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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确定吗?”面对她的应允,何永旭反而迟疑了。

  再过千百年,她仍情愿将第一次给他,除了他,再也没有别的男人能激起她深埋在心底的柔情。

  盂茵主动吻他,吻得何永旭无法再抗拒这排山倒海而来的欲望,他已经等得太久,几乎失去了耐心。

  两人在卧房的黑暗中彼此探索,沉醉在灵肉合一的美妙相属中,私密的、交缠的、销魂的。外面风止夜静,连星月的运转都是如此的朦胧多情。

  当何永旭感觉到那层障碍时,充满激情的脸上突然带着疑问。但孟茵紧抱住他,不让他退缩,事情必须有开始……或结束。

  她很勇敢地面对那撕裂的痛楚,感觉到他肌肤的滚烫,听到他快速的心跳及低喘的声息,在他的小心及温柔中,她深切的体会到那化为一体的快乐和满足。

  夜,一分一秒的过去,他都舍不得放开她,低哑着声音问:“很痛吗?”

  “还好,反正这是每个女人必经的过程。”她低语。

  “我没想到这是你的第一次……”他话犹未尽。

  “我说要当你的情人,就是希望能把第一次给你。”她闻着他男性濡湿的体味,半交心地说。

  “……却不愿嫁给我……”他说了一句未完成的话。

  盂茵听不真切,何永旭的身体温湿热热的,感觉暖和又舒适,她昏沉沉地合上双眼。

  当她再睁开眼睛时,天已大亮,何永旭已不在身旁,但枕背中仍有他的味道,梳妆台上放着一张字条,时间标明是一点五分,他写着——

  很想留下来,但为顾及你的名誉,只好忍痛离去。

  另外,你给了我一生中最珍贵的,谢谢你。

  孟茵一下子感到清晨的寒气,甚至冷到她的骨髓里。就这样吗?名誉、珍贵、给予、谢谢……这些生疏和客气的字句,就像是收到一份礼物后的谢卡。

  在行为上,她虽然三心二意,但她仍保持处女之身,不就表示她在心灵上的忠贞吗?他怎么没有一点感动的样子呢?

  她强迫自己振作起精神,不是说过不要再斤斤计较了吗?既然要以全心爱他,又何必在迷宫里上上下下呢?

  然而,一整天里,许多话又莫名其妙地冒了出来。

  四年前,何水旭说:“公主是不存在的,我不会再像白痴一样求你了。”;四年后,何永旭说:“只当情人,不讲承诺,不必负责,快快乐乐地狂爱一或……”

  现在他们是情人了,那么,情人之后呢7

  ☆ ☆ ☆

  当晚,何永旭在电话中说,实验室有急事不能来,便匆匆挂掉,接着第二天,没一点音讯,孟茵在绝望中只能想着,结局竟来得那么快?

  就在她烦忧地快要崩溃时,近九点时,何永旭却来了,他一脸的心事重重,几番欲言又止,令她的心都凉了下来。

  仿佛坐不住般,他讲了实验室的紧急状况,茶喝了一半就要走。在门口,他递给她一个信封,淡淡的蓝色,在走廊的灯光下,好似一抹忧郁,几乎是他表情的反射。盂茵接过来,第一个想到的是分手信,所以什么话都不敢说。

  “我走了。”他看着她,表情又多了一份沉重。

  关上门,盂茵的手发抖着,脚差点站不住,她好害怕,一直拿不出勇气拆信,万一是死亡的判决书呢?

  电话倏地大响,她受到惊吓,整个人不小心撞到小矮柜。

  “喂!孟茵,我是妈妈,你好不好呀?”是惠音由休士顿打电话来。

  “我很好。”她整个人仍是僵冷的。

  “你的声音不对,是不是生病了?”惠音耳尖地问。

  “没……没有。”孟茵强压住到喉头的赔咽。

  “一个人生活,吃住都要小心,知道吗?”惠音叮咛着。

  “知道了!”孟茵此刻只想大哭一场,简短地说:“妈,有什么事吗?”

  “我和你老爸预订下星期日的飞机回台湾,先通知你一声。”惠音又说:“你老爸快待疯了,既不会照顾小婴儿,连五岁的孙女也带不动,可见我以前是把他宠坏了,在家当老太爷,连尿布也没换过一片。他那老番癫,要不是我们拉着,早就冲回台北去罗!”

  “妈,我会去接你们的。”盂茵打断母亲的话说。

  “我这次可帮你物色到不少条件很好的单身汉喔!你姐姐还做了一个名单……”惠音在那端仍兴致勃勃地说。

  “妈,改天再聊,我的洗澡水满了。”盂茵找借口说。

  挂上电话,望着手上巳被她捏皱的蓝信封,无论如何,她总要面对现实的!小心翼翼地打开,封袋并未黏合,里面只有一张纸片,整齐地折成一半。

  孟茵心跳加速,沿着折痕翻开,上面是短短的一行钢笔字——

  你愿意嫁给我吗?

  孟茵整个人愣住了。天呀!永旭……她竟跑去接电话,还讲了那么久,有十分钟了吧?他一定以为她又拒绝他了!

  她鞋也来不及穿就冲出门,再猛地停住,只见何永旭就站在楼梯口,任由惨淡的灯光照着,一脸的失魂落魄。

  “对不起,真对不起!”孟茵语无伦次地说:“我妈打电话来,我说了一会儿,不知道你在等我……她就要回家了,所以……”

  “盂茵,你慢慢说。”他显得有些焦躁,“说清楚些,我已经在这楼梯上下好几回,再也受不了一点折磨了!”

  “你……你真的要娶我?”激动中,她只记得问这一句。

  “我像是在开玩笑吗?”他眉头深皱着。

  这时,电梯灯号亮起,何永旭将六神无主的盂茵带回公寓,才要开口,她就抢先说:“是因为前天晚上吗?因为是我的第一次吗?不!你不需要负责的……”

  “老天!你到底要我怎么做?何永旭一脸深受打击的样子,眼眸内满是重挫,“是不是要我挖出心、挖出肝,你才会说“我愿意”三个字?”

  若非痛至肺腑,他不会说出这么沮丧的话来。孟茵的心在滴血,再也不顾一切地抱住他,想做一切他要求的事,只要能止住他的伤痛。

  “别生气,我愿意嫁给你!”她红着眼说。

  “真的?”何永旭激动的抓住她的肩,望进她的眼底。

  “是的,我愿意,但……”她习惯性地多加一个字。

  “你这个“但”字,可以是我的致命武器。”他压抑着说:“有什么话,你就全部说出来,坦坦白白,再也不许有任何隐瞒,让人摸不着头绪,弄得人都要疯狂了!”

  “但……”孟茵也不清楚为什么自己会冒出这个字,仓皇中只说:“你……你向我求婚,为何不直说,偏要用写的?”

  “这也算问题吗?”他看她认真的表情,叹口气说:“好吧!我承认我怕透了你又会找一大堆理由拒绝我,我唯一能凭借的是前天晚上,你把第一次给我,想必有某种程度的意义。我虽然说要做情人,但心中娶你的念头始终未断,我必须试试我的机会,但又太没信心,所以只敢用写的来表达我的心意……”

  “你用写的,害我以为是绝交信,迟迟不敢拆开。”她轻声说。

  “绝交?你怎么会有这种想法?”他惊讶地说:“你一回来,我就情不自禁的找你,再也舍不得离开你,你还看不出来吗?”

  “但四年前,你却让我走了,没有一通电话,连回头的余地都没有。”她委屈地说。

  “那都是我愚蠢的自尊在作祟。”他悔恨地说:“我只知道天天等你电话,没有更积极的行动,结果拱手把你让给了别的男人。”

  “一个我完全不爱的男人。”孟茵决定说出内心久积的秘密,“我当年根本不想订婚,也不想出国,事实上,我还曾经打过一次电话到你家,是赵管家接的,她说你到欧洲去了……于是,我以为你和你的前妻复合了,心里好气好气,才会草草的订婚出国。”

  “所以,你订婚,只是生我的气,想对我报复?”他感觉不可思议地问。

  “一方面也是我的幼稚和欠考虑吧!”她说。

  “我还特别嘱咐赵管家,请她转告你务必等我回来,她怎么都没说呢?”他一脸的凝重和懊恼。

  难怪赵管家想确定她的身分,却被她往坏处猜。盂茵说:“是我不好,我骗她说是你的学生,她相信了。”

  “结果我们就蹉跎了四年,长长的四年!”他说。

  “永旭。”孟茵温柔地说:“这或许是上天要磨练我的吧!四年前,我太不成熟,若真嫁给你,恐怕也是一场灾难。而后两年,我在俄亥俄州,始终无法爱上黄维中,也厌恶他碰我,造成了我们婚约的破裂。接着在休斯顿,我天天想你,所以,在杂志上一见到你的名字,就忍不住奔回台湾。老天要我花四年成长,花了四年才能明白你是我今生唯一的爱。”

  “你知道你这四年的成长.却要害我吃多少苦吗?”他紧紧地抱住她说:“哦!孟茵,老天保佑我没错过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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