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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很幸运,仰德绝对是个好丈夫。”月柔说。

  “我知道。”晓真看着她说:“我真的好希望你也幸福。我真没想到荣轩的恨会再一次发泄在你身上,我和他争辩过,结果只弄得灰头土脸而已。”

  “你应该知道,这次我是有协议的。”月柔说:“我是替沈赎罪的。”

  “我老想不通,。为什么要把荣美姊的帐算到你的身上。”晓真愤愤地说:“从荣轩二十岁起,就是怪胎一个,令人无法了解。”

  “别替我担心,我有心理准备。”月柔淡淡地说。

  “我了解要爱上荣轩多么容易,不爱服又多么困难。”晓真皱眉说:“你们这样……

  同居,不就已经对你千万伤害了吗?”

  “你忘了吗?十年前我打过预防针了。”月柔怕那些同情,玩笑地说。

  “难怪荣轩说你比我还顽强。”晓真说:“那你知道新加坡富家千金梁嘉敏的一吗?”

  “没有听过。”月柔心中有一股不安。

  “了这几个星期在新加坡和她走得很近。郑妈妈都把好看成是未来的儿媳妇了。”晓真说:“我无法预知荣轩要如何处理你和沈家的事情,你一定要心理有个底。”

  “谢谢你告诉我。“月柔不自觉地说。

  和晓真分手后,她并没有去花圃,只在行无目标地荡着。梁嘉敏三个字像一把尖刀插在她的心上。

  这一切不如预期的吗?他终于不会在每个女人身上看到她的影子了,终于可以正常地结婚生子了。也终于可以放掉她了,她为何没有松一口气,反而更加空虚难受呢?

  她游魂似地荡回山庄,看着荣轩为她的做的美丽设计。枉然呀!荣轩的生命正轨永远容不下她的存在。她希望他由恨中解脱,但没有恨她也该消失了。

  月柔突然觉得自己好悲哀,人生的每一项归依,对她而言都是那么不可求。还不如当年投湖一死就算了,至少还有一个小小的龛位,可以让她和翔太相依相偎,一解彼此在人世与阴间的孤单寂寞。

  ※  ※ ※

  荣轩喝一口酒,由这位置可清楚地欣赏到新加坡美丽璀灿的夜色。加上眼前盛装打扮的丽人和金碧辉煌的高级饭店,也算是良宵佳景,但他就觉得一股疲倦。

  “我那些朋友就是改不掉初犯瞎拼的毛病。”嘉敏甩着细长的金钻耳环说:“叫她们买衣服,走一天都不累。叫她们看个凡尔赛宫,却叫苦连天。说只要在门口照张相,表示来过就好。你说气不气人?”

  “我去了几次欧洲,也还没机会拜见呢”荣轩说。

  “我知道你们这种人。”嘉敏嘲笑他说:“就在摩天大楼之间跑来跑去,见到的全是穿西装打领带的人。赚一大堆钱,却没有时间去花,对不对?”

  荣轩淡淡一笑。

  嘉敏是个典型的富家女从小到大就世界各国跑,在金钱物质层面上见多识广。她的修改天真爽朗一脸从小到大都没什么改变的娇嗔模样。她的国语比想像中流利,问了才知道她的集中统一是讲正宗国语的。

  嘉敏是非常健谈的女人,很会带动话题,荣轩的责任就是听。嘉敏不知道他的个性,不定期说他的寡言很酷。

  他忍不住拿她和月柔比。两个都出版富家,长期在国外,说国语带点外国腔,介嘉敏开朗,月柔却布满阴影;养老让他轻松,后者带给他数不尽的烦恼。

  “今天你谈完生意了。”嘉敏说:“明天开始是玩的时候,我要带你看看什么是享受生活,什么是开心大笑,什么是快乐的人生。”

  “我的确需要这睦东西。”他微笑地说。

  为了明天忙碌的行程,荣轩坚持嘉敏要早点回去休息,他回到聪明能干江的别墅时,十点还不到。

  “怎么那么快就回来,我以为你们还要去跳舞呢!”

  “累了一天,撑不下去了。”荣轩说:“仰德到台北了吧?”

  仰德一早就搭机离去。荣轩有和他一起回去的冲动,但梁家有邀约,他强迫自己留下来。

  “到了。你妈刚打电话来,知道你和嘉敏出去,高兴得不得了!”聪江说:“你到底觉得嘉敏怎么样?这女孩从小就活泼大方,像个小太阳能,没骄气没心眼,正好治治你那太过严肃的脾气。”

  “才认识不久,我不很了解她。”荣轩简单说。

  “第一印象总有吧?”聪江似准备问个结果:“觉得了再交往;觉得不了就别误导人家。

  嘉敏可很欣赏你,我想你可以看出来吧?”

  “嘉敏是很不错。”荣轩迟疑地说:“只是我自己还有一些事要处理。”

  “沈家那个女孩子,是不是?”聪江直接指出来:“我的要求是,你若要和嘉敏交往,就必须和那女孩断得一干二净,最好连沈家的事一并做个解决。”

  荣轩低头不语,让空气静静地流动。

  “再大的仇恨也要过去。”聪江劝他说:“最怕是自己不肯放,让无法再改变的事影响到未来中国,这样即使报了仇,也毁了自己,不是吗?我实在不忍心看你再自误误人,就放掉沈家吧!”

  荣轩仍不回答,聪江知道他的脾气,就点到为止。

  荣轩一回到房里,就迫不及待打电话给月柔。铃呼了许久,竟没有人接。台北晚上十一点多,那么晚了月柔应该不会出门。

  他在一阵阵催促中等着,他可以想像那铃声穿过客厅、厨房、楼梯、长廊、卧室,没有人迹,如同废弃多年的空屋,只有岁月虚无地引渡着,他突然感到慕名的恐惧。

  他不放弃地坚持着,终于有声音由那端响起,他暗呼一口气。

  “是你吗?荣轩?”

  “不然还有谁?”他没好气地说:“电话怎么响了那么久?”

  “对不起,我睡了,睡太深,所以没听见。”她说。

  骗人!月柔从来都很浅眠,不可能听不到这持续的铃声。她一定有什么事,她的声音也不对,仿佛哭过,荣轩巴不得此刻就在她面前,亲自看看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出了什么事吗?”隔着山海,他只能用问的。

  “没有。”她的压抑十分明显。

  “你哭过了,还说没有。”他毫不放松地问:“一定有事。你不会太想念我了吗?”

  “我……我只是梦见我爹妈而已。”她简短地说。

  “就这样?”他问。直觉她在撒谎,但距离如此远,他忍不住更焦躁。

  嗯!我很累了,明天再联络,好吗?“她说。

  月柔竟急于摆脱他,他的声音冷了下来:“你连我什么时候回去都不问一声吗?”

  “再过一个星期,不是吗?”她一说完就挂了电话。

  荣轩的立即反应是再打过去,但他忍了下来,他很清楚自己没有告诉月柔归期,是谁吐露了消息?而她既知他要一星期再回去,一定也知道他和嘉敏的事了?

  知道又如何?荣轩咬着牙想。月柔只不过是为不还债来的,只是他复仇篇章的一个句点。他不必怕她不高兴,她也不会在乎,搞不好还暗处庆幸呢!

  那她的伤心为何而来?

  他非要回去一探究竟不可,他突然好想立刻看到她。他一秒也不耽搁地去找聪江,报告明天一早要回台北的事。

  “这么突然?嘉敏可是排了好多节目了!”聪江很讶异地说。

  “我仔细想想舅舅的话,很有道理。我现在还有个月柔,对嘉敏总是不公平。”荣轩说:

  “我应该把以前排事处理下下,才能进一步谈,对不对?”

  “对沈月柔的事,舅舅一直没有过问。因为我一向信任你,认为你自有道理。我想这一切并不如表面的那么简单是不是?”聪江问,静待他的答案。

  “是的。”荣轩点一点头。“除了沈家的恩怨外,我和月柔还有一些个人的事未了。”

  “你的母亲说是她纠缠着你。”聪江看着他说:“我看沈月柔的气质高雅端庄,不像是那种女孩子,你打算什么时候放了人家呢?”

  好不容易荣轩才吐露一两句,现在又像蚌壳般紧闭着,聪江知道再问不出来,只好说:

  “人你坚持要回台北,也好。我还是那句老话,放了沈家和沈月柔,给自己一个全新的生活,嘉敏条件很好,追她的人一大堆到任明这缘份,不要让过去耽误了。我想父亲姊姊在天之灵看见了,也会赞成的。”

  聪江看着外甥离去的背影,不自觉叹一口气。这孩子太像他祖父了,固执耿介又嫉恶如仇。一旦认定一件事,就全力以赴,坚持到底,但这也是聪江最喜欢他的地方,对理想抱负的笃定及不屈不挠,比时下那些见异思迁、阿谀奉承、不知天高地厚的年轻人了太多了。

  然而刚则易折,又不得不教人怜惜他。沈家是他的大劫,若能过这一关而无恙,必能脱胎换骨,真正接掌盛南的企业王国了。

  ※  ※ ※

  一整日月柔的心情都很沮丧,晚上拖着疲乏的脚步回去山庄,才转动钥匙孔,门就由里面豁地打开,一身T恤便裤的荣轩赫然站在她面前,依然那么英俊潇洒,令人有初见的悸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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