菲佣,要助手到处都是,她这半大不小的女孩并非无可取代的。

  孤独的夜晚,她试着回想一个多月以前的日子,清房子、看书、学电脑和打电话给母亲……她禁止自己哭,一有眼泪,便马上用冷毛巾效在脸上,让悲伤退却。

  一次又一次,她的脸色愈来愈苍白,眼眸泛着水光。

  壮士断腕,她则是断爱,飨魂的痛需要忍耐。她一边语忙,一边鼓励自己……

  突然,急促的门铃响起,吓得她撞到柜角,膝盖传来剧痛。是谁呢?那么急躁,她猜想,若不是蔡明光,就是程玉屏。

  她揉着痛处,走过去开门,外面站着的赫然是一直在她脑海中的何永洲!

  他仍穿着上班时的衬衫西裤,浓密的发凌乱,黝深的眉纠结,一到来讨债的样子,而最重要的是,他竟然知道她的住处?!

  “不请我进去吗?”他僵着一张脸说。

  “你……你怎么找到这里来的?”雁屏太震惊了。

  “我是刑事律事,你忘了吗?”她不请,他干脆自己进门说,“在自相遇的那一晚,我就跟踪你回家了,因为我要确定你有个家,而且不会食言。”

  “那……你也晓得我是谁了?”她的心猛然一跳。

  “不!我只有查到这里,因为我尊重你的决定。”他说着,拿出那张已经被弄皱的纸条,“你要辞职,应该礼貌上当面对我说,并做些交接,给我一段找新助手的缓冲时间,而不是这样一走了之,这叫缺乏职业道德。”

  她正在痛苦的天人交战,他竟然还教训她?她的。悲伤震撼顿时变成愤怒的说:“反正我又不是名册上领薪的正式员工,来时不麻烦,去时又何必麻烦?没当面说,只是怕你会阻挠我的决心,因为我实在是非走不可!”

  “你说个人因素,什么因素呢?”他单刀直人地问。

  雁屏设预料到他会出现,所以也没有预备答案,她欲言又止,看起来柔弱又可怜。

  何永洲明白自己无法再通问,只要一碰到小雁,他的心就会代替脑袋说话,就像刚才,一回家看见这留言条,就立刻疯也似地跑来,一路上还庆幸他“未雨绸缪的伟大智慧。

  他仿佛早就用一条无形的绳索将她绑住,可他没想到的是,她同时也用一根细丝牵扯着他的心。

  何永洲拿出律师的耐心,把目标转向屋内的摆设,想寻出蛛丝马迹。

  家具质料不差,品味尚可,偶尔还有贵重骨董,可见小雁是出自优渥的家庭。

  他走到墙柜的那排相片仔细看,多半是小雁,由扎辫子的秀气小学生,到清纯的高中生,到亭亭玉立的大学生,他不自觉地微笑起来。

  雁屏很快的向前,好在她一向不摆父亲的照片,否则就当场露出马脚。

  “奇怪,我愈看愈眼熟,好像小时候就认识你了。”何永洲指着十岁的她说:

  “说不定我们是同一所小学的呢!”

  雁屏忍不住笑出来说:“你有没有算错?你大我八岁,我上一年级的时候,你都国中了。而且,我一直在南部乡下,到大学时才上台北来,我们怎么可能碰面呢?”

  她终于提及自己的私事了。何永洲暗暗高兴,表面却仍不动声色的说:“你一直和你母亲住,那位

  ‘颇有名气’的父亲久久才来一次,对不对?”

  “事实上,他常来,也满疼我的。”她实话实说。

  何永洲震机一动,将相框翻转,在小学生那一张的背后,果然有年月日,并且写上“程雁屏”三个字。

  “这是你的名字吗?”他的笑容扬得好大。

  事到如今,她只有点头的份,但她加上一句:

  “至少我叫小雁’,也没有完全骗你。”

  他看她戒心稍降,于是绕回主题说:“你说的个人因素,是不是和你的名人父亲有关?”

  虽明白自己总要面对现实,但雁屏却说不出口,。仍挣扎着:“何大哥,你为什么不算了呢?为什么要追根究抵呢?你可不可以也尊重我这次的决定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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